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生死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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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星門的探子遇見於老六時,他正在西市街上閑逛。接到柳鶯以姨母名義寫的家信之後,他就急急忙忙地扔下了菜攤,收拾東西連夜趕往京都。在他走後不久,西蜀官兵就找上門來,不過,早已人去樓空。
得知柳鶯患了重病,他心如刀絞。在信裏道,柳鶯想在死前再見他最後一麵,把誤會清楚。這是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愛她的姿容與風情,恨她的狠心與絕情。本來,他已經逃到了西蜀,遠離了那些紛爭,過上了平靜的生活。
隻是,這一封信打破了他的安寧,讓他再次心潮澎湃。到底是去,還是不去?掙紮了許久,他最終還是放不下對柳鶯的那一份牽絆,踏上了去京都的路程。
他沒有選擇走官道,通過有官兵把守的關口離開,而是走了一條雲州當地山民常走的密道。這樣可以少受些盤問和勒索,早點到達京都。在於老六心中,現在時間就是最珍貴的東西。早一點到達京都,就多一分見到活著的柳鶯的希望。
辛苦跋涉,來到京都之後,於老六按照信上的約定,來到熱鬧的西市街,尋找柳鶯留下的暗號。他知道自己曾經被柴朗追捕,所以另外貼上了一副大胡子,再戴上帽子,以掩人耳目。這就是九星門的探子發現他時,他的裝束與打扮。
在西市街細心搜尋一陣之後,他終於在一個肉鋪旁邊發現了柳鶯留給他的記號,一個黑色的倒立的三叉戟。柳鶯在信裏,隻要看到這個黑色的倒立三叉戟,就到那家的主人那裏,去拿她的新地址。
於老六見到了這個暗號,便走進肉鋪,低聲對肉鋪掌櫃道,“我來找鶯兒。”肉鋪掌櫃瞟了他一眼,問道,“是黃鶯兒嗎?”於老六道,“是柳樹上的鶯兒。”見對上了暗號,掌櫃的便把一塊肉遞給他,道,“給你,走吧。”
回到住處,於老六細心地割開肉塊,隻見裏麵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柳鶯的新地址。於老六一打聽,這地方原來是在東市街,那裏頗為幽靜,路程也近。
重新洗浴一番,於老六換上一件新衣,又貼上大胡子,便去東市街尋柳鶯。這次去見柳鶯,他有一種儀式感,似乎,是要走上祭壇。心裏對柳鶯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思念與記掛,又有一種如影隨形的恐懼與憂慮。
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對柳鶯到底是一種什麽情感。去了,他也許會後悔的,不去,他會悔恨終身。躊躇之下,他還是選擇了走向柳鶯,接受命運的宣判。
在他去向肉鋪掌櫃取那張紙條的時候,他的行蹤就已經暴露了。那個掌櫃立即向柳鶯通風報信。於老六不知道,自己走向的,將是一個暗藏殺機的龍潭虎穴。
他一路向東市街行去,而賀懷遠也派出了大批兵丁,在東市街展開搜索。緋雪也將自己的得力助手紅派了出去,四處搜尋柳鶯可能的藏身之處。想到事情緊急,緋雪在暖紅軒也坐不住了,換了一身男裝,便改頭換麵出來尋找於老六。
在這個滿城擾動的時刻,於老六還渾然不覺,來到了柳鶯所留下的那個地址。這裏是一座幽深的宅院,四周都種著垂柳。春風拂過,在金黃色的陽光下,垂柳長長的枝條,似乎也染上了一層黃金的色澤。
緋雪此時恰巧也在這宅子附近搜索。忽然,一個熟悉的人影映入她的眼簾。那男子身材粗壯,帶著帽子,還有一副大胡子。是於老六!她飛快地往宅子四周瞄了一眼,知道這裏已經布下暗哨。直接把他拖走是來不及了。她飛快地掏出一個錦囊,向於老六快步走了過去。
於老六正向宅子中走去,突然胳膊被人撞了一下,身子一斜。他抬頭一看,是個戴著鬥笠的白衣男子,帽簷壓的很低,看不清楚麵容。他正在納悶,忽然那男子在擦身而過的時候,手臂向他伸了伸。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裏已經多了一樣物事。
他剛要出聲叫住那個戴鬥笠的男子,卻發現那白衣男子已經走遠。好奇地打開錦囊,裏麵有一張紙條。他展開一看,是三個觸目驚心的紅字,“有埋伏”。
於老六心中一驚,原來這個戴鬥笠的白衣男子,竟然是來給自己示警的。難道自己將要赴的這場生死之約,居然是一場鴻門宴?他把紙條緊緊攥在手裏,手心出了一陣熱汗。如果這真的是個圈套,現在扭頭就走,也許還有一線生機。隻是,萬一柳鶯是真的垂死了呢?
他搖了搖頭,咬著嘴唇,暗暗對自己道,如果鶯兒真的是到了生命垂危的時候,見不到她這一麵,那死也不甘心。既然來了,還是去看看吧。一個聲音從心底深處冒出來,引誘著於老六。
那就去吧!於老六心裏七上八下,輕輕敲了敲門環。一個門童前來應門。看見於老六,那門童睜大了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於老六有些緊張地道,“我來找柳鶯。”門童愣愣地看了他一眼。於老六又重複一遍,“我來找柳鶯。”
那門童似乎此時才反應過來,便道,“一直等著你呢。隨我來吧。”他沉默著帶著於老六走進了院子,大門“砰”地一聲,在於老六背後關上了。
躲在暗處的緋雪跺了跺腳,咬牙飛奔而去,去向陸望和和賀懷遠報信。她打扮成戴鬥笠的白衣男子,向於老六示警,卻還是沒能阻止他走向柳鶯。憑緋雪一人之力,是無法把於老六搶出來的,隻能去請救兵了。
於老六卻懵然不知,為了尋找他,城內掀起了多少的驚濤駭浪。他跟著門童走進了院子深處的臥房。推開半掩的門,在重重羅帳之後,柳鶯就躺在一張大床上,蓋著厚厚的錦被。她的臉色煞白,躺在重重錦被之下,顯得更為瘦弱,楚楚可憐。
她的容顏看上去比往日憔悴了不少。於老六心裏一陣絞痛,連忙奔到床前,細細地打量著柳鶯那張蒼白的臉。他一把抓住柳鶯的手,顫聲道,“鶯兒。。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柳鶯見於老六如約而至,眼神閃爍,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輕聲道,“六哥,你真的來了。我。。好開心。我還以為,你會責怪我,再也不來看我了。那我就要帶著遺憾,離開這個塵世了。。”
“鶯兒,你怎麽這樣的喪氣話!”於老六連忙捂住她的嘴,憐惜地道,“上次的事,既然你是誤會,那我便信你。你隻要把自己的身子養好,其它什麽都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