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何為善惡
“哥哥。”
小魚丸輕喊一聲，舉起了手中的魅魚劍。
魅魚劍微微閃爍著五彩光芒，似在感應什麽東西。
轟！
鎮魔山上猛地蕩出一圈氣浪，十分強勁，卷起勁風，瞬息而至。
周羽心下一凜，抓了小魚丸便準備後移。
忽然，他眼前的情景生變，前方的視野微微扭曲，他看見……整個鎮魔山開始變得不真實。
須臾之間，鎮魔山成了一座金色的巨塔。
從塔中飄出一個裹著青黑色氣息，身穿書生服飾的青年男子。
他飄在那，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在他視野中，呈現一個界麵。
心中下意識就知道了一切。
他心念過處，相關內容自動浮現而出。
氣運：魚魔杜懷生（殘缺）
因果羈絆：小魚丸
災難等級：低
建議：獲取
“小魚丸？”
周羽驚住，他沒想到這座山中還有氣運存在，以前他也來過這邊，沒有任何動靜，現在這座山忽然生異，居然生出了氣運。
而且，這氣運還與小魚丸存在因果羈絆！
魚魔……
周羽眉頭又微微一沉，這氣運是魔物？那座像塔一樣的山是關押這隻魔物的法寶？
小魚丸怎麽會與一隻魔物存在因果關係？
他在山上，聽師兄師姐們說過，這座終年為濃霧籠罩的山，像這樣子已經有無數年了。
小魚丸看上去年紀不過十歲，又一直在那位紫軒仙子身邊做道童，與魔物如何產生的因果？
那位書生依舊飄在那。
一動不動，等待著被獲取。
周羽琢磨了下，這氣運與小魚丸有因果，現在小魚丸就在我身邊，而且災難程度是低……
計較一番，周羽在心中想了“獲取”兩字，那位書生猛然抬眼看來，隨即一閃而逝。
他感覺有一股奇怪的東西浸入了體內。
跟著，在隻有他能夠看見的那不真實情景，隨之消失。
鎮魔山還在震動，向外輻射的能量越來越強烈。
周羽感應到了某種聯係，非常清晰。
轟！
一陣巨大的能量波動轟然蕩出，一道青黑色的氣體從鎮魔塔中卷起，在半空一凝，變成了一條卷著青黑氣息的，巨大的魚。
周羽眉頭一沉，抓了小魚丸猛退數丈。
卻忽的一滯。
側過頭來看，發現小魚丸，並不在身旁！
周羽心下大驚，忙四下尋找，最後目光一定，看向了那條七尾鯉魚。
小魚丸她！
……
……
山上。
“出……出來了！”
張玉恒幾名禦行在半空的玉字輩弟子，臉色大變。
其餘弟子亦紛紛聚集而來，見著那充滿了恐怖氣息的魚，均自駭然。
山上竟然鎮壓著一隻這樣的魔物。
在逍遙劍派界域之內，此物還能擁有這般驚人的氣勢，其道行該當如何？
一些修為薄的弟子，心下生悸，已然感覺到了不適。
“魔物，現今正道昌盛，妖魔退避，休得放肆！”
張玉恒催動真氣，聲若洪鍾，神色冷峻不屈，盡顯逍遙劍派大弟子威嚴。
“不錯，很不錯。”
魚魔連道兩聲“不錯”，那由青黑之氣凝聚而成的“河流”驀然卷起，連同魚魔的巨大身軀一同，快速收縮，化為了一名身穿青黑色書生服飾的男子。
他身高兩丈有餘，身周布滿青黑之氣，踏空而行，麵帶笑意，站在張玉恒等人跟前，上下打量一眼，清澈的聲音說道：“你們就是逍遙子的徒孫？”
“我乃逍遙劍派大弟子尹玉卿，此地為逍遙劍派界域之內，魔物！你不要猖狂！”張玉恒沉色道。
“雖然跟逍遙子差了很遠，但也還算有著他幾分氣魄。”魚魔杜懷生頷了頷首。
跟著他又環視了下方一幹弟子，又點了點頭，說道：“不愧為正道支柱，人丁果然旺盛。”
眾人神色都是一凝。
何玉香喝道：“廢什麽話，你識相就回鎮魔塔呆著去，不識相，打到你回去！”
杜懷生依舊帶著笑意，看了眼何玉香，很是客氣地道了一個字：“好。”
言畢，身形猛然一閃，須臾之間來到何玉香跟前。
也不見他怎麽作勢。
就聽得，砰一聲脆響。
一道古怪的力量落下，何玉香還沒做出任何抵抗，就見她身軀裂開，變成了一條丈餘長的鯉魚，在空中遊弋。
張玉恒幾人大驚。
在場其餘一眾弟子大驚。
“玉香師姐，變……變成了一條魚！”
“還要打嗎？”杜懷生笑問。
他看著跟前一眾麵色凝重的正統修行者，顯得十分從容。
“我逍遙劍派位列正統，與妖邪魔物不共戴天，你今從鎮魔塔中逃出，我等就算傾盡所有，也當與你一戰。”尹玉卿一臉正義，毫無退縮之意。
“我們若敗，還有師尊和眾師伯在，就算他們也敗了，天下還有本門弟子無數，其中實力遠在師尊和眾師伯之上者不在少數，你終也逃脫不掉！”尹玉卿繼續說著，威風凜凜，無一絲懼意。
張玉恒等人也都目光凜凜，直視杜懷生，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所謂的正統，所謂的妖魔精怪，可笑。”杜懷生打了個冷哈。
跟著，他笑容一斂，沉聲道：“你們要打，那就……來吧，一起上！”
轟隆隆！
青黑之氣卷起，天空黑雲壓頂，翻滾而下。
杜懷生複又化為了一條七尾鯉魚，在雲層中遊弋，攜帶著驚人的雷電。
很快，黑雲近乎將所有人罩住。
隻聽得連串的崩裂之聲，黑雲中出現了一條條大小不一的魚。
不多一會，黑雲陡斂，杜懷生重新凝聚而成，在他周圍遊弋著無數條魚。
在場所有弟子包括尹玉卿幾人，全部變成了魚。
“這天下，正魔之分，善惡之說，豈是一句正統和妖邪魔物便能概之？”杜懷生目光深沉，麵顯不平之色，“所謂正統，難道就沒有惡？所謂妖邪魔物，難道就沒有善？”
“妖邪魔物，豈能有善！”
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幾個身影極速而至。
妙極等人出現，氣勢淩然，將魚魔包圍。
“醒來。”妙極暗運真氣，憑借此方天地加持，依仗本門氣數，將自身修為提升至人仙之巔，隨手一拂，獨屬於人仙的氣息罩住每一條魚。
砰砰砰……
一條條魚相繼崩開，恢複了原形。
“師尊！師祖！”
弟子們複原，看見妙極等人在場，趕忙行禮。
妙極揮了揮手，示意眾弟子退後，他直視兩丈餘高的魚魔杜懷生，淡淡道：“晚輩逍遙劍派現今掌門妙極，有幸得見前輩。”
“不錯。”杜懷生掃視妙極，點頭表示讚賞，“有當年逍遙子的風采。”
“多謝前輩稱讚，晚輩自不敢與老祖相提並論。”妙極拱了拱手，很是客氣地道，“正魔不相容，我逍遙劍派是天下正統，前輩為魔，晚輩秉持正道仁義，有請前輩返回鎮魔塔，不要再出世。”
“小生憑本事出得塔，憑何還要回去？這天下，又憑何不容許小生存在？”杜懷生笑看妙極，言語也很是溫和。
“魔物為禍蒼生，十惡不赦，這天下當然容不得！”脾氣暴躁的執法長老妙生接過話去。
“十惡不赦嗎？”杜懷生抬頭看了看這天，又低頭看了看這地，最後慘然一笑。
“善惡不在於外表，而在於內心，有些人看起來正義凜然，暗地裏卻是個無惡不作的惡徒，有些人被冠以邪魔外道的身份，可卻替天行道，除惡行善，匡扶正義，從未做過壞事。”杜懷生道。
“胡說八道！”妙生大喝。
“我本是一名趕考的書生，一生向善，立誌考取功名，為百姓謀福，可卻被人活生生浸入河中淹死。”杜懷生眸中露出一抹遙遠的回憶之色，仿佛看見了當時他被謀害的情景，聲音變得有些幹硬起來，自顧繼續說著，“那些貪婪的漁民自私自利，愚昧無知，我執念難消，方才成魔，那時你們正統的道救不了我，隻有成魔一途能讓我繼續以另一種形態活下去。”
“即使我成了你們正統眼中十惡不赦的魔，我依然保持著自己的本性，我從未濫殺無辜，那些漁民沒一人不該死，之後我所殺之人也皆是惡貫滿盈之人。”杜懷生眸光微凝，他不後悔自己成魔之後吃掉的每一個人。
“我做了很多你們正統人士並沒有做的事，可盡管如此，就因為我是魔，為你們所不容，要將我灰飛煙滅。”杜懷生露出冷笑。
他覺得這非常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