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青銅計劃
青銅城內部，諾頓來到一個房間，駐足停步。
有些緬懷，這裡是一間小屋，在那個他還和弟弟康斯坦丁相依為命的年代里，兩人就是在這裡抵足而眠，一起度過了很久很久的歲月。
「但現在，他不在了……」
淚，在落下，諾頓的臉龐變得扭曲而猙獰，暴怒令他龍血沸騰，心底裡面殺意洶湧。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但卻抵不過命運的步步緊逼，他們是龍王，他們是四大君主，但哪怕如此，這對雙生子又能如何？
心如鈍刀割肉，龍類不是沒有心的，鐵與血，權與力……這是他們種族的生存法則，銘刻、流淌在骨與血之中。
王又如何？棄族的王座之上，有的，就只有他。
只有王與王彼此相擁，相互溫暖……
他們……是兄弟啊！
仰頭，諾頓眼眶裡的淚水一瞬間散去，豎立起來的龍目滿是威勢，充斥著君王般的威嚴！
火焰爆開，朝著四面八方洶湧肆虐著。
「啊——」
聲音撕心裂肺，怒龍從江面衝出，夜色撩人，月光灑落皎潔光輝，暈出難言的光影。
江面在沸騰，極致的高溫沒有擴散，被人壓縮著，形成了一種靜謐的極致。
但隨即，緊追其後的，有一道身影追隨前者破水而出，江水被其龐大的身軀直接掀起，數百噸滾燙沸騰的江水洶湧，而後這才慢慢灑落下來，像是降下一場窸窸窣窣的小雨。
月光清晰明媚地倒映著他的身影。
他是……
——龍。
其赫然是之前被弓兵重創的那頭龍侍，但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之後，他明顯也是脫離了危險期。
寶具雖強，但畢竟不是正面命中，僅是餘波的話，憑藉龍類強大的身軀恢復力，龍侍參孫還是能扛下的。
諾頓抬頭，兩雙黃金瞳彼此凝視著，這是橫跨了千年時間的再次相會。
「兩千年了，參孫。」諾頓輕聲開口道，「我想你和我一樣，都應該等了很久了吧。」
龍首微微下低，湊近過去，而諾頓伸手，輕撫對方，兩者此刻竟是顯得莫名和諧。
……
長江三峽水庫，青銅計劃正式啟動。
雖說蘇修並非編製人員，但為了諾諾的安危，他還是被動地跟了上來，和卡塞爾學院的人員一起來了大陸這邊。
好歹大家都是同學，相處起來的時候，蘇修也沒覺得哪裡不舒服，這期間一直都很好，直到……
「我不同意。」蘇修淡淡道，完全沒有妥協的意思。
他這是不滿曼斯坦因的安排，這個禿頂和原著一樣，將下水任務的負責人員分成了兩個小組。
其中，諾諾和路明非一組。
三峽青銅城這裡，是聖杯孕育之地，劇情慣性最大，所以和原著一樣，這次任務同樣是落到了他們兩人的頭上。
曼斯坦因的安排是，蘇修保留實力，養精蓄銳，暫時留在摩尼亞赫號上保存體力，以備突發事件。
但某人沒同意。
「那是你們執行部的安排，我現在已經離開學院了，連編外人員都算不上，你們沒條件沒身份沒資格命令我。」
「而我，也沒義務執行下去。」蘇修面容平靜，但眼神里卻藏著一份不容置否，「我這次過來，雖說的確是充當了外援的身份，但行動自由，用不著你們使喚。」
「你……」曼斯坦因臉色明顯不太好看，「蘇修，你要明白，我是這次的任務負責人，這次青銅任務是……」
「這些話就留給校長說吧。」蘇修打斷道。
他慢慢走到諾諾旁邊，看著女孩，輕聲說道：「我不管執行部的規定是什麼，但……」
「放任我的女孩面對危險，我做不到。」
這話說的，斬釘截鐵。
諾諾眼神微微一動，明顯變得柔和起來，而被安排在一旁的路明非，他也是努力挺了挺胸，盡量讓自己別那麼癟巴。
他是衰仔，但衰仔也想站出來，像個英雄一樣光芒萬丈，備受矚目……但是吧，因為蘇修的存在，一切都變了。
諾諾沒在他心底佔據太大地位，自由一日路明非安穩地躺著度過，葉勝和亞紀逃脫青銅城也沒用到他，哪怕前段時間晚上龍族入侵，他也是莫名其妙的暈了過去，直到後面才被人發現。
但現在，卻更莫名其妙地，直接加入了這個青銅計劃。
「說起來，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想著這茬，路明非就感覺頭疼得很，他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彷彿這一部分記憶憑空從他的腦海中剝離了出去，路明非竟是意外地，感覺到了些許空虛。
而另外一邊，蘇修和曼斯坦因仍在針鋒相對。
「蘇修，我還是不同意你下水負責任務，你的話，只有留在岸上才能更好的發揮力量，況且這次也沒有為你準備裝備……」曼斯坦因嘴遁發威，絞盡腦汁地搜刮理由，試圖讓蘇修回心轉意。
但某人某些時候，卻真的是宛若一頭倔驢一般，完全沒有動搖的意思。
「沒有就沒有吧，以我的身體素質，扛著水壓下潛也沒什麼關係，把氧氣問題解決就好。」蘇修道。
氧氣膠囊，上次任務之後還有留存，相對潛水服，算是比較容易解決的量產貨。
「好吧。」曼斯坦因妥協。
既然說服不了對方，那就只能退步，任務即可就要開展，總不能因為這點事情一直拖延下去。
龍類骨骼有著極高可塑性，這是他們模仿人類的原因，在這種狀態下，龍類的力量不足百分之一。
諾頓回到這裡，是為了復仇，他勢必會取回自己真正的力量，換言而知，此時是真正意義上的爭分奪秒！
在一切徹底落定下來之後，三人便是下水，蘇修帶著諾諾還有路明非這隻可憐無辜的娃子，一起深入進龍穴當中。
……
水面底下，光會受到折射，可視度有限。
為圖安全，蘇修兩手同時抓住著路明非和諾諾，他們受身上鉛錘的重力緩緩下沉。
很快他們就到了水底，而身前，便是一堵巨牆。
蘇修已經來過這裡一次了，青銅城的外壁，宛如神跡一般的造物。
路明非張張嘴，想要說句好厲害之類的，但想了想還是別吐槽了，他在兩人旁當著電燈泡就已經很尷尬了，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表現他那土鱉身份了。
蘇修抬頭，駕輕就熟地帶著兩人來到活靈之前。
「諾諾，把之前教授給你的真空管拿出來，純粹純凈的龍族血脈可以喚醒活靈，打開入口。」蘇修道。
女孩沒說話，但手腳動作都是很麻溜，將物件遞給了蘇修，然後他順手接了過來，將血塗抹在了活靈唇上。
「咔嚓——」
活靈像是活了過來，青銅人面猛地掙開那張大嘴，鋒利的犬齒在四周落定。
「走！」
蘇修抓住機會，帶著兩人遊了過去。
有漩渦浮現，暗流洶湧，三人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蘇修是最先恢復過來的，他摘下氧氣膠囊，輕輕呼吸感受了一下。
他又回到了這裡。
「看樣子，諾頓的確是回來過了。」蘇修嘆息一聲。
要不然，青銅城內部不可能是存在空氣的。
「但我們並不知道他在哪裡，青銅城是他的宮殿，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我們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諾諾開口道，她走上前來，伸手握住了蘇修，動作熟練而自然，流暢得很。
自從那個晚上過後，兩人再見，女孩和蘇修的相處方式，明顯是有些變化的，但變化是好的，蘇修也是高興。
「諾頓現在應該沒有精力分心，放心就好，我們的任務並不是正面屠龍，放下炸彈后，咱們就可以離開了。」他如是說道。
雖說知道劇情的蘇修很清楚，這只是一種理想化狀態罷了。
「順著前面這條路走可以嗎？」諾諾問道，指著前面的一條甬道。
「這應該是聖堂之路。」
曼斯坦因插嘴道，他通過通訊線，也是得知了那邊的情況，在這裡試著遠程遙控，並且介紹了起來。
「在那個龍族興盛的年代，古人以臣民的身份去朝見龍王，必須經過這條聖堂之路，北歐的青銅宮殿里有條一模一樣的路。」他頓了頓，繼續道，「蘇修你的話，應該是知道該怎麼走的，你當初的煉金學入門課可是拿了優的。」
「通過水來判斷。」蘇修淡淡地開口道。
「水是流動的，有高到低。《冰海殘卷》中說，順著水流而行就將抵達火焰的御座，這會幫我們指明前進的路。」
正這麼說話著，蘇修取出來一份染料，隨手將其倒在了水裡，散發著熒光的黃色光斑浮現，順著水面漂流著。
「走吧。」蘇修沖著身邊倆人說道。
「注意安全。」曼斯坦因提醒了一句。
聽著，蘇修頗為隨意地回了一句：「知道。」
三人漸行漸遠，通過染料流動前進著，一路順勢穿越了宛若迷宮般的青銅城，深入了進去，抵達了一片開闊的空間。
甬道中的水流往這裡匯聚著，平坦開闊的地面積累著，竟是近乎形成了一個湖泊，水色泛著幽幽的光，冰冷徹骨。
「這裡就是終點了嗎？」諾諾開口問道。
水已經不再流動了，但蘇修顯然並不這麼認為，「先別急著下定論，再過去看看。」
「路明非，你別在後面貓著了，趕緊跟上。」
「哦哦。」某人聽到名字被叫到，頓時邁著步子不停，跟上了明顯比他快的兩人。
從進來青銅城后，路明非就不再說話了，他心底裡面隱隱約約的有個聲音，像是在低語，時不時地說著幾句模糊的話，令他頭疼得很。
關鍵是，直到現在，他也並沒聽清任何一句。
但路明非有個感覺，這似乎……很重要。
而同樣的，蘇修時刻開啟的心眼也在警示著他，這處龍穴當中的確沉睡著一個足以徹底將他摧毀的存在。
但他收斂著心底情緒，誠心正意，輕鬆就安定好了心神。
蘇修帶著諾諾和路明非靠近過去，靠近到染料靜止不動的地方。
「看樣子，我們還要繼續深入呢。」蘇修輕笑著一句。
而靠近過來后，諾諾也就反應了過來，路明非是最慢意識過來的。
他一臉苦澀的笑容，道：「不是吧，咱們該不會還要繼續下去吧，把炸彈留在這裡不就好了嗎？幹嘛還要那麼深入？」
路明非也緩了過來，但這處青銅城他也通常是一點也不想多待了，可是很明顯，這註定是不會如願了。
「你在說什麼傻話？」諾諾一巴掌扇在他的後腦勺上，道，「這裡離寢宮還遠呢，這個時候離開和半途而廢又有什麼區別？」
「但咱們是來放炸彈的，幹這種事情不都應該是偷偷摸摸完成的嗎，這又不是送快遞，非要交到收貨人手上。」
路明非低頭喪氣地說著話：「咱們見到龍王之後，總不能打聲招呼，拍拍肩膀，然後把炸彈放在人家面前，確定簽收后，才打算離開這裡吧。」
會死的，一定會死的好吧。
「雖然你的比喻很生動形象，但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考慮一下實際問題。」蘇修搖頭，道，「請你回想一下我們來青銅城的主要目的，要是把炸彈留在這裡，最後卻又沒達到應有效果的話，那這次下潛任務，就真只是白費功夫了。」
雖然理想很豐滿，但現實向來是很殘酷的，這種時候還是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比較好。
「走吧，好歹也是深入龍潭一遭，你就腦補成觀光好了，放鬆一點，放寬心就好。」
「但龍潭不是動物園，而且就算這裡有籠子，似乎也困不住裡面那頭老龍吧。」路明非面露戚戚然，明顯沒往好處想。
蘇修偏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為啥，他總覺得這個衰仔臉上，彷彿有著一個字……
——那是一個大寫的「悲」字！
人生如茶几，杯具零零散散，但卻是擺滿在他的眼前！
——
撲街心涼涼中，願本書能一直寫下去，不會中途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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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靈徵集仍在進行，有意者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