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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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雲的心都揪緊了!“千紅枯”!自幼博學多識的她知道這種毒藥。隻要人的皮膚沾上一點,就會迅速腐蝕成枯骨。如果救治得不及時,一刻鍾之內,整個人就會化為一堆枯骨,連一絲皮肉都不會留下。
她不敢想象,如果陸望沾到了這種毒藥,是什麽後果。更可怕的是,這個玉屏風內的機關,絕不可能是隻有千紅枯一種。還隱藏著哪些危險,她急於想知道,但賀懷遠卻對此守口如瓶。
強壓下內心翻江倒海的情緒,朝雲冷冷地問道,“你一定能保證陸望會來摸這顆寶珠嗎?這麽做,似乎不夠保險吧。”果然,賀懷遠道,“這隻是一種可能性。我們還有必殺技。他逃不了的。”
必殺技?朝雲猜測,玄機一定與那個瑞獸麒麟有關。現在雖然不知道準確的細節,但到時候注意那個瑞獸麒麟的動向,在必要時,出手提醒陸望。絕不能讓他不明不白地被這個玉屏風害了性命!朝雲暗暗咬了咬下嘴唇,看著玉屏風沉思。
這時,賀懷遠對朝雲道,“你這次來,是做我的助手。因此,這次行動,要聽我的指揮。待會,我們把玉屏風抬到宴會場地以後,先躲在人群中查看動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陸望一定會中招的。我們到時候趁亂逃走。”
朝雲點頭,道,“如果到時候不成功呢?”賀懷遠道,“如果到時候出了意外,陸望沒有當場斃命,我們也不能馬上走。要執行第二套計劃。”朝雲問道,“那時候玉屏風的機關已經發動,陸望沒有中招,我們還怎麽能刺殺呢?”
賀懷遠道,“如果到了那時,確實難度大了很多。就不能靠這個玉屏風出其不意地偷襲了,但是我們絕不能退縮。我這次出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不拿到陸望的人頭,我絕不回去見二殿下。相信你也和我一樣,不會背叛對範元吉大人的承諾。”
朝雲心裏沒好氣地想道,誰像你一頭水牛一樣,隻知道什麽忠君聽命,全然不曉據實分析。萬一陸望另有隱情呢?萬一殺錯人了呢?朝雲雖然生在名門大戶,心裏卻很是灑脫磊落。她才不在乎什麽忠君大義,隻在乎是非曲直、善惡好壞。
她默然不語。賀懷遠見她陷入沉默,以為她是下不了赴死的決心。他道,“你放心,到時候如果真的計劃失敗,我會拚了命掩護你們的。我這條命,就決定留在京都了。”
兩人正話間,有家丁來通報,讓他們將玉屏風先搬至宴會大廳旁的一個隔斷間,待來賓要觀賞時,便立刻搬出來。幾人當即動手,將玉屏風搬到了宴會大廳旁邊。
這個房間正靠近宴會廳,從鏤空的窗欞處,正好可以窺見宴會廳的情況。賀懷遠和朝雲等人放下屏風,便靠在窗欞處觀察裏麵的動靜。
此時宴會廳裏正是熱鬧非凡。陸望與赤月、達勒、饒士詮、李琉璃等人觥籌交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隻見得李琉璃笑嗬嗬地舉著酒杯勸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啊。老夫今日得見明國公封爵開府,真乃一大快事!明國公一定要喝完這杯酒,給老夫這個麵子!”
陸望微笑著道,“李大人真是太謙虛了,讓我無地自容。我雖然繼承了爵位,但還是一個後生晚輩。就算與大人同在內閣輔佐皇帝陛下,論資曆功勞,又有哪一點比得上饒大人和李大人呢?我自罰一杯。”
饒士詮摸著胡須,嗬嗬笑道,“明國公這話真是差了。你還年輕,聖眷正濃。我們幾個都是一把老骨頭了。有朝一日,你的位份在我們之上,也未可知。”
赤月斜著眼睛,看著饒士詮,搖著杯中之酒,慢悠悠地道,“饒大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才了!你已經是內閣首輔了,如果明國公的位份在你之上了,那可得裂地封王了。”饒士詮幹笑了兩聲,擺擺手道,“微臣失言了!失言了!”
饒彌午見赤月暗中擠兌老爹,雖然有些不舒服,但見著赤月那雙勾魂攝魄的美目,就有些心神搖蕩。他見赤月一味維護陸望,心裏雖然也清楚是狄人在朝廷中拉攏陸望代表的陸家這一股勢力,但還是有些吃味,又是嫉恨,又是不服。
在他眼裏,陸望真是眼中釘,肉中刺。因此,他投向陸望的那眼光就透著赤裸裸的排斥。陸望也感受到了饒彌午的敵意,心裏倒有些不以為然。在這個朝廷中要立足,就不可能沒有敵人。
而饒氏父子,就是他通往權力的道路上的絆腳石。他們之間,沒有和平共存的可能性。饒士詮老奸巨猾,還會保持表麵上的禮節,而饒彌午,一直慣在順境中長大,年紀輕輕就仗著父親的權勢位高權重,難免就把驕傲之情寫在臉上,對陸望有些不大恭敬。
劉義豫任命的邢部尚書柴朗和戶部尚書梅乾這時見陸望在皇帝那裏很紅,哪有不抱大腿的理?雖然饒士詮現在是首輔,但是以陸望的年輕以及現在受劉義豫重視的程度,他們對陸望也是畢恭畢敬,絕不敢當麵得罪。
柴朗此時陪笑著道,“幾位大人都是棟梁之才,哪有什麽前浪後浪的!要我,都是皇帝陛下和赤月公主的股肱之臣。”赤月微微一笑,隻喝著自己杯中的酒。
梅乾這時也打個圓場,道,“就是嘛!大家同朝為官,都是給皇帝陛下和赤月公主辦事的,分什麽你我呢!要我,有酒一起喝,有錢大家賺!”眾人知道他是個財迷,見他得粗俗,倒也懶得理會。
這是,達勒冷冷地道,“今這麽熱鬧的大日子,似乎還少了幾個人。”饒士詮道,“不錯,是有兩個人沒有來。”
柴朗連忙接話道,“我們前朝的上柱國上官無妄將軍自然又是沒有到了。這個上官將軍真是難請啊,上次公主恩賜的開春宴,他也是一個招呼不打就走了。”柴朗對上官無妄深為忌憚,又不敢公開挑釁,逮著機會就給他上眼藥,在劉義豫與赤月麵前抹黑他。
赤月皺了皺眉,冷笑一聲,對陸望道,“看來,上官將軍不光是吃不慣我宮裏的東西,連陸大人府裏的飯菜也是吃不下去啊。”陸望微微一笑,道,“大概是我府裏的廚子廚藝不行,怪不了別人。”
達勒牽動了一下嘴角,道,“不是你府裏的廚子不行,是我這個大司馬大將軍該讓賢給他,他這才有心情能吃得下去。”李琉璃開口道,“達勒將軍真是愛笑。我們吃菜!吃菜!”
梅乾道,“工部尚書劉大人今也沒來赴席。不過,聽是因為出京公幹去了。”饒士詮道,“哦,這個事我知道。他確實是有事在身。修京都宮殿的木料從南方運來,他去監運了。宮裏急著要呢。這事耽誤不得。”
“哦,那當然了。京裏的宮殿是要急著整修的。可不能讓皇帝陛下和公主住著破屋子啊!這可是我們臣子的罪過了。”梅乾附和著道。
其實,劉義謙留下的宮殿並沒有什麽破損,不過是劉義豫和赤月嫌一些殿宇不合心意,又是劉義謙住過的,因此要大肆整修一番,徒然浪費民脂民膏而已。
“不過,聽劉尚書可下了大本錢。陸大人這次開府,劉尚書送了一件稀世珍寶。”饒彌午酸溜溜地道。饒氏父子素來消息靈通,在京城有眾多耳目。劉義恒出重金買了玉屏風的事自然瞞不了他們。
聽有稀世珍寶,梅乾兩眼放光,連筷子都放下了。他連忙咽下嘴裏的一個紅燒獅子頭,一邊擦拭著口邊的油,急不可耐地問道,“是什麽珍寶啊?”
饒彌午見他那個猴急樣,心裏鄙夷,臉上卻做出一幅神秘兮兮的樣子,道,“可是一件在京都早已久負盛名的寶貝。”梅乾更著急了,歪著腦袋一個勁地想著,問道,“久負盛名?那肯定我也聽過了。難道是。。。”
李念真噗嗤一笑,道,“就是風和古玩店的鎮店之寶。”梅乾一拍大腿,驚叫道,“難道就是玉屏風?”饒彌午慢悠悠地道,“正是那件玉屏風。”
梅乾嘖嘖有聲,道,“那劉尚書真是下了血本了。那件玉屏風真是舉世罕見,是舉世無雙也不為過。哎呀,明國公真是有福之人啊,這樣的珍寶也被你收歸囊中了。”
陸望笑道,“劉尚書確實是送了一件玉屏風,已經拉到府中了。他今日出京公幹,我是早已知道了。就是上官將軍,不得也是什麽事絆住了,才來不得。虧得劉尚書盛情,這樣的厚禮我真是受之有愧啊。”
梅乾眼睛都快望穿了,一心想見見這件稀世珍寶,便急忙對陸望道,“陸大人,今日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又是您開府的好日子。碰巧我們這位劉尚書是位有心人,送了這樣一件稀世珍寶到府中。我們擇日不如撞日,就把那件玉屏風請出來,讓大夥開開眼吧!”
眾人也隨聲附和。赤月道,“既然這件玉屏風如此有名,就請明國公也讓我們一睹為快。”
陸望收到禮單之時,早就預料到這件玉屏風會引起轟動。這些達官顯貴大多是愛好這些古玩器物的,多半會要求把玉屏風取出觀賞。因此,他之前就吩咐陸寬把玉屏風移到旁邊的間,以備不時之需。現在聽得赤月也開了口,他便對陸寬道,“吩咐他們抬進來吧。”
朝雲聽見這句話,心口狂跳,連忙弄好臉上的偽裝,低著頭準備抬玉屏風到宴會廳。果然,立即有家丁進來,引導著他們把玉屏風把宴會廳抬。
一步,兩步,三步。。。每一步似乎都是如此漫長。朝雲的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一步步地挪向那個熱鬧的大廳。她在心裏問道,陸望,我們這一次是真的要相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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