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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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關若飛心潮起伏,一時間千思萬緒湧上心頭,竟然覺得無所適從。從來沒有想到,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在這樣的地點重逢。
這是夢嗎?然而,眼前的陸望真真切切地站在他眼前,讓所有的前塵往事、國仇家恨一齊洶湧而來。
在京都最後一夜的大火中,陸望冷酷的臉,像一個滾燙的烙鐵,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傷口。
現在,在兵部的審訊室中,再看到這張臉,讓關若飛的心裏那道傷口,有開始撕裂,隱隱作痛。
關若飛深吸一口氣,斷裂的肋骨處傳來一陣錐心的疼痛。他閉上眼睛,不願意再看見陸望那張俊雅的臉。每看他一眼,就像一隻冰冷的手,將他心中的傷再撕開一次。他在心裏歎道,我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你,陸望。
審訊官已經相繼入座。陸望麵色如常,淡淡地看著被鐐銬鎖在囚椅上的關若飛。關若飛奄奄一息,而陸望看他的眼神,似乎就像在打量一隻獵物。
“這家夥快死了。”陸望的語氣頗為冷淡,隻是一種在陳述事實的態度。
饒士詮這時也注意到,關若飛的身體狀態很不好,氣若遊絲,能不能撐到審訊結束,都很難。他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地對賀懷遠道,“賀尚書,你這也真是下手太重了。給他留口氣,等我們準許他死,他才能死。”
聽見這張狂的口吻,關若飛在心裏冷笑。準許他死?這饒士詮,真是把他自己當成無所不能的主宰者了。無論如何,關若飛打定主意不開口,任由他們折磨。
賀懷遠似乎還有些惱怒,道,“他身上的傷,不是我們兵部打出來的。是虎牙關一戰,他受的重傷。押送他來京城的時候,也沒有注意護理,傷口發生了感染。我們已經做了緊急處理了。要不然,諸位大人,現在看到的就是他的屍體,永遠也開不了口了。”
“哎呀,好啦,諸位大人,隻要他現在活著,能開口交待,就夠了。”李琉璃揮揮手,阻止了兩人繼續再扯皮。“我們還是幹點正事吧。”
“根據陛下的旨意,由賀尚書和柴尚書主審,我們內閣三位閣員監審。我看,馬上開始吧。他不一定能撐多久,讓他趕快開口。”陸望往椅背上一靠,仰著頭,兩眼看著花板,懶洋洋地道。
“是,是。”柴朗連忙道,“諸位大人,我們現在立刻開始審問。”賀懷遠也點頭,斂手正襟端坐。關若飛是兵部要犯,按照常理,賀懷遠應該是當然的主審。
而這次劉義豫和赤月鄭重其事,讓內閣三位閣員全部作為監審。而饒士詮更是想辦法把刑部尚書柴朗也塞了進來,作為副審。
這次,饒士詮是卯足了勁,要從關若飛身上挖出西蜀的軍事機密。他更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利用關若飛作工具,把陸望也和西蜀扯上關係,那就一舉兩得了。
所以,他堅持一定要親自參加審訊,而且並不放心陸望和賀懷遠。對於已經倒向陸望的李琉璃,他也是滿懷戒心。
因此,饒士詮極力堅持,要將自己的嫡係人馬柴朗,也拉進審訊官中,作為副審,牽製賀懷遠,並且支持自己。
“那就開始吧。不怕他不開口。”饒士詮對著關若飛露出陰森的笑容,似乎勝券在握。
賀懷遠一拍驚堂木,正色問道,“關若飛,陛下開恩,讓你還留一口氣。你可不要辜負聖恩。”
關若飛冷笑一聲,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賀懷遠裝作被激怒,大喝一聲,“真是不識抬舉!我問你,西蜀的全境兵力布置情況,是怎麽樣的?”
西蜀的兵力布置情況,一直是西蜀的最高機密。由於飛虎軍和紅衫軍的將領都效忠於劉允中,因此,關若飛與上官無咎都隻將這份兵力圖交給劉允中。連劉義謙與崔如意,也並不知道詳細的情況。
秦若愚雖然曾經在西蜀大肆活動,打探這份全境兵力圖,但是,一直摸不到飛虎軍和紅衫軍的底。所以,劉義豫方麵急於得到西蜀的全境兵力圖,就想從關若飛身上下手了。
聽到賀懷遠這番質問,關若飛也明白劉義豫方麵的用意。在虎牙關如此困難的境地下,關若飛都沒有屈服,與他們血戰到底。如果不是昏迷過去,被敵人俘虜了,他當時就打算自殺殉國。
現在橫豎都是一死,他更不會出賣戰友,換取苟活。要死,就死得幹幹淨淨,清清白白。
關若飛翻了個白眼,幹脆把頭歪向一邊,開始閉目養神,把賀懷遠的質問當做耳旁風。賀懷遠繼續質問,他也隻是裝聾作啞,懶得回答,連眉毛都不願意抬一下。
“好你個關若飛!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柴朗見審訊毫無進展,破口大罵,拍案而起。在內閣三位閣員麵前,他也要極力表現。饒士詮暗中也囑咐他,要盡量撬開他的嘴。現在他便上竄下跳,盡情表演,張牙舞爪地要逼關若飛開口。
這一套對關若飛毫無用處。作為一個身經百戰、出生入死的將領,他早已把自己的生命看淡。拋頭顱灑熱血,隻不過是眨眨眼的事。腦袋掉了,也不過是個碗大的疤。這一生,能為國而死,也就無憾了。柴朗這虛張聲勢的恐嚇,隻是讓他覺得可笑。
柴朗大罵一通,關若飛不但毫無反應,而且腦袋一歪,似乎還在眯著眼睛睡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柴朗嘴巴都要氣歪了,吹胡子瞪眼,叉著腰,指著關若飛道,“姓關的,看來不用大刑,你是不會招的。諸位大人,我看,用刑吧!”
饒士詮點點頭,捋著胡子,“對這樣的人,看來不能不用刑。上刑吧!”陸望和賀懷遠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如果現在出言阻止,不但會招到強力反對,還會引起各方懷疑。既然進了這個兵部的審訊室,沒有不受刑的道理。
陸望點了點頭,看著賀懷遠。雖然心中萬分難受,賀懷遠也隻好忍住,揚手道,“來人,上刑!”
刑具被輪流用在關若飛身上。燒紅的烙鐵,沾滿辣椒水的皮鞭,血跡斑斑的夾棍。。每一樣刑具上,都沾過無數冤魂的鮮血,見證過無數痛苦的呻吟和叫喊。
數番大刑過後,關若飛身上剛結痂的傷口又爆開了,嫩肉翻卷出來,觸目驚心。渾身上下,又多出了許多道深刻的傷痕。有燙傷、鞭傷、刀傷,還有骨頭斷裂的內傷。
令人意外的是,從始至終,關若飛一聲不哼,連一絲痛苦的呻吟都沒有,更別是求饒交待了。
關若飛渾身像被烈火灼燒一樣,無一處不是劇烈疼痛,生不如死。他咬著牙,勉強抬起眼皮,嘴角牽動著肌肉,露出一絲驕傲的微笑。
一個人緩緩走到他麵前,抬起他的下巴,溫熱的氣息吐在他臉上,“關若飛,你招認了吧。也少受一點活罪。”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聲音。是他!是陸望。就算化成灰,關若飛也認得出他的聲音。原來當時來牢裏看自己的,就是他。
啪!關若飛用盡渾身的力氣,從沾滿鮮血的嘴裏,狠狠朝來人麵上吐出一口血痰。他咬牙切齒地罵道,“陸望,你這個狗賊!是我瞎了眼,看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