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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清風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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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六這是個好日子。前幾日下的春雨淅淅瀝瀝地打濕了街道,到了初六這就停了。空氣些微的濕潤,道路也不覺得泥濘,不至於弄髒了鞋襪。這正是桃杏開花的日子。郊外遊春賞花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雖然是兵亂之後的第一個春,但是比起往年,要蕭索多了。


  陸望此時心緒不寧地陪著劉義豫在去往郊外的路上。清風觀他並未去過,甚至之前也沒有聽過這座道觀的名字。在京城,這並不是一座名聲如雷貫耳的名刹。至於劉義豫為何突然興致大發,要微服私訪清風觀,那就隻有知道了。


  最讓他有點想不通的是,劉義豫居然還點名要求陸望陪他前來清風觀。雖然陸望是玄空子的高徒,也曾參閱道藏,但並未在劉義豫麵前露過半絲口風。劉義豫也並沒有把陸望當成有道行的人物來看待。在他眼裏,陸望的身份隻是一個貴族公子而已。


  那麽,大概在劉義豫眼裏,清風觀對於陸望也許有著特殊的意義吧。所以他才會讓一個八杆子打不著的朝中重臣,陪他來這個荒郊廟。雖然猜不著原因,陸望的心裏格外警惕。今也是他安排的溫若蘭出場的時刻,他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心應付。


  幾輛低調的青蓋車疾馳了半日,漸漸到了京城的郊外。遠遠望見一條路,車隊便停了下來。陸望連忙跳下車,等候著劉義豫。劉義豫不疾不徐地下了車,對陸望道,“快到了。我們走走吧。”著,便自顧自地往前走去,似乎熟門熟路,來過多次了。


  陸望急忙跟上劉義豫的腳步。雨後的泥土有點濕潤,但並不滑腳。他跟在劉義豫身後半個身位,靜靜地走著。路的盡頭隱隱可以看見一座的宮觀,掩映在一大片紅白相間的雲彩間。


  不一會兒,走到宮觀門前,陸望才看清楚,那雲彩原來是一大片盛開的桃花林與杏花林。遠遠望去,豔麗的桃花與潔白的杏花交相輝映,如雲彩升騰,圍繞著這的宮觀。


  劉義豫在門前站定,定定地看著這怒放的桃花和杏花,表情有些迷茫,又有些哀傷。他站了半晌,對陸望道,“進去吧。”陸望也不言語,心裏猶自犯疑,便跟了進去。


  由於是微服前來,雖然劉義豫也帶了不少高手跟隨。但他們大都化裝成管家或家丁,或是偽裝成路人在旁邊暗自保護,因此看上去倒像普通的老爺出巡。隻是外鬆內緊,如果有人想行不軌而靠近,那瞬間可能就化為齏粉了。


  走進宮觀,是一個不大不的院子。在院子後麵,是三進宮殿,供奉著三清上仙與曆代祖師。清風觀的香火不是太旺,隻有幾個稀稀落落的香客或遊人。如此,倒也是個清淨的遊春所在。


  然而,最吸引劉義豫眼光的,似乎還是院子裏種的樹木。一株桃花與另一株杏花分別種在院子裏的東麵與西麵,枝葉茂盛,遙遙相對,格外有情。


  劉義豫走到樹下,繞了幾圈,口中喃喃道,“邊一株杏,何人向陽栽?桃李會此意,他年望春風。”劉義豫的低吟聽在陸望耳中,恰如邊的一聲響雷,轟然巨鳴。


  陸望的腦中一片混亂。這正是父親臨終前留下的讖言詩。也正是這首詩,讓本來對自己充滿了猜疑的劉義豫陡然間改變了態度,不但暫時接納了自己的投降,還授予了大學士的職位。他一直想不通,這首詩到底有什麽玄機。而今,劉義豫又輕輕念出了這首詩。


  劉義豫走到他身邊,看著陸望發怔的眼睛。他淡淡地問道,“記得這首詩嗎?”陸望輕聲道,“記得。是陸顯留下了。”劉義豫點點頭,帶著嚴厲而不容置疑的口氣,道,“你要背下來。每個字,每一句。”


  陸望點點頭,表示服從。劉義豫滿意地道,“總有一你會懂的。那時,你也許會明白,今我為什麽會帶你來清風觀。看見這裏的桃花和杏花了嗎?它們雖然美,可是會帶來不幸。美的東西,總讓人感傷。”


  “陛下為什麽感傷?”陸望心翼翼地問道,試圖探尋一下劉義豫的內心世界。


  “花開雖美,但隻有一季。花期,太短了,太短了。凋謝以後,殘紅滿地,我寧願它們沒有盛開過。”劉義豫輕聲感歎道。


  “即使最終要凋零,我也願意看見它們怒放的樣子。”陸望回應道,“花季,雖然會過去。我會永遠記得它們在春風中的笑容。”


  劉義豫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真是個憐香惜玉的愛花之人啊。可惜啊,我是老了,不再有賞花惜花的心情了。”陸望答道,“陛下過謙了。”


  “哈哈!”劉義豫笑道,“我們進去吧。”陸望看了一眼四周,並未發現李念真的蹤跡。他提起袍子的一角,跟隨著劉義豫一起走上了第一重大殿的台階。


  走進大殿,香煙繚繞。三清上仙的塑像寶相莊嚴,端坐於神龕之上,身披著繡有日月星辰、文采錦繡的法袍,手執拂塵,慈眉善目地看著腳下的善男信女。陸望凝望著這高高在上的神像,心裏感歎道,什麽時候自己才能回到山林,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啊!


  劉義豫帶來護衛此時都打扮成管家與家丁模樣,分布在大殿四周。正在殿內燒香的幾個香客,也被他們“請”了出去。


  他們見著香客,就塞兩個銀稞子,口裏道,“我家老爺想靜靜燒香,求告上仙,不願意被打擾。您請回避下,多謝了。”香客看在銀子的份上,倒也走得飛快。


  此時,劉義豫也像普通百姓一樣,跪在蒲團上,拿著一支香,嘴裏喃喃自語,雙手合十,似乎正在祈禱。陸望看著他一副虔誠的樣子,心裏道,你做下的孽,又豈是幾根香就能消除的!那些因你的貪欲而死的千千萬萬的百姓,都是你無法洗清的罪孽。


  不行好事,求神無益!作惡多端,求福無益!陸望想道,這世上的愚人,還以為神明可以賄賂,燒點香、上點貢就可以消災免難。神明聰明正直,難道還看得上凡人的這一點賄賂嗎?不從心地上行善止惡,而從心外妄求,連劉義豫這樣貴至帝王,也未能免俗。


  正在劉義豫聚精會神地禱告時,神像後的經幡似乎動了。這卻不是風。經幡一掀,一個衣著素雅的中年美婦從神像背後走了出來。她渾身縞素,隻在衣領上點綴著幾朵花樣,烏黑的螺髻上插著一朵白色的杏花,手上也拿著一支正在點燃的香。


  這美婦見著殿中跪著的劉義豫和其餘人等一副大人物出巡的陣仗,似乎也大吃一驚,手中的香也不知不覺間掉在地上。


  她連忙想轉身,往後走去,口裏叫道,“念真,快來!”原來,這大殿前後都開了門,方便香客進出。那神像後也開了個門,平時隻是虛掩著,劉義豫帶來的人卻並沒有把守那裏。


  正跪在蒲團上的劉義豫被響聲驚動,猛的睜開眼來,卻見一個戴著杏花的中年美婦一身縞素地站在自己麵前,眼邊似乎還有剛哭過的淚痕。他臉色驟變,麵上的肌肉因驚駭而劇烈扭曲,雙眼圓睜著,瞪得如銅鈴一般,口中大喊大叫道,“鬼啊!鬼啊!快抓鬼~~”


  那美婦也受了驚,劉義豫這一聲大叫更是嚇得她手足無措。她轉身向神像後的門跑去。劉義豫近乎瘋狂地“騰”的一下跳起來,向她撲去,兩手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拽住她不放。


  那婦人被劉義豫用蠻力扣住,手腕上被勒得通紅,愈發驚慌,口裏大叫道,“念真,念真,快來救我!”劉義豫的那些護衛一擁而上,也不容她呼救,將她撂倒在地。劉義豫這才鬆開死死拽著她的手,大叫道,“抓鬼~抓鬼~~快把她頭上的杏花摘下來。”


  一個護衛一把扯下那婦人頭上戴的杏花,摜在地上。劉義豫雙眼發紅,衝了過去,撩起袍子,用雙腳重重地把那朵杏花踩得稀巴爛。直到那朵花已經被蹂躪地看不出形狀,他還用腳重重地跺在上麵,嘴裏惡狠狠地道,“打鬼!打鬼!”


  那婦人頭發早被扯亂了,此時勉強坐起來,呆呆地看著劉義豫發瘋似地踩著那朵頭花。這時,神像後又衝出一個穿著錦袍的青年公子。他一看到殿中這般狼藉的景象,似乎驚呆了,大叫道,“陛下!蘭姨!”


  那個被稱做“蘭姨”的婦人見到他,眼中流下淚來,哽咽道,“念真~~”忽而,她想起了剛才他的叫喊,遲疑地問道,“那瘋子是。。。陛下?”李念真急忙奔到溫若蘭身旁,為她撥攏散亂的頭發,輕輕點點頭。


  李念真一邊把溫若蘭扶起來,一邊恭敬地對劉義豫道,“陛下,請恕微臣接駕來遲。不知陛下駕臨,又放任他人無意之間衝撞陛下,微臣有罪。”


  聽到李念真的稟報,劉義豫似乎才從狂亂中稍稍清醒過來。他氣喘籲籲地坐在蒲團上,抬起眼睛看了李念真一眼,又瞄了一眼溫若蘭,粗聲粗氣地問道,“這刁婦是誰?為何裝成鬼來嚇朕!”


  裝鬼?!李念真一時也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看著抽泣的溫若蘭,心裏有些打鼓,遲疑地回答道,“這是上官無妄將軍的夫人溫若蘭。微臣今日奉母命,來陪上官夫人進香。”


  他看了一眼驚惶未定的劉義豫,繼續道,“至於裝鬼,真是萬分冤枉。剛才微臣正要陪上官夫人來大殿進香,因貪圖方便,便讓夫人從後門進來。不知陛下在此,一時衝撞了陛下,微臣在這裏代上官夫人請罪。”


  陸望看著剛才這出活報劇,也是驚駭不已。他從可靠渠道打聽到,劉義豫有一個不為人知的隱疾,見女人身上有與杏花相關的物事,便要發狂疾。因此,宮中都以杏花為忌諱。不僅沒有栽種杏花,連妃嬪宮娥的頭飾衣裙一概都禁用杏花。


  因此,他才設計了今日溫若蘭與劉義豫的相遇。李念真攛掇溫若蘭戴上了杏花,以在祭拜上官淵時寄托哀思。


  他起初的設想,就是讓溫若蘭在劉義豫進香時闖入,觸犯劉義豫的忌諱。劉義豫必然發怒而譴責,溫若蘭一番受辱是免不了的。然後,讓李念真及時明她的身份,她也不會真的受到什麽傷害。


  隻是,他沒有想到,劉義豫的反應竟然如此劇烈,甚至有些精神失常。剛才,他在院中見劉義豫賞花,神情仍然正常,還一度懷疑過這個消息的準確性。但是,這個消息經鎮鐵川多方打探後,向陸望保證過真實度。所以,陸望在進入大殿時,心情一時是矛盾而狐疑的。


  而被刺激得突然發了狂的劉義豫,卻滑稽地證實了情報的準確。但是,陸望卻陷入了更深的困惑,杏花,對劉義豫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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