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真正的目標
說了這幾句話之後,一股強烈的窒息感湧了上來,少年臉色突然泛紅,一邊的寒生見此,趕緊拿著帕子湊近了他。
馬車中一陣劇烈的咳嗦聲起,好像要把肺都咳出來一般!
少年的身體弓的厲害,後背的脊骨清晰可見,他胸口的疼痛越發強烈,窒息感也一波一波地衝了上來。
寒生擔憂的都忘了呼吸,微微起身想要幫他順氣,卻被少年一把推開,他咳嗦得越來越大聲,車身都在跟著咳嗦的頻率晃動。
他臉色泛著病態的潮紅,眼淚從緊閉的雙眼中一點點湧出,浸濕了他纖長的睫毛,一陣空腔音出現,這一波痛楚瞬間達到了頂點。
少年單薄的身體突然挺直,整個人向著窄榻旁邊一歪,一口血直接被他咳了出來。
青絲順著他素白絲綢麵料的睡衣滑落,襯得他整個人都更加輕弱,仿佛隻要一陣風來,他便會立馬隨風而去。
寒生雖然已經見慣這樣的場麵,但捏著手絹的手指依然顫抖著,他用手絹幹淨的邊角將少年嘴角的血跡擦去,眼中有晶瑩一閃而過。
一聲尖銳的呼吸音響徹車廂,少年臉上病態的潮紅褪去,隻剩下如紙般的蒼白。
寒生扶著他重新倒回窄榻上麵,他的全身都跟著放鬆了下來。
睫毛抖動,他的眼睛慢慢掙開。
與他病弱的身體不同,他的眼神分外堅定。
一切的布局,都從看到星圖的那晚開始。
原本那兩個不應該出現的孩子,意外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起初隻是讓他警惕,可那天的星圖,卻讓他真的相信了一些事情。
從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世界,將因為這兩人變得完全不同。
既如此,他為何不為了她們冒一次險呢!
盡管他剛剛出府,還沒有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力,身邊也隻有貼身保護他的兩個高手。
可他還是將兩人全放了出去!
他將高放去對付高劍,而最強的高忠則送到了姐弟二人身邊,自己隻帶著寒生和一個武功平平的車夫,一路吊在她們的身後,為她們掩飾行蹤。
因為他的存在,風氏之人始終都無法算出她們倆的位置。
他知道風凜已經親自前往,便給對方留下了痕跡,讓風凜一路追查。
而緊盯風凜的風衝自然也會發現異常。
兩個同時擁有繼承權,且屬於競爭關係,想來風衝為了在這件事上領先一籌,肯定要拿出些底牌的!
風氏之人都以為雙星不過是風家這一代博弈的棋局,卻不知道自以為下棋的人,也早已入局。
少年的目的也正在於此,自始至終,他的思路清晰且明確,什麽雙星,什麽高劍,什麽叛徒,什麽追殺,什麽保護,都是虛的!
他要的就是趁著這個機會,短時間內廢了風衝那個動用梅氏血脈卜算出姐弟二人位置的能力!
他要給那兩個孩子爭取出一個成長的空間,讓她們能夠放肆生長。
其餘的,不過都是順帶而為!
思至此,他又輕咳了兩聲,寒生連忙把他身上的錦被向上提了提。
他也沒有製止,隻是微微轉頭,看向了那片熟悉的星空。
如他這樣強大的血脈力量,還需要修養兩年的時間才能再次動用禁術,也不知道風氏那位,得修養多少年呢!?
大約,要五年吧!
五年啊!
許多事,真的不一樣了!
茫茫夜色中,歪在輪椅上的風衝,也正努力仰著頭看向了星空的方向。
玄城今夜無雲,漫天星鬥閃耀,他想看的都能看到。
見他好長時間都沒有改變姿勢,立在他的身後的小廝輕爻,恭謹又小聲的說道。
“五少爺,您坐了一個時辰了,咱們回去吧!?”
風衝幽幽地歎了口氣,蒼白的臉上泛起了點點紅暈。
“六個時辰了……應該快有消息了!”
輕爻垂眉低目,有心回一句,最快的信鴿也未必能夠準時飛到。
但他心中剛萌生這個念頭,一隻信鴿便撲棱棱地落在了樓下,樓下守著的人一把抓住,熟練的拆下了信鴿腿上的細竹筒。
風衝視線向下轉移,似乎想要看看樓下的情況,但他的身體並不能支撐他完成太多的動作。
不過,很快房門便被人敲響,樓下的人已經將封住的竹筒送上。
輕爻連忙過去將門打開,接過了竹筒後,將人打發走。
他則快步走到風衝麵前,當著風衝的麵拆開了竹筒,用放在一邊桌麵上的茶針從裏麵挑出了一張字條。
輕爻蹲跪在風衝麵前,字條麵向風衝展開,上麵隻有一句話。
“任務失敗,目標消失。”
見此,風衝臉色瞬間潮紅,輕爻連忙雙腿跪在風衝的輪椅旁邊,一手拍打風衝後背,一手捏著帕子掩住對方的咳嗦。
風衝難受得不行,咳了好久,才終於咳出了淤血,他覺得心肝脾肺腎沒有一處不疼。
這一次實在是虧大了!
禁術的反噬讓他現在連動作都困難,一個月之內他連站都站不起來。
甚至最少五年之內,他都不能再動用禁術。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明明他半月之前就已經告訴那些明夜樓的殺手那兩個人會出現的位置,還花了大價錢讓他們提前布置……
但結果還是這樣!
難道那雙星有神佛庇佑不成?到了這種時候,都還能夠逃出生天?
他的眼神中有一抹病態的凶狠閃過,幾個字從他帶血的牙縫中擠出。
“全是廢物!”
輕爻乖巧地跪在一邊,將帶血的帕子放在一邊,又安靜地端起了一邊溫熱的茶杯,遞給風衝漱口。
風衝顫抖的雙拳緊握,這一場唯一的好消息,大約就是風凜也沒有討到什麽好處!
其實,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梅氏和風凜,明顯是後者對他的威脅更大。
可他轉念一想,難道自己付出這麽多,就是為了讓自己維持與風凜大麵上平衡的嗎?
但風凜沒如他這般重傷,也沒有大把錢撒出去屁的回報都沒見到。
他最多不過是白跑了一趟而已。
如此算來,明顯虧的還是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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