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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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久別的府邸,陸望感到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他到段夫子住過的院子去走了走。那個寧靜的院落現在簡直就是荒涼。
院子裏衰草連,透出一股蕭瑟的氣息。台階裏蒼苔滑擦,旁邊一從荒草在雪下東倒西歪。房間倒是潔淨,顯然有仆人日日前來打掃。但整個院子毫無人跡,大概已經很久無人居住了。
陸望走到正堂,堂上掛著白色的孝幔,兩個黑色的靈位端端正正地擺在桌案上,麵前放著一個香爐,插著三炷香。在嫋嫋的香煙中,陸望似乎又聽見了段夫子的咳嗽聲和師奶奶輕輕的嘮叨。“望兒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十年前的一別,竟然已是永別。
陸望心中酸楚,眼中湧出兩行熱淚,模糊了視線。他對著靈位沉重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陸望心中沉痛地想道,“段夫子墳前的草,也長得高高了吧。我真是不肖弟子!”
正在淚眼模糊間,身後似乎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風聲,像是衣角掠過的聲音。陸望還未來得及抬起頭,腦後隻聽“砰”的一聲,傳來一陣劇痛,似乎被重物擊中了後腦勺。在昏過去之前,陸望反手一抓,撕下了一絲布條,即反手一扣,暗藏在袖中。腦後又是一陣重擊,陸望便昏厥過去,倒在了靈位前。
一陣掌風掃過,香爐從桌案上翻下來,砰然倒下,細細的香灰四處飄散,那正在燃著的香碰上了孝幔,把孝幔燒穿了一個洞。隨後,一個燃燒著的紙折子飛來,孝幔濺上了火星,便呼呼地燃燒起來。
有人的腳步輕輕走過,往那靈位後又潑了點香油,灑在孝幔上。那火借油勢,便越燒越旺,把倒在地上的陸望的臉映得通紅。腳步聲便漸漸離開了。
陸望沉沉地墜入了一片黑暗中。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夢中經常出現的院子。安靜的房間,嬰兒的搖籃,美麗的婦人,流淚的眼睛。不!她要走了!別走!別走!別走!別把她帶走!
陸望無助地狂喊著,伸出手臂挽留她,卻是兩隻的嬰兒的手。眼見著美婦人向門口走去,回頭望了嬰兒最後一眼。“不!”陸望迸發出絕望的大喊。
臉頰感到一陣熾熱。陸望向婦人爬去。別扔下我!臉頰越來越熱了!他模糊地睜開眼睛,整個靈堂似乎都是一片紅色。不對!不是夢!這是那兒?腦袋傳來一陣劇痛。
青旻山。。。陸府。。。崔如意。。。段夫子。。。這是段夫子的院!陸望用力睜開眼睛,向四周看去。腦後一陣錐心的疼痛,伸手一摸,鮮血淋漓。記得自己正在拜祭段夫子,然後。。。
不行!我不能死在這兒!陸望用力咬了口自己的手臂,逼自己清醒過來,不讓那劇痛帶著自己往沉睡的深淵墜落。他咬著牙,用手臂支撐著,往門口爬去。
肆虐的火焰開始向陸望逼近,通紅的火舌追趕著陸望艱難爬行的身軀。一步,兩步,三步。。。快摸到門檻了!陸望提起全身的真氣,向門檻一個猛衝,翻身滾出了靈堂外,又骨碌骨碌地滾下了台階,掉在庭院的地上。
陸望歎了口氣,摸著自己有些焦了的發尾,抬眼望著熊熊燃燒的靈堂。火苗已經竄到了門口,讓整個靈堂成為了一片了火海,發出撲啦啦的聲音。自己的衣服已經破碎,頭上的血還在洶湧流出,把後背都染紅了。
陸望向靈堂再望了一眼,上方的空已經被大火映紅了,隱約似乎聽見匆忙的腳步聲和人群的呼喊聲往院而來。他眼前一發黑,無力地合上了眼簾,昏了過去。
好黑!好黑!在這個黑暗而見不得光的地方,陸望茫然地摸索著。尚書府,滄州,京都,青旻山,再回京都。。。一幕幕飛快地掠過,卻沒有一個抓的住。娘親,父親,金雀,三娘,寬叔,師父,師兄,師侄。。。所有在我生命中出現的人,又一個個離開。都隻是過客嗎?這世界隻有我孤單一人。。。
有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是誰在哭?是為我而哭嗎?我就在這兒,為什麽不來找我。。。突然,眼前出現了一束光亮,陸望沿著那光亮走去。慢慢地,那光束越來越大,越來越亮,漸漸出現了一個發亮的通道。陸望走進了這個發光的通道。
他慢慢張開了眼睛。頭頂是房間裏熟悉的床帳花紋,手被牢牢握在一雙溫暖的手裏,身邊有人低低地啜泣。這一幕好熟悉。好似童年無數個清晨,他半夢半醒地從床上被叫起來。一雙溫柔的手會把他從睡夢中拉起來。三娘!
果然是三娘!陸望轉過頭,看見三娘坐在床邊,眼睛哭的紅腫,像個桃子,雙手緊緊拉著陸望,似乎生怕他會從身邊溜走。三娘見陸望睜開眼睛,連忙止住哭泣,帶著眼淚笑道,“好了好了!少爺醒了。”在旁邊伺候的婢女連忙飛一般跑出去報信。
三娘輕聲對陸望道,“少爺,你先躺著休息,別急著起來。心扯著頭上的傷。”陸望眨眨眼,表示知道了。他往頭上一摸,果然裹著厚厚的紗布。三娘連忙道,“哎呀,少爺,你可千萬別亂動。扯著傷口不是玩的。”
陸望問道,“三娘,我躺了多久了?”三娘拍拍心口,連忙道,“足足有一日一夜。可把大家嚇壞了。還好巡視的家人們發現了院起火,去得及時,把少爺救回來了。見著少爺頭上還流著血,衣裳都染紅了,我這心啊。。。”三娘著,又紅了眼眶。
陸望伸手去擦三娘臉上的淚,暗自慶幸自己還有一個如娘親般的親人。他勸道,“三娘,別擔心。隻是一點傷。我還要去參加皇帝的壽誕呢。”三娘抹著眼淚,笑著,“是了,我不該喪氣話。老爺請了神醫宋如晦來給你看診,絕不會有事的。”
宋如晦?那個醫術卓絕、行蹤莫測的神醫?宋如晦曾與玄空子一同向雲穀禪師學道,宋如晦盡得雲穀禪師醫術真傳。不過他性情不合塵俗,來去如風,隻是遨遊下,懸壺濟世。向來隻有他找病人,沒有病人找他的。父親怎麽能請到他呢?真是奇了。
正沉思間,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陸寬引著陸顯與一位白須長者推門而入。陸顯與陸寬急切地走到陸望床前看視,那老者卻不慌不忙地在圓桌旁坐了下來。
陸顯往床上看去,隻見陸望神色清明,雖然頭上裹著紗布,不過臉色紅潤,眼睛清澈有神。陸顯便放下心來,微微點頭。陸寬以手拍額,道,“萬幸!萬幸!”
那老者連看也不看陸望一眼,卻從袖中掏出一把棗子,兀自坐著吃了起來。陸顯恭敬地走到老者麵前,彎腰拱手道,“多謝宋神醫出手相救!大恩大德,陸顯沒齒難忘。”
原來這老者就是宋如晦!吃棗子吃得興起,紅撲撲的臉蛋上一團紅暈。此時卻如沒聽到般,對陸顯置若罔聞,還在專心致誌地吃著。陸寬也恭敬地走過去,垂手等待著。
等宋如晦吃完了手裏的棗子,便把棗核往桌上一扔,漫不經心地道,“把這棗核拿去做藥引,加在前日開的藥方中,三碗水熬成兩碗。明日便可下床走動了。”陸顯大喜,連忙低頭稱謝。陸寬趕緊心翼翼地把桌上的棗核收集起來,交給仆人,拿去熬藥。
宋如晦便起身,拍拍屁股,再抖一抖袖子,抬腿便往外走。陸顯連忙挽留,“宋神醫請留步。”宋如晦早已走出了門口,道,“玄空子那老兒算出他徒弟合該有難,讓我前來搭救。我的事辦完了,告訴那老兒,他可欠著我一份呢!”陸寬追了出去,宋如晦早已翩然而去,不見人影了。
陸望躺在床上,不禁覺得好笑,心裏想道,這宋如晦起來也是師父玄空子的同門師弟,自己該稱師叔的。行事卻如同孩兒一般,來便來,走便走,率性而為,與不苟言笑的師父倒是截然不同,像是一條藤上結出了兩個完全不同的瓜,真是有趣。
這時,陸顯與陸寬又來到了陸望床前。陸顯看他已無礙,便問道,“望兒,看清楚是誰幹的了嗎?”陸望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陷入了沉思。想了半晌,他道,“應該是個高手!他到我身後,我才發現了他的動靜。而且出手狠辣,這次如果不是宋神醫出手相救,我這條命難保。”
陸顯臉色凝重,問道,“沒看清他的臉嗎?”陸望想了一會兒,道,“對了,我撕了他一片衣襟,藏在袖子裏。”陸寬從袖子裏掏出一條布頭,道,“是這個嗎?”陸望仔細辨認了一下,道,“是了。我當時從他身上撕下來的。”陸顯對陸寬,“馬上去安排查訪,有了消息立刻回複。”陸寬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三娘也隨即跟了出去,掩上了門。
陸望問道,“那凶手怎麽能潛入府中,而且要對我下手?”陸顯道,“我們發現你時,他已經縱火把那靈堂燒了個精光。而且你身上有被翻找過的痕跡。”“翻找?”陸望眯著眼睛,回憶自己是否有帶貴重的物件。
“他找的不是你的東西,是府裏的東西。他大概以為,我會交給你。”陸顯打斷了他的思緒,直接道。
陸望有些吃驚,問道,“府裏的東西?是什麽?”
陸顯道,“是一份名單。”
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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