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麵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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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饒彌午耳房外偷聽的玄百裏聽到他冷酷的話語,知道饒彌午已經動了殺機。珊瑚原本是想求救,卻勾起了饒彌午的殺意,真是羊入虎口。她真是不如飛花明智。飛花尚且知道棄暗投明,她卻還傻傻地寄希望於饒彌午,會大發善心搭救她。
回到府裏,玄百裏把珊瑚深夜前去求救的事告訴了陸望。“這早在意料之中。”陸望淡淡地道,“饒彌午向來是個卸磨殺驢的主。他一旦知道珊瑚已經遭到了懷疑,必然會拋棄這顆棋子。”
“那這個珊瑚,是自己找上門去送死了?”玄百裏問道。
陸望倒替她覺得有些可惜,“把希望寄托在錯誤的人身上,本來就是一種愚昧,隻會葬送自己。珊瑚很快就會要自己的愚昧付出代價了。她對饒彌午來,隻是一枚棄子。想要饒彌午搭救她,隻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
上官無妄的府邸似乎又恢複了平靜。仆婦們照常開始一的勞作。珊瑚也勉強起身,來到仆人們專用的廚房。眾人見她進來,本來嘰嘰喳喳的仆婦們忽然安靜下來。
廚娘看了她一眼,往地上一口痰,轉過臉去,對別人道,“有人真是沒臉沒皮的。居然還想拿別人這當擋箭牌。虧得老爺夫人眼睛雪亮似的,沒被這賊給迷惑住。隻可惜啊,老爺還是心軟。還讓這種人在府裏混飯吃。”
珊瑚知道這是在指桑罵槐地擠兌她。在昨夜之前,她還是太太跟前的紅人,受到府裏一眾仆人的吹捧。而現在,卻如掉了毛的鳳凰,連雞都不如了。
她默默地走到一張桌子旁,捧起粥碗,一口一口地把粥吞進肚子裏。這滾燙的粥,就如烙鐵一樣,讓她心肝腸肺都被灼傷了。
更令她灰心的是,昨夜偷偷前往饒彌午府中報告情況,想讓他拉拔自己一把,沒想到反倒遭到嚴厲的訓斥。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簡直是想把自己一腳踢下萬丈深淵。看來,昨夜貿然前去饒府報信,真是個敗筆。
她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碗,走出了廚房。按照慣例,她應該去太太房中伺候梳頭了。而經過昨夜之後,她真不知還能不能踏進太太的臥房。
心神恍惚地走到溫若蘭的臥房門口,房門緊閉。她正猶疑著是否要敲門,忽然門開了。一個熟悉的丫鬟正端著臉盆從裏麵出來。看見珊瑚,她愣了一愣,把珊瑚拉到了門外。
“你怎麽來了?”她輕聲問道,用手指了指裏頭,“太太正在梳頭呢。”
珊瑚啞然。伺候溫若蘭梳頭,本來是她分內的工作。而這也是以前的珊瑚在眾人麵前有頭有臉的原因。
但是,經過昨夜之後,雖然上官無妄已經放了她一馬,但是顯然已經不再寵信她。現在,她的職事已經被別人代替,孤零零地站在溫若蘭的房門外,像一個無家可歸的遊魂野鬼。
太陽已經漸漸升起來,白日頭照在院子裏的草木房舍上。眼前的一切漸漸明亮起來,而珊瑚的身上卻感到了一陣寒意。她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呆呆地坐在窗前出神。上官無妄的府邸裏,顯然是已經沒有她的位置了。然而饒彌午那裏,更是回不去了。
就這麽呆呆地坐到太陽西斜,珊瑚在窗前一直一動不動。她沒有感受到饑餓,也沒有人來叫她吃飯。她就像一個已經被世界遺忘的人,似乎要坐到世界盡頭。
她倒是無知無覺,這可苦了躲在暗處的玄百裏。他從懷裏掏出一張油餅,哼哧哼哧地吃起來。他對珊瑚的處境倒是絲毫不同情。所有人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既然選擇了為饒彌午賣命,就必須承擔後果。要獲得功名利祿,攀龍附鳳,就要付出代價。有多少人,隻見賊吃肉,不見賊挨打。現在失魂落魄的珊瑚,隻不過是響尾蛇的真麵目被戳穿後無奈的掙紮罷了。
眼見得夜幕漸漸低垂,珊瑚終於動彈了一下。就這麽坐下去也不是辦法。她終究不是鐵打的人,腹中漸漸有了饑意,身子也覺得軟綿綿的。歎了一口氣,她緩緩起身,兩眼無神地向門外走去。現在已經過了仆人用飯的時間,她也沒臉再去廚房裏與眾人擠在一起用餐。
玄百裏見她終於動了,連忙舔了舔沾著油光的嘴唇,立即跟了上去。看她這個樣子,是要往府邸門外走去。在上官無妄的府邸裏麵,饒彌午想要對珊瑚動手,還是比較困難的。但是一旦踏出了府門,那珊瑚就暴露在危險當中了。
看著珊瑚走出了上官無妄府邸的大門,玄百裏想起陸望地吩咐,連忙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特製響箭,射向空中。響箭在空中化作一陣煙花,帶著幽藍的光芒。陸望已經鎮鐵川的九星門暗樁埋伏在附近,見到這信號,便會及時把消息傳遞過來。
滿意地看著煙花在空中散開,玄百裏加快腳下的步伐,跟了上去。按照陸望的布置,他隻要盯緊珊瑚,並不需要出手。後麵,該有好戲上場了。
珊瑚慢吞吞地在街上閑逛,在一個麵攤前停留了片刻。她看著那招牌思索了片刻,便歎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坐在油膩膩的桌子前,她抽出一雙有些發黑的筷子,輕聲道,“一碗麵。”如果是在以前,這種廉價的麵攤,她看也不會多看一眼。而現在,她也隻能將就了。
熱騰騰的麵條端上來了。一個方臉漢子也在珊瑚旁邊地桌子旁坐下,要了一碗麵。他一邊吃麵,一邊斜眼看著埋頭麵碗的珊瑚。
珊瑚吃完了付了賬,意興闌珊地往外走。那漢子連忙扔了兩文錢在桌上,也走了出去。在昏黃的月色下,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珊瑚靠著街邊一排關了門的鋪子走著,低頭看著地上凹凸不平的石磚。
忽然,她眼前一黑,頭上被套上一個黑色的麻袋,脖子被一雙粗糙的大手緊緊勒著,口鼻幾乎窒息。珊瑚驚恐不已,劇烈掙紮著,雙臂瘋狂揮動,像一個溺水的人拚命想遊向岸邊。
在她背後的那個方臉大漢“嘿嘿”一笑,加緊了手上的力道,把珊瑚拖進了旁邊的一條暗巷。珊瑚嗚咽著,嘴裏發出破碎不清的詞句,“你是誰?為什麽。。害我。。”
“臭娘們,讓你死個明白。”方臉大漢發出一陣怪笑,惡狠狠地道,“饒府的大爺要你三更死,我不敢留你到五更。”
“是饒彌午。。”珊瑚明白了,臉色煞白,在稀薄的空氣中漸漸快要昏厥過去。
“正是饒大人的命令。你就死了心吧。”大漢心一橫,套緊了麻袋,打算立刻掐死珊瑚。
這時,巷子中響起了一陣尖利的口哨,從大漢背後傳來。大漢不禁背上汗毛直立,忍不住轉頭看去。
一個帶著黑色麵罩的高大男子,全身黑衣,提著一把明晃晃的鋼刀,肅立在他麵前。他像從地獄而來,帶著撲麵而來的殺氣。
大漢心中一震,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喊叫,鋼刀帶著寒芒迎麵劈下。他扭曲的麵容定格在這一刻,汩汩的鮮血從發際間流下,身子一歪,癱倒在地上,鼻間已經冰冷。
黑衣人鬆開珊瑚頭上的麻袋,掀開了自己的麵罩。月光照在他剛毅的臉上。正是賀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