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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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監聽見後麵的腳步聲,略微停頓了一下,又佝僂著腰,拿起手中的掃帚,繼續清掃起來。飛花叫道,“公公,借問一下。。。”
他聽見這聲清脆的女聲,身子稍微一震,停下了手中的掃帚,吃力地緩緩直起腰,抬起頭來,看著來人。
飛花看著眼前的掃地太監。他吃力地靠掃帚支撐著身體,歪歪斜斜地站立著,一隻跛腿無力地蜷縮著,而那隻健全的腿也是瘦弱不堪。
這是一張滄桑的臉。雖然年紀可能並不很大,但這張臉上卻充滿了一種絕望後的悲涼。平淡無奇的五官,淡淡的眉毛,粗糙的皮膚,緊緊抿著的嘴,都訴著他曾經遭受過的苦痛和現在的艱辛生活。作為一個底層太監,能在這個冷清的側堂掃地,似乎也是一種恩賜了。
而這張毫無特色的臉龐映入飛花的眼簾時,卻像一滴水墜落在滾燙的油鍋裏,讓她的心水花四溢。她被一陣錐心的疼痛刺得幾乎搖搖欲墜,目眶欲裂,大聲喊道,“是。。你!”
那太監一見飛花的臉,如被電擊一般,嘴唇哆嗦成青紫色,扶著掃帚的那雙骨節盡露的手也止不住地顫抖。他驚恐地逃避飛花的注視,連忙用手掩住自己的臉,似乎怕自己的醜陋汙染了飛花的眼睛。
慌亂地搖著頭,他語無倫次地道,“不是我,不是我,你認錯了人!”飛花一步衝上前去,奪過他手中的掃帚,“啪”地摔在地上。那太監一時失了依靠,差點摔倒在地上。他連忙抓住旁邊的柱子,這才不至於癱倒在地上。
飛花連忙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扯向自己這邊。那太監更是慌了,拚命想掙脫開來,使勁朝柱子那邊用力扳著自己的身體,以免自己被飛花扯過去。飛花見他不肯就範,手上越發使了力氣。
眼看就要把太監拉過來了,他突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用力一掙,胳膊上的衣袖猛地撕裂,從衣服的線縫鬆脫開來,被飛花拽在手中。
飛花猛然一愣,望著手裏的袖子發呆。那太監早已拖著一隻跛腿,一瘸一拐地奪路而逃,如見了鬼似的飛奔而去,不肯回頭。
昏暗的側堂裏,揚起了一陣灰塵,那掃帚也歪七豎八地靠在柱子旁。飛花這才反應過來,扔下手中的衣袖,朝那太監逃走的方向大步追去。
隻見側堂的後門洞開著,滿是灰塵的地板上還留著太監的腳印。門外,一片青山,而那太監早已蹤跡全無了。
飛花追到後門外,茫然看著四周,又不知去何處尋覓。她頹然地走回側堂中,撿起那隻衣袖,蹲在柱子旁。
緩緩撫摸著那隻衣袖,飛花不住地喃喃自語道,“是你嗎?是你嗎?”她有點懷疑自己在做夢,便低下頭,掀開袖子,在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疼痛如此真實。這不是夢。她緩緩抬起頭來,把臉埋在那破舊的衣袖間,流下了兩行晶瑩的眼淚。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果真如此。三娘沒有騙我。那個從到大一直纏繞在我心頭的痛,那個一直以來無人知曉的隱秘願望,竟然在今,如此毫無征兆地實現了。是因為我今為百姓祈福而來,所以老才賜給我這意外的福氣嗎?
飛花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壓抑不住的哭聲在側堂裏顯得格外悲切。她在心底呐喊道,是你嗎,哥哥?原來你還在人間!
正在泣不成聲之時,飛花感覺有人正在輕輕拍她的肩膀。她淚眼朦朧地抬頭看去,依稀是三娘的臉。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是今與三娘一起來皇陵祭祀祈福的,連忙擦幹淚痕,扶著柱子站了起來。
“三。。三娘,你回來了。”飛花頂著哭腫的眼睛,有些結巴地對三娘道。她的眼淚雖然擦幹了,卻無法掩飾大哭過的事實。
三娘是何等人物!目光敏銳的她早就看出了隱情。但她也不破,輕聲問道,“你等了很久了吧?”飛花輕輕道,“沒有多久。我隻在這附近閑逛了會兒。”
“這是側堂,”三娘道,“平常很少有人會來。你怎麽走到這兒來了?”飛花揉了揉有些腫脹的眼睛,道,“我就是覺得心裏有些悶,所以就出了祠堂正廳,出來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這兒了。”
“嗯,我的事也辦完了。我們就回去吧。”三娘瞧了一眼飛花,便道,“你還有什麽要辦的嗎?”
“我。。”飛花遲疑道,“我這次能跟三娘出來祈福,已經很感激大人了。既然要走了,我想再跟馬公公告個別。剛才承蒙他教誨了我幾句。”
“那自然可以。”三娘不動聲色地道。“我這就帶你去。”
到了祠堂正廳,隻見馬公公笑眯眯地等在那裏。他一眼就看出了飛花的異樣,不過也視而不見,問道,“姑娘,剛才到外麵轉了轉?”
飛花點頭,道,“我剛才到側堂走了走。”馬公公道,“側堂?那兒平時可沒什麽人啊。”
“是冷清的很。”飛花道。她有些欲言又止,想了一會兒,急切地問道,“馬公公,我在側堂見著有一位跛腳的公公,在那兒掃地的,敢問也是從宮裏出來的嗎?”
馬公公的眼神有些異樣,看了飛花一眼,又望了望三娘。三娘道,“既然飛花想知道,馬公公如果知道此人的來曆,就告訴她吧。”
“哎,其實也沒什麽大的來曆。”馬公公道,“都是苦命的人啊。那個公公叫黃阿桑,年紀倒不是挺大,不到三十吧。看上去是挺老吧!他呀,以前是魏王府上的。。就是現在的皇帝。後來呢,不知什麽原因,在府裏犯了事,惹主子煩,打折了腿,就趕出來了。”
“原來這樣。”三娘若有所思,道,“倒也是個可憐人啊。這樣打折了腿,從府裏趕出來,流落到這裏守陵。現在魏王登基做了皇帝,就沒有人替他話,謀一份好點的差事?”
馬公公歎道,“我們這些人,都不能算人,是隻有半條命的人。一旦失去主子的歡心,或是靠山倒了,便比路邊的狗都不如了。”這也許是他跌宕起伏的人生帶給他的經驗吧。
飛花聽了魏王府這三個字,幾乎昏厥,腦中響起了一陣驚雷。自己所效命的饒氏父子,那時正是魏王劉義謙的心腹。而那在幼年與自己被迫分離的哥哥,難道是被他們送給了主子劉義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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