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厚顏無恥的男人
顧文生將妻女支開,現在單獨麵對樂煙兒,不再年輕的臉上浮現出不自然,說道:“雖然你已經和夜廷琛辦了結婚證,但中國人還是看重這場婚禮。你媽要是知道你現在這麽幸福,一定會很高興的。”
“高興什麽,人都已經死了,又不能來我的婚禮現場,貌似沒什麽可高興的吧?”樂煙兒淡淡一笑,唇角稍稍一抿,臉上浮現出疏遠的神色。
以前,自己心中一直很敬重這個父親,但是自從那一巴掌毫不猶豫的落下,她才認清,這個中年男人心中沒有感情,隻有利益!
他的妻子是聯姻的,因為對顧家的生意有所幫助。
顧心月學了金融專業,也是為了利益而生。
聽說,他還給顧心月找了聯姻對象,同樣是為了利益。
他的眼中,仿佛隻有一個利字,就看不到其他了。
顧文生自然能察覺到她的冷意,不由尷尬的說道:“煙兒,爸……知道錯了。”
他已經很久沒和這個女兒交談過了,現在自稱為“爸”都有些生疏澀口。
“如果你真的覺得錯了,就應該在我母親墳頭懺悔,可是你來都沒有來!”
“我不能出現,萬一被狗仔偷拍了怎麽辦,我隱瞞這件事隱瞞的這麽辛苦,萬一功虧一簣了怎麽辦?”顧文生臉上浮現出嚴峻的神色,狠狠蹙眉,聲音有些高亢地響起。
樂煙兒聽到這話,不隻是該氣該笑。
氣她母親的深情,被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哄騙的團團轉。
笑她父親的可悲,笑她媽媽傻!
她還記得她母親回憶起當初兩人初識的場景,對顧文生的評價是:“他是我見過最溫文爾雅的男人,禮貌紳士,平易近人。他會幫我擋酒,會照顧飯桌上的女性。他能喝,酒品也好。所有人都喝趴下了,就他還站著,溫柔的對她笑。”
也許,真是當初那個笑,在酒精的揮發下,變得妙不可言,讓她付諸了真心。
她母親說,他是個很負責任的人,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和他在一起哪怕什麽話都不說,就靜靜的看著。他偶爾察覺到會投過來一個目光或是一個笑容,她便心滿意足了。
這場愛情追逐遊戲中,是她母親先愛上,便一發不可收拾。
顧文生那時年輕血氣方剛,麵對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他沒道理拒絕。至今,她都不明白她爸到底有沒有愛過她媽。
是因為男人對送上門的女人從不拒絕這個天性驅使,還是真的注意到了她母親,她不知道。
後來她媽就懷孕了,懷了她。
她想和他結婚生子,但是沒想到他拒絕了,說自己已經訂婚,讓她打掉孩子。
她母親家中的親人知道了這件事,大怒,要求她母親立刻和顧文生斷絕關係,可惜她為了肚子裏的孩子,拒絕了。
她母親離開了親人,選擇離開獨自一人撫養孩子,其中辛苦不言而喻,而樂家人,就真的沒有來看過她。
樂煙兒沒有經曆過最糟糕的時候,等她能明辨是非的時候,她們的日子還是很難過,但是她相信她母親遭受過更痛苦的時光。
她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顧先生,你愛過樂穎女士嗎?愛過嗎?”
這話問的顧文生身子微微一顫,有些詫異的抬眸看著樂煙兒,顯然想不到她竟然會問這種問題。
她看著顧文生發愣,輕輕一笑:“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顧先生?”
她客氣的喊著他“顧先生”,這讓顧文生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是你爸,你怎麽說話呢!”
“可是我媽被病重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媽讓你好好照顧我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媽被人千夫所指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她一字一頓地說道,話語中染著恨意。
這些話,把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最後顧文生就像是鼓足氣的氣球一般,突然就泄了氣,身子佝僂了起來,顯得有些老態,精神狀態都不如老爺子那麽有神。
他垂著眸,樂煙兒看不到他眼中的眸色,隻是灼灼的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悲涼和悔意:“愛過,她是我見過最明媚的女孩。”
“那你為什麽……”
樂煙兒的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想要嗬斥質問,但是卻被顧文生鏗鏘有力的聲音打斷。
他突然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眼中無比堅定:“可是我也是顧家的繼承人,我一個人胡鬧無所謂,但是有成千上萬的人是靠著顧家的產業過活。像我這種人,婚姻已經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你去問問你爺爺,他當年娶得就是心愛的女人嗎?”
樂煙兒聽到這話,目瞪口呆,詫異的看著顧文生。
她從未看過這樣的父親,字字鏗鏘有力,身上爆發出駭人的光芒。
“你遇到夜廷琛,真是你的幸運!你以為,要是沒遇見你,他會娶一個自己心愛的人嗎?他將會和心月結婚!你母親一切都好,我也想要給她所有,但是我不能!”
“那你為什麽要招惹她!”樂煙兒痛苦的說道。
她似乎理解當初她父親痛苦的心理,因為林冬陸同樣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一生下來就知道自己的路是怎麽樣,一點回頭的餘地都沒有。
她咆哮地質問,眼淚已經泛濫成災。
“因為我犯了所有男人都無法避免的錯誤,我愛她!我愛你的母親,我愛樂穎!”顧文生有些痛苦地說道,緩緩地閉上眼,卻不敢有眼淚流下。
“就算我愛她又怎麽樣?別說顧家和杜家不同意,就連樂家還不是不同意我和她在一起!是她太執著,明明可以打掉孩子重新開始,卻一直揪著這個錯誤不放手,要怪,隻能怪我們不幸,被命運捉弄。”
樂煙兒聞言,張了張嘴吧,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被命運捉弄……
嗬,明明是被他捉弄!這個厚顏無恥的男人!
她冷笑一聲,那脆弱透明的眼淚掛在巴掌大的小臉上,像是拒人千裏的寒冰一般。
嘴角勾起的弧度,諷刺,銳利,帶著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