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這是玩呢
可這樣的好孩子做女婿還是免了,除了上官子瑞說的那個原因,他還怕他心髒受不了,老了,不抗壓。
太子是魏銘的學生,自然是覺得什麽都好,畢竟能做到學生遍天下容易,可有個悟性極高的弟子卻是不容易。
更何況,他不止是太子的老師,還是他姨父。朝堂上自然不能讓那些老臣欺他年少。
魏銘酒量也是這些年練出來的,陸家人個個好酒量,他這不就被練出來了嗎?
其實也沒什麽訣竅,多喝幾次,多醉幾次就好了,萬事都有適應期,至於他的心得,已經寫了煮酒論的手劄,上麵詳細記錄了。
這些年在山上閑來無事倒是寫了不少書冊,沒想到流傳度頗高。
後來,被書局刊印成冊,隨手之作竟能賺錢,至於賺了多少他就不知了,這事是瑾兒和九思負責的。
他和九思雖未師徒名分,但他自小陪在太子身邊,也是他教習。這孩子頭腦聰明又難得的通透,許多事比年長者都看得長遠,是個極好的孩子。
以後肯定能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輔佐他成就一番偉業。
魏銘年少成名,先帝欽賜文曲星君,骨子裏也是心高氣傲,讓他佩服的人不多。
可他對趙恒和陸玉庭這對師兄弟是由衷的佩服,當今二十多年前在祖宗陵為雲家和顧家平反的魄力不是誰都能有這個魄力。
他那時已經是大齊儲君了,這麽做的後果很可能是被廢黜永無翻身之人,還要成為不敬祖宗的罪人,被皇家除名。
為了一段被遺忘的舊案,為了幾名和自己不相幹的臣子,貴為儲君,拿自己前途命運去賭一個未知。
人心中都有一杆秤,這樣的君王,怎能不讓大臣們去追隨,為之鞠躬盡瘁?
雖然當時他不在京城,但可以想象當時的場麵,果真是那句話,心懷正氣則無敵。
這些年,皇上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心懷正氣,看如今的朝堂便能瞧出端倪。
雖有黨派之爭,利益之爭,卻不像過去那般以置對方於死地為目的。
皇上眼中揉不得沙子,看不得不幹淨的東西。
想必祖父他老人家在世,看到今日的太平盛世也不會後悔當時的決定吧。
至於他這位舅兄大人,那就更不消他多說了,這麽多年相處,他絕對當得起一句真乃神人是也。
顧郡王,不對,他早被皇上封了親王,接過父親的兵馬大元帥一職,掌天下兵馬。
如今誰見了不稱一聲顧大將軍,也不能怪皇上對他偏愛,畢竟那功勞也是自己實打實掙來的。
這些年,也不是沒有起異心的地方節度使,十多年前的蜀地之亂,顧將軍一戰成名,從此再無人敢小瞧這位年輕的大將軍了。
皇上對顧將軍的偏愛有恃無恐,顧將軍對太子的寵愛更是實打實的,也的虧當年顧夫人生的是位姑娘,否則,隻怕一出生就要被抱去做小和尚。
太子府的護衛可都是顧將軍精挑細選,一個個手把手傳授功夫,生怕他們不能護得太子周全。
“承宣,不是你顧叔說你,你這酒量該練練了,將來君臣痛飲,滴酒不沾就煞風景了。”男人嘛,酒該喝還是要喝的。
這種話也隻有大大咧咧的顧將軍敢說,而且,他說的是將來君臣痛飲,如今的君王可就在上麵坐著呢,這種話多少是有點犯忌諱的。
“顧叔說的是。”趙承宣笑著應下。
說起酒量,好像的確是差了些,那日……不提也罷。
“就是嘛,你母後宮裏有不少好酒,你去拿些嚐嚐,好東西可別忘了你顧叔。”
趙承宣笑意更染了幾分:“是,明日我便派人送去。”
母後愛酒,父皇從各處搜羅了美酒給她,旁人是碰都不讓碰的,連顧叔都不行。
其實,那些酒也不見得比顧叔府上的好,隻是,大概是那句,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就像六叔府上的好酒也常常被惦記,據他所知,曾大人這麽些年,沒少到六叔府上喝酒。
“還是承宣對顧叔好,不像玄仁那臭小子。”顧昭華笑道。
李玄仁是顧昭華的嫡親外甥,對他也是極其疼愛,可這兩年因為長公主遠嫁,沒少醉生夢死,前些日子他才痛揍了他一頓,不打不行了,幹的都是什麽事。
趙承宣聽到顧昭華提起李玄仁微微失神,也不知長姐在草原過得如何,她性子要強,是半點不會向人訴苦的。
“李世子近日可好?”
“別提這個臭小子,吵著要去戍邊,他爹到底還是同意了,開了春就走。”顧昭華歎氣道。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姐夫也是拗不過他,這是個死心眼的孩子。
攸宜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當然知道攸宜那孩子好,可這倆孩子沒有緣分。
攸宜心有宏願,誌在千裏,不是個心裏隻想著小情小愛的孩子,說到底,還是玄仁配不上她。
“李世子有建功立業之心,倒是極好!”趙承宣自然是熟悉李玄仁的。
幼時,李玄仁作為大哥哥還帶他一起玩過。
確切的說是李玄仁自小就喜歡圍在長姐身邊玩,他跟著沾了光。
顧昭華苦笑著點頭,好是好,就怕是動機不純啊。
不過,這話題到此為止,兩人都沒有再說下去,徒增憂傷而已。
宮宴結束時,大家都有些醉意,趙承宣吸取上次喝醉的教訓,滴酒未沾,送各位長輩離開時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清明感。
趙恒帶著陸瑤先回了鳳闕殿,年紀大了,這些迎來送往的事就讓太子去應酬。
趙承宣雖是太子,但今日來的都是長輩,又是私宴,他在這些人麵前還不敢擺太子的譜。
蘇婉茵陪在趙承宣身邊,笑著和女眷告別,宛如璧人這樣的話今晚她聽了不少,可她不敢真把這話放在心上。
她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
太子是從小作為大齊未來的皇上培養,而她不同,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雖不必妄自菲薄,如履薄冰,但她要學的還很多,她想做最好的自己,配得上他,也不辜負自己。
寒冬的風很冷,墨灰的天空,看不到月亮,星星也躲了起來,看樣子,明日不是個好天氣。
蘇婉茵走得很慢,趙承宣配合她的步伐也不緊不慢的走著,宮人們提著燈籠不遠不近的跟著。
趙承宣素來沉默,蘇婉茵也不是話多之人,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但氣氛卻並不尷尬。
進了東宮後不久,一條是去蘇婉茵宮裏的路,另一條是回趙承宣書寢宮的。
趙承宣到路口時步子明顯猶豫了下,他離京一個多月,壓下了不少宮事,可……
蘇婉茵袖子下的手緊了緊,終是鼓足勇氣開口:“殿下,殿下可要同臣妾一起守夜?”
今日是除夕,晚輩是要替長輩守夜的。
最關鍵,這是她入宮後第一次和趙承宣過除夕夜。
“你先回去,孤一會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