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操控人心
趙承仁拚命點頭,還是舅舅疼他,父皇最壞了。
“餓了吧?”陸玉庭又道。
人餓的時候不能提餓,一提就更餓了。
趙承仁吃著東西,陸玉庭一邊和他聊天,語氣比起剛才趙恒的逼供,那是好多了。
大舅舅一向溫柔,他不知道有多羨慕九思,偏九思見了自己親爹怕得很,一副不可說的模樣。
“也不知你小舅舅這會兒有沒有吃東西,這大熱的天在外麵跑著可別再中了暑氣。”
趙承仁吃著東西含糊不清道:“不會,小舅舅是去找衛姑娘,衛姑娘不會餓著舅舅的。”
眾人:……
趙恒看著陸玉庭,果然還是你老奸巨猾,騙了他一輩子又來騙他兒子。
“玉昇去找衛姑娘了?”陸瑤道。
“我,我隻知道這些,但我不知道衛姑娘家住哪。”所以,他是真不知道。
“好了,好了,舅舅知道你不知道,乖,慢慢吃,喝點水,別噎著。”
陸玉庭揮手,下麵的人自然知道怎麽幹活,很快,傳出一個更震驚的消息,小公子真的又傻了。
趙恒攤攤手,一副,你看,給我說對了吧的表情。
陸瑤真是一點都不想看到他,見他煩,烏鴉嘴。
怎麽好好的又傻了呢。
趙承仁看娘擔心,實在是不忍了:“娘,舅舅沒傻,是怕衛姑娘不收留他,裝傻子去了。”
趙恒:……
果然是傻子才能想出的辦法。
“裝傻子?這孩子真是……”連這種餿主意都想得出來。
“娘放心,這可是兒子給舅舅想的主意,這叫為愛裝傻。”
趙恒:……
二傻子!
他怎麽生了個傻子!
裝傻子的陸玉昇很快被家人找回,不過,三不五時的陸小公子便要失蹤幾天。
後來,大家也習慣了,每每陸玉昇失蹤,大家便知道,小公子又裝傻子騙媳婦兒去了。
用陸玉昇的話說,沒辦法,自身條件不好,隻能另辟蹊徑了。
陸家人也懶得管了,那衛姑娘自己不願下山,他們總不能以權壓人,把人強回來。
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吧,解決不了,活該單身。
……
趙攸宜到契丹的時候已經秋季了,她九月初九離開京城到現在差不多已經一年了。
途中自然是經曆了千辛萬苦,不過,還好順利到達。
契丹王呼延風正盼望已久,終於盼得他平安到達。
當年,陸玉庭扶持呼延部落為王,又說服少陵三居士為王子師。
可契丹八部勾心鬥角爭鬥了數百年,哪能輕易改變著局麵。
這些年呼延風正數次遭遇刺殺,傷得最重的就是上一次,他自知命不久矣,而各部落虎視眈眈,隻怕他一死,草原就又要亂起來,這才求助大齊。
草原以最高禮儀接待大齊的送親隊伍,將大齊長公主奉若上神,定下將在三日後舉行大婚儀式和新王繼位儀式。
一路奔波,趙攸宜是真的累了,洗漱完之後早早就歇下了。
不過,她知道契丹八部內鬥不斷,這個夜注定不會平靜。
她帶來的這些護衛都是精挑細選以一擋百的好手,她一點都不介意給那些幕後叫囂之人來個下馬威好殺一殺他們的威風。
趙攸宜是真的放心大膽的睡了,倒不是她心大,而是她信得過她身邊的人。
從他們走出京城那一刻,他們已經把彼此身家性命交付對方手中,未來幾十年,他們不僅是主仆還是合作夥伴。
草原上的夜和京中不同,因為地方大而空曠,連風聲都能清晰聽到。
聽說,偶爾還能聽到狼群的叫聲。
不過,攸宜並不怕狼。
因為自小昆侖便伴在她身邊長大,對於攸宜而言,狼是世間最忠誠動物。
昆侖去世那年攸宜十三歲,其實,那一年裏昆侖身體已經很不好了。
太醫說,昆侖的壽命在狼裏已經是個奇跡了,也算是壽終正寢了。
那日,昆侖像是知道自己要去了,一大早便去拜別趙恒。
昆侖是雪山狼王之子,在狼中血統高貴,十分有靈性,為了報答趙恒救命之恩,留在他身邊。
那日它在趙恒麵前前腿下跪,頭貼著他的腿,起初他們還不知平日裏傲嬌的狼王殿下怎麽突然變得嬌嗔起來,後來攸宜才知那是告別。
那天晚上昆侖便去了,攸宜發現它的時候它已經去世多時了。
昆侖去世後宮裏還有它的狼子狼孫,不過,因為血統不夠純正,和昆侖已經不大像了。
攸宜總能想起昆侖,有時在看到它那些狼子狼孫的時候,有時是在夢裏。
攸宜好像又聽到了昆侖的嚎叫聲,好像不止昆侖,是許多嚎叫聲。
“殿下!”秋嵐進來道。
趙攸宜從夢中醒來:“出了何事?”
“殿下,我們被狼群圍攻了。”
狼群常在夜間出沒大家共處一片草原,但他們也不會主動攻擊人群,怎會突然包圍她的帳篷?
她從不相信巧合之事,這些狼群必然是人為。
草原上住的是帳篷,但外圍也會將幾個帳篷圍起來,免得晚上走錯方向。
這裏住的都是趙攸宜的人,本是要等那些刺客自投羅網,沒想到等來一群狼,倒是讓她意外,看來,對方還有些腦子。
趙攸宜披上披風要出去,秋嵐忙攔住:“外麵危險,殿下在裏麵等便可。”
甘棠等人也不讚同趙攸宜出去,附和道:“殿下在帳內便可,鬆鶴他們應付得來。”
趙攸宜眸光一冷:“本宮怕那些狼群嗎,今夜便讓那些人瞧瞧,什麽叫天選之人,取本宮的蕭來。”
眾人知道趙攸宜的脾氣,知道攔不住她,秋嵐忙取了蕭過來。
趙攸宜大步出了帳篷,雖然才九月,但草原的晚上已經冷得像中原的初冬。
帳篷外已經亮起了火把,頭狼的嚎叫聲引來了更多的狼群,圍著她們的帳篷,但並沒有靠近。
趙攸宜出去才知,她們帳篷周圍有好幾匹狼的屍體,還灑了不少狼血。
趙攸宜冷笑,這大概便是狼群圍攻她們的原因。
護衛下意識的護在趙攸宜身前,雖然他們武功高強,但這些都是畜生,又數目眾多,萬一突然撲上來,不能讓它們有任何機會傷著殿下。
趙攸宜卻揮手讓她們退下,拿出蕭吹了起來,她的蕭是父皇教的。
父皇的蕭吹的極好,每次父皇惹了母後生氣,若是哄不好,父皇就在鳳闕殿外吹簫給母後聽,然後母後氣就消了。
夜晚的皇宮很安靜,父皇吹簫,整個宮裏都能聽到,她們姐弟幾個都會吹簫,都是和父皇學的。
父皇說她學的最好,可惜,以後沒有機會吹給父皇母後聽了。
趙攸宜吹蕭時用了內力,在這黑夜裏,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剛才還在憤怒嚎叫,朝她們齜牙的狼群突然安靜下來,像是被靜止了一般。
它們不動了,可趙攸宜卻在向前走,一步一步,步履堅定,簫聲也未有絲毫停歇。
黑色的發絲發揚,在火光的映襯下,穿著銀紅披風的趙攸宜,宛如從暗夜而來的使者,帶著肅殺之氣,讓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