聽聞此話,吳皇滿意的點頭。
“為君者,當眼觀大局,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吳皇雙眼銳利的盯著賀潮風,又道:“你能有如此清醒的眼光,朕心甚慰,可莊禦史說得也對,你不該擅作主張的,這事往小了說,是自以為是,往大了說,這便是欺君罔上。”
最後一個字落下,賀潮風立馬跪下,將頭伏低道:“兒臣知錯,請父皇責罰。”
吳皇臉上似乎又恢複了風淡風輕之色,揮袖道:“你退下吧,回去之後好好閉門想想,這些日子,就莫要再出府。”
賀潮風應聲退下,出了禦書房後,他臉色漸漸暗沉下來。
果然薑是老的辣,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自己算是見識了,與父皇相比,自己還差得遠!賀潮風臉色沉沉的回了府中。
等他回到府中後,八殿下被吳皇訓斥並禁足的消息便傳出了宮,聽聞此訊,諸多高門貴族反應不一,依附在賀潮風身上的勢力有些咄咄不安,紛紛遣人前去八皇子府探詢。
但賀潮風回府之後便閉門不見客,那些前來打探的探子紛紛空手而歸,一時間,京城人心浮動。
……
聞得賀潮風在宮中被訓斥之後,江予月挺著肚子進了書房,見賀潮風一臉低沉的坐在書桌前,江予月輕聲走了過去,從他身後將他摟在懷中道:“殿下可是累了,臣妾替你揉揉。”
感受著她身上的馨香,賀潮風的眉宇微微鬆開了些,“沒事,被父皇敲打了一番而已,你莫要擔心,有本宮在,沒人敢對你如何。”
聽聞這話,江予月的心微微一暖,她雙手貼在賀潮風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揉動,緩聲道:“殿下,臣妾並不擔心自己,反而擔心殿下如今的處境。”
“哦?”賀潮風起身,將她攬在懷中,道:“此話何解?”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以殿下的文治武功,按理說封為儲君綽綽有餘,可陛下為何遲遲不立儲?而是任憑諸多皇子明爭暗鬥?”
賀潮風臉上露出了一絲倦色,他挑眉道:“你不是說過,雨露雷霆皆是君恩,父皇這麽做,也有他的道理,身為兒臣,還是莫要去揣測父皇的心思會比較好。”
江予月沒有再出聲,將自己頭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江予月頓時覺得被一股厚重的安全感包裹著。
許久,賀潮風鬆開了雙手,江予月臉色泛紅,桃花眸子中微微閃爍,如同要滴水出來一般。
“殿下,太醫說了,再過上一段時間,臣妾就…就可以服侍殿下了。”說完這話,江予月的耳垂都紅了,見她如此,賀潮風頓時大笑,臉上的陰翳一掃而空。
他將江予月按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鋪開宣紙,拈起筆架上那隻紫檀狼毫,江予月聞弦知雅意,起身打開硯台,素手研墨,不一會,墨香夾雜著她身上的馨香而起。
賀潮風閉眼,許久,他驀然睜眼,手中狼毫輕沾濃墨,揮筆寫下了氣吞山河四個大字,這筆鋒間金戈鐵馬,似有烽火狼煙升騰其中。
看著賀潮風那張刀削斧鑿般俊朗的臉龐,江予月臉上露出了一絲癡色,氣吞山河,這莫不是他心中的真實寫照?
寫完這四個字後,賀潮風又恢複了平常的淡然,他將那副字拿了起來看了看,隨後拿起自己的私印在落款處重重的蓋了下去。
做完之後,他回頭對江予月道:“讓賀北去裱起來,然後掛在本宮的書房。
江予月躊躇了一會,最終還是說道:“殿下,這恐有不妥!”
“哦,你說說有何不妥?”
“這四個字要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隻怕又得去參殿下一個圖謀不軌的罪名。”
賀潮風聽後,大笑道:“那便讓他們去參好了,本宮何曾懼過這些流言。”
這……江予月不再開口,賀潮風唇角勾笑,道:“也罷,既然你這麽說了,本宮便聽你的,那便不裝裱上牆。”
說完,賀潮風拉起江予月的柔荑,道:“走,有些日子未曾一起用膳了,如今本宮被禁足在宮中,正好抽些時間好好陪陪你。”
江予月有些摸不清他到底再想些什麽,如今,他似乎變得愈發難懂了,以前雖說喜怒無常,但好歹有跡可循,如今,他的心思越來越重,愈發難猜了起來。
出了書房,賀潮風對後在一旁的花苑道:“吩咐膳房準備一桌上好的酒席,本宮要與正妃、側妃一同用膳。”
花苑領命而去,江予月索性不再去猜測他的心思,任憑他帶著自己四下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