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大戰前夕
特務頭子勒馬來到隊伍的最末端。
“皇帝陛下,我們馬上就要到城門了。我建議您在禁衛的保護下移步市政廳,我會分出一部分士兵保護您,城防的事情就交給屬下吧。”
“李道克斯,如果戈斯威倫失守,我在哪兒有區別麽?”兜帽下傳出冰冷的聲音。
特務頭子沉默不語。
他沒有繼續勸諫,建議皇帝留在安全的地方是自己的天職,但皇帝自己也做出了正確的判斷——親自督軍。
賭局仍未結束。
他剛剛收到了線報,莫爾凡的情婦——瑪麗·瓦雷第女爵已經舉起了叛亂的大旗。
想到這裏,瓦提爾不禁搖頭感歎。
尼弗迦德讓那個一個小小的男爵夫人成為了半個北方領域的實際統治者,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牆頭草家族可以奢望的地位了,結果人家卻是奔著皇後去的!
但無論如何,瓦雷第家族五千人的大軍正在逼近戈斯威倫城,不出兩日便會兵臨城下。
而皇帝的最強後援——哈瓦特·莫罕元帥的中央集團軍遠在瑞達尼亞。
禁衛軍經過這場政變更是損失慘重,原本一百多人的精銳部隊隻剩下了不到一半。
加上城中的尼弗迦德駐軍,整個戈斯威倫城中的守軍已經不足五百人。
雖然瓦提爾早在兩天前就派出了密探連夜回調軍隊,但即使寇赫倫元帥隻派出騎兵回援,在最樂觀的情況下也要七天左右才能趕到。
這場守城戰注定敵眾我寡。
瓦提爾又看向身處隊伍前方的那個黑發青年,對方正優哉遊哉地騎馬前行。
剛剛在仙尼德島上的一幕突然又在他眼前浮現。
特務頭子打了一個寒顫。
真的是敵眾我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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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士兵的開路下,一行人很快到達了戈斯威倫的東門。
之前被皇帝調派到這裏的那部分禁軍部隊早已經接管了城防。
城牆之上,軍官們下達命令的吼聲此起彼伏。無數身著黑甲、手持不同武器的的尼弗迦德士兵正在跑動、列隊。
就在這個嘈雜的環境中,眾人在城門處召開了一個臨時露天作戰會議。
“恩希爾陛下會在此督戰.……”瓦提爾首先說道。
特務頭子繼續說道:“雖然守軍已經很少,但我們還必須分出一部分部隊在城內維持秩序.……”
一旁的紮克點了點頭,他雖然不怎麽喜歡瓦提爾這人,但還是承認對方考慮的相當周全。
尼弗迦德作為征服者在這片土地上立足未穩,這個剛剛被吞並的國家民族情緒依舊高漲。
而瓦雷第家族本就是泰莫利亞的現任統治者,小女兒阿奈絲·拉·瓦雷第作為佛爾泰特斯國王的私生女更是這片土地法理上的繼承人,尼弗迦德才是侵略者,城內居民很有可能掀起暴亂裏應外合。
而讓皇帝和自己的部隊待在一起不但能鼓舞士氣,也確實是最安全的。
會議進行到一半,頭頂博士帽的術士卡杜因突然說道:“一定.……一定要正麵衝突麽?”
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加斯唐宮中的一幕仍讓他驚魂未定:“咳咳.……我們可以直接把恩希爾陛下傳送走。無論是送到中央集團軍中,還是送回尼弗迦德城,都比這裏安全。”
瓦提爾搖了搖頭:“我已經收到情報,符裏斯親往已經串聯了大貴族們,尼弗迦德城裏同樣發生了暴動。”
“希達裏斯的軍隊呢?”葉奈法問道。
希達裏斯是泰莫利亞的鄰國,是皇帝能指望的最近的援兵。
瓦提爾的表情依然陰沉:“希達裏斯的軍隊正趕往這裏,但是行軍極慢,恐怕也有觀望的意圖。”
眾人陷入了沉默。
特務頭子言下之意很明顯。這場政變雖然還沒有演變成全國性的叛亂,但早已經不局限於這個小小的戈斯威倫城了。
叛亂的根源是符裏斯家族,還有整個商人行會,損失一個莫爾凡公爵並未傷其元氣。
現在局勢不穩,許多人都在觀望,任何貴族和將軍都可能成為投機者。
而且皇帝孤身潛逃也會威嚴大損,當他趕到中央集團軍,迎接他的是禮遇還是兵刃就不一定了。
所謂主弱臣疑。
“斯圖亞特先生?”皇帝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紮克者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在望著自己,似乎在等著自己做最後的決斷。
黑發法師點了點頭。
恩希爾投誠的態度早已表露無疑。
今早的峰會中,恩希爾公布的所有政令都是紮克的要求,沒有打一絲一毫的折扣。
雖然這場政變中皇帝確實利用自己幹掉了一個政敵,但也表達出了對紮克的高度信任。
算是“孺子可教”。
那接下來就是紮克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他不但要擊潰叛軍,還要在援軍趕到前取得勝利。
他要震懾住所有企圖望風而動的勢力,讓他們倒向恩希爾和自己。
援軍隔岸觀火的打算落空,就隻能臣服於皇帝。
收攏這部分軍隊後,皇帝大可以自然而然地北上與中央集團軍匯合,然後南下鎮壓國內的反對勢力。
內部清洗之後的尼弗迦德將成為一個高度整合的政權,然後再在法師文明的助力下擴張到整個世界。
合並的術士學院將成為新的法師學院。
而這個世界也將成為紮克重建領地的基本盤。
雖然大多數狩源法師沒有領地,而是集中資源強化自己和法師塔。
但因為學徒時期的一些傑出貢獻,紮克相比於自己的同事們要富有的多。
他有資源兩邊兼顧,這也是他花時間涉身尼弗迦德帝國政治格局的一個原因。
“你們先打著,我看情況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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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紮克與傑洛特站在一座塔樓之上遙望遠方。
不遠處,已經接過了城防指揮權的瓦提爾,正在給幾名尼弗迦德軍官下達城防任務。
“所有的騎兵在城內巡邏,嚴禁城內居民的一切外出活動,如果發現任何聚集行為立即就地處決。”
“是!”
“你帶領二百名步兵和弓手去防禦側門。”
“李道克斯大人,恐怕.……我們沒有足夠的弓箭。”接到任務的軍官麵露難色。
“那是你的問題。去城裏的獵戶家征調,還是你就地給我造出來,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遲疑了一下,瓦提爾接著說道:“我會派一名術士協助你守城。”
“是……是,大人。”那名軍官明顯鬆了一口氣。
一般來說,高城深池的城堡很難被攻破,特別是對於缺乏攻城武器的軍隊來說。然而戈斯威倫僅僅是一個有著城牆的貿易中心和港口城市罷了。
其城防設施並沒有按照城堡的標準建造。這裏沒有護城河,城牆走向筆直,沒有可以讓塔樓交叉掩護的棱堡結構。
唯一說得過去的是戈斯威倫兩麵臨海,因此要守衛的城牆有限。
城門前堆滿了拒馬,層層疊疊堆積到數十米之外。擺放拒馬的作用不在於抵禦騎兵衝擊,而是為了減緩步兵前進,讓弓箭手和術士們更容易集中火力。
紮克看向遠處。
瓦雷第家族的軍隊已經出現在地平線上,銀色的盔甲反射著正午的陽光,像是在肮髒漆黑的泥地上灑下了一層晶瑩閃亮的細沙。
數百麵鮮紅色的旗幟隨風飄揚,幾乎連成了一片,為銀色的細沙染上了血色。
“傑洛特,恐怕你這次又要麵對亞裏安了。”紮克緩緩說道。
白狼望著天邊飄揚的軍旗,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