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苑在一旁默不作聲,她知道主子心中難過,一張美到極致的臉就這樣被毀了,換成是誰都不能接受。
盡人事聽天命,萬一又好了喃,花苑牢記大夫的囑咐,每隔一個時辰給江予月換一次藥,經過花苑這兩天的精心伺候,江予月臉上毒素已經清除,如今隻留下一道紅痕。
江予月摸了摸傷口周圍,這陳宇德下手倒不重,隻是匕首上的毒讓她整張臉腫得有些誇張,如今,毒素拔除,這傷口一時半會的也愈合不了,這也好,可以借此逃脫進宮獻藝這事。
這倒是可以圖個清淨,也免得被人圍觀,然後指指點點,沒有人喜歡被人圍觀嘲諷,江予月也不例外。
“花苑,替我診治的大夫說三日後來?”
花苑點點頭,“是了夫人,奴婢記得,算日子明日就要過來了,夫人可有別的吩咐?”
江予月搖搖頭,她的內傷有墨雪丹,外傷有藥粉,一切無憂。
唯一讓她感到費解的就是陳宇德這人,他劃傷自己的臉是故意為之,還是真的隻是為了泄憤?亦或是不想讓賀潮風發現自己的玉女身份?
她拿出銅鏡照了照自己的臉,紅腫消去,被劃傷的臉上雖然殘留紅痕,不過恢複的還算快,這才一天功夫,腫脹就消失了。
江予月有些好奇,陳宇德不是說玉女止血可解百毒嗎?到底是她本身體質原因還是因為大夫的藥好?
“花苑,藥渣呢?找來與我瞧瞧。”聽見江予月要藥渣,花苑有些愕然,不過如今他們這個小院子有自己的小廚房,熬藥的藥渣就在後院。
“夫人等著,奴婢這就去!”
花苑瘦弱的身影消失,不多會抱著個布袋回來了。
“夫人,您要這個藥渣做什麽?”
江予月半靠在床頭,看了一眼藥渣,伸手抓起來聞聞,頓時笑了起來。
這隻是一般的清熱解毒的藥材,並不是什麽解毒良方,她在宮裏的時候熟讀醫書,對於藥理還是略通一二的。
不過花苑說那個大夫還給自己紮針了,所以是不是這個原因還未可知。
“花苑,拿下去吧!”
花苑應了一聲,將藥渣收拾幹淨。
江予月躺下看著床頭的帷幔,心裏卻難以平靜,從和親以來,自己碰到的事情都充滿了匪夷所思,每件事情看似無關,卻隱約間又有牽連。她幹脆閉了雙眼,開始思索起一切來。
這陳宇德到底是何人,為什麽會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
江予月心中有些惶惶,若自己是周國公主的秘密泄露出去,賀潮風知道後會不會第一個要了自己的命?
花苑以為她歇下了,放下紗帳守在外頭。
江予月沒想到花苑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會如此貼心,自己受傷後,一直就是她守著自己,想到這,她心生幾分暖意。
她滿腦子胡思亂想,久久不能入睡,一會想到賀潮風發現自己公主的身份後會怎麽樣,一會又想著,玉女這事的真假?
如果自己真實玉女,又會怎麽樣?
種種念頭縈繞在她心頭,讓她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手上的胎記若真是玉女特有,她必須得將它藏好,免得泄露之後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如此想著,她扶著床頭坐了起來,沒日沒夜伺候在她身邊的花苑正打著瞌睡,江予月扶著桌子一直來到了梳妝台,找出了水粉和胭脂,將手臂上的胎記遮蓋住。
可是這顏色一看就看出來了,反而有種欲蓋彌彰的意思。
江予月坐在凳子上不由得歎氣,她狠了狠心,要不要用刀將它給剔除了?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便被她自己給否認了,下不去手。
她不想淪為一個被取血的藥人,以她對賀潮風的了解,一旦她知道自己是玉女,隻怕會第一時間將她給控製住,那樣的話,等待自己的必然是無盡的噩夢。
江予月在心中暗暗警示自己,她可沒有忘記在和親路上被亂軍踩踏的屍體,還有那些被淩辱的宮女。
她和綠香費勁力氣才逃出了那個修羅地獄,不幸的是,主仆二人在中途被追兵逼得分路而逃,如今綠香身在何處?過得如何?
江予月眼中淚花閃爍,原本對賀潮風生出的幾分好感也盡數消失無蹤,換個角度來看,她與賀潮風之間除了無盡的恨意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不行,必須得想個辦法逃離賀潮風這個惡魔的身邊,江予月想了想,又一步一步挪回了床上。
路過花苑身邊時,瞧見她倚著門框睡得很沉,江予月不禁有些心疼,這一整天,花苑每隔一個時辰便給她換藥,幾乎都沒合過眼。
至於外麵的那些丫頭,沒有賀潮風的命令,她們根本就不來自己的院子,這可苦了花苑這個小丫頭,再怎麽聰明伶俐,也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江予月抱來一床錦被,輕輕披在她的身上。
花苑這一整夜睡得格外香甜,直到淩晨時份被雞鳴聲驚醒,她連忙爬了起來,卻看見江予月一個人坐在床頭換藥。
“夫人!奴婢該死,奴婢怎麽就睡著了呢!”見狀,花苑嚇得臉色都白了,她哭著說道。
江予月淡淡一笑:“無妨,昨夜我瞧著你睡得香就沒叫你,左右我睡了一整天有的是精神,這藥我也自己換了,你來幫我瞧瞧,這臉是不是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