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形勢逆轉
“來了，來了，他們來了！”列姆悄悄在嚴冰旁邊念叨著。嚴冰拿著望遠鏡努力觀察著林間空隙中的德軍動向，那神情簡直像是盼著大夫歸家的妻子，望眼欲穿呀！可等了好幾分鍾了，也沒看見德軍的身影。
“你是不是老了呀，眼神不好了呀？要不你去醫療隊看看眼睛去。”
“你才眼睛不好呢！”一聲短促的哨子聲打斷了列姆的抗議，“你看，他們來了，我眼睛沒問題，你才該去醫療隊，找那些漂亮的小護士看看眼睛。”
“知道啦！知道啦！趕快準備，別廢話啦！我讓你準備的，都準備齊了嗎？”顧不上跟在身後喋喋不休的列姆，嚴冰望著那林中若隱若現的德軍身影，敵人的數量比預計中的還要多，看來德軍是不打算放過他們了。
“好了都，每次都要不停問，煩不煩呀！”列姆嘴上不停，手裏也不閑著，在德軍身影越過了第一遍警戒線時，一槍打倒了領頭的那個班長，慘叫著被隊友拉了下去。
德軍反應很快，立馬找到了嚴冰和列姆的位置。嚴冰和列姆被壓製地抬不得頭，列姆扭頭衝著嚴冰齜著牙笑，炫耀著剛剛那一槍。嚴冰也不搭理他，趁著德軍火力稍弱就往回跑，嚴冰軍官的裝束吸引著德軍緊追不舍，嚴冰與列姆互相掩護，往林中撤退。嚴冰和列姆一直跑到了一個山坡後，躲了起來。
“我又幹掉了兩個德國佬。”列姆伸出兩個手指頭得意地在嚴冰眼前晃著，嚴冰根本不搭理列姆，他不在乎殺了幾個人，他也根本不想殺人。嚴冰死死盯著前方德軍步兵的推進。
德軍急於抓住嚴冰，推進速度很快，一腳踏入了嚴冰設計的陷阱中，多個三角形陣地在德軍步兵身邊猛烈地開火。前麵的戰士負責阻擋正麵之敵，而兩側的戰士則負責攻擊側翼和後方的敵人，樹林中的戰鬥距離極近，持有波波沙的蘇軍戰士占有巨大的優勢，就像草坪上的旋轉灑水機一樣，將炙熱的子彈帶給了德軍步兵。
嚴冰迅速投入了兩個衝鋒小組，向被分割開來的德軍發動了衝鋒，利用衝鋒槍和手雷，以多打少，席卷了整個戰線，慢慢將德軍擠壓出了第一道防線。德軍拚命想守住林線兩三百米的空間，連臨時安置點的傷兵也拿起槍進行著戰鬥，他們也明白一旦被逼出樹林，那麽他們就會被當作火雞一樣被獵殺。
嚴冰連續組織兩個突擊小組都被德軍凶猛的火力打退了，白白損失了幾名士兵，也沒有找到德軍的破綻。
“莫希莉和瓦爾死了。”列姆按著頭上的頭盔，如同獵豹一樣靈活地跑到嚴冰身邊，一反平時的吊兒郎當，滿臉莊重地說道，眼中似乎隱隱反射著光芒。
“怎麽死的？”嚴冰不敢相信地看著列姆，他還記得那個永遠有著燦爛笑容的鄰家大女孩，這短短的幾天為自己的連隊帶來了那麽多的歡聲笑語，還記得那篝火前美麗的舞蹈，以及捧到嚴冰麵前的花。
“被一個老兵用手榴彈炸死的，有人看見艾希莉把一個扔進戰壕的手榴彈丟出去後，被一個延時投擲的手榴彈炸死了。”列姆望著對麵那一道道灰色的身影，狠狠地握緊手中的花，全身肌肉緊繃，如同一頭狩獵中的凶猛野獸。
“別衝動！”嚴冰直視列姆那憤怒的雙眼，用力按下了列姆，“你別衝動，衝動隻能讓你失去理智，不能幫你獲取勝利！”
“這是艾希莉給你的花，好好看看，你還記得嗎？你隻想著勝利嗎？你這樣對得起她嗎？”列姆用力甩開嚴冰。
嚴冰看著手中的花，那正是昨天晚上艾希莉要送給他的，熱情而大膽的艾希莉在篝火派對上，當著所有人的麵向嚴冰告白，但兩世皆為單身狗協會資深會員的嚴冰，在那一刻不知所措，選擇了逃避，本來今天想向艾希莉道歉的，沒想到艾希莉還留著這束花，現在花還在，人卻……
“你去通知每一個戰士這個痛苦的事實，告訴他們，十分鍾後我將帶頭發起衝鋒，為艾希莉與瓦爾複仇，無論有沒有他們。你隻有十分鍾的時間。”
很快全連就知道了艾希莉犧牲的消息，全連所有戰士漸漸都停止了射擊，德軍也不知所措地停止了射擊，戰場上突然變得如此安靜，安靜地令人感到壓抑，如同暴風雨前夜那樣令人感到沉悶。
尖銳的哨子聲響起，全連爭先恐後地發起了衝鋒，衝鋒槍手衝在最前麵，步槍兵緊跟其後，甚至還有戰士揮舞著工兵鏟就往前衝，大聲呼喊著複仇和艾希莉的名字，不到一百米的距離迅速被突破。衝鋒槍子彈打光了就用工兵鏟，來不及拔工兵鏟就用頭盔、用石頭，幾百人在這方寸之地拚死搏殺，雙方都留下了一堆屍體。終於，德軍指揮官吹響了哨子，命令德軍士兵撤退，蘇軍進入了最令人開心的痛打落水狗階段。
“停止前進，就地射擊。”在連隊即將追出樹林時，嚴冰叫停了追擊，目送德軍逃出了射程範圍，嚴冰沿著林線將仍在繼續開槍的部下一一趕回了樹林中。“救治傷員，搜集彈藥。”
“傷亡怎麽樣？”嚴冰站在艾希莉的墓前，將那束花放在墓碑前，聽見有人靠近，偷偷擦幹眼淚，回身向列姆問道。
“現在我們全連隻剩下了不到一百人，其中還有十幾個是重傷員。迫擊炮部隊隻剩下一半，反坦克炮已經全部損失掉了，彈藥也不是很充足了，特別是衝鋒槍的彈藥，隻夠每人兩個彈匣，步槍的子彈倒是很充足。”列姆躲避著嚴冰通紅的眼睛，站在旁邊輕聲匯報著。
“損失很是慘重啊！彈藥也嚴重不足，接下來的防守會很艱難！你覺得我們是該撤退還是該繼續防守？”
“那你覺得呢？”看著嚴冰紅通通的雙眼，列姆竟然感覺有些不敢直視。
“哼！命令全連放棄工事，集結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