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離開
等嚴青梔走了,嚴青竹才笑眯眯的看著兩人。
嚴青梔注意著嚴青竹,怕那兩人暴起傷人,不過沒看到暴起傷人,隻看到他們嚇得又尿了一回,就連話都要說不出來了。
等到她這邊收拾好,外麵的人也陸續起來,嚴青竹便解開了兩人的繩子,把他們放走了。
對此嚴青梔倒是不在意,她也沒有想過真把這兩人殺了,那可是死罪,為了這樣的人可犯不上。
不過要是輕易放走,她心中也多有不甘,現在嚴青竹接手,她樂見其成。
但她麵上沒有半點表示。
甚至等人離開以後,她也一個好臉都沒給嚴青竹。
嚴青竹跟在她屁股後麵忙東忙西,‘大姐大姐’的叫的痛快。
一直到空間裏滿滿當當,車子上也板板正正,早飯都擺在了炕桌上麵以後,嚴青梔才開口和他說話,語氣更是相當衝。
“你這回也太莽撞了,要不是我睡的不熟,被人扒光了蹲窗台下邊的可就是你!你知道嗎!?”
嚴青竹一臉討好,笑眯眯的。
“都是我的不好!你別生氣了!也是我自不量力了,還以為自己是個大人呢!”
“你別跟我嬉皮笑臉的,這裏跟以前不一樣了,野蠻又粗鄙,人命最不值錢了!”
嚴青梔說這話的時候,身體都在顫抖。
她也是害怕的,不止是怕這兩個飛賊拚命,也怕嚴青竹輕敵。
曾幾何時,她也隻是個小姑娘而已,隻是麵對生活不得不堅強,不得不冷血。
嚴青竹見她真生氣了,道歉的表情也更加嚴肅。
“對不起,這件事我真的吃教訓了。”
嚴青梔拉著臉瞪他,有心想要罵他兩句,但看見他眼睛下麵的青影,太重的話也沒說出口。
兩人相依為命多年,嚴青竹不用說的太多,嚴青梔就已經明白他是真往心裏去了。
“你知道就行!對我來說,這世上的所有東西都沒有咱倆的命金貴!”
嚴青竹趕緊討好的給嚴青梔又倒了半碗湯。
“是是是!沒有下次了!這回我可是得了教訓了!”
見他如此說,嚴青梔的表情終於好看了許多,也沒再叮囑,兩人又不是真正的孩子。
兩人沉默著吃完了早飯,嚴青梔心中的鬱氣才散了個七七八八。
把重的和怕過期的東西條理清楚的收進空間,又給嚴青竹背了個輕巧的筐,她這才推著滿滿當當的車出門。
等兩人離開,隔壁的房門便跟著打開了一道縫,似在窺視著什麽。
不過這道縫都沒有堅持到兩息,就被人大力從裏麵關了起來。
尚未走遠的嚴青梔立馬轉頭過去看,發現什麽都沒有,這才心懷警惕的走到了大廳,算清了帳,收了押金,離開了大車店。
隔壁房間裏,被門拍了鼻子的人有些不高興。
他年歲不大,不到二十的樣子,身體單薄瘦弱,臉色黝黑,一身打著補丁的棉襖都有些起毛邊了,眼見著也不是什麽有錢人家的孩子。
“大哥,你這樣他們肯定發現我了!還不如讓我看看呢!”
被他叫做大哥的男人一臉怒氣。
“說你幾次了,不該管的閑事不要管!昨天的事情別人不清楚你還不知道嗎?那樣兩個飛賊都栽了,你這身板也不怕惹上什麽麻煩!”
那人明顯沒往心裏去,翻個白眼又撇撇嘴。
“你倒是不管閑事,那兩個飛賊就在咱們門口撬門,你都不說一聲……”
他大哥立馬怒了,跟著就要揍他,兩人低聲的吵嚷半晌,才算是消停。
嚴青梔自然不知道這些,她這時候已經領著嚴青竹走到了商隊那裏。
嚴青梔昨天已經交了錢了,今天帶的東西也不算多,符合簽訂的協議,商隊便讓兩人上了車。
一路平穩的從另一個門出了城,走出了許久,已經看不到城門了,兩人才跟管事說了自己二人有事,可能要脫離他們。
商隊管事臉色難看,跟著嚴青梔一通吵嚷,說自己隻是帶隊的,可不是收錢的,他們人雖然走了,但兩人剩的空也填不上了,錢是不可能退給她們雲雲……
姐弟倆早就有這樣的預期,為了節省時間,也沒有太過糾纏,當然了,主要是沒有多少錢,為了誘導言家的人,這點代價,他們完全付得起!
等到從商隊脫離,再沿著官道一路又回到了城門口,又圍著城牆繞道了南門口。
這一路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地方已經快到巳時了。
嚴青梔跑的一身汗,仗著她和弟弟個子小,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找到找到了核驗身份的人。
她拿出了木牌和戶籍證明,那人驗證了兩人身份無誤後,把戶籍和木牌又還給了他們,並招呼已經在這裏等候的兵役,讓趕緊安排他們。
兩人拉著自己的車,大踏步的跟著那人。
草寮裏麵的人都在裝車,一群人鬧吵吵的,還不時傳來打架的聲音。
嚴青梔一手推著自己的小車,另一隻手緊緊的扯著嚴青竹。
身邊似乎都是維持秩序的兵役,一隊一隊的,把上萬人的陣容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大趙兵役都是年富力強的青壯年,服役的最低年齡要求是十五歲。
每人最少兩年。
為了減少贖役替役的情況,大趙官員可以非科舉入仕,卻必須親自服役。
正因如此,兵役的待遇也比之前朝強上無數倍。
就像是從嚴青梔身邊路過的這些兵役,雖然身高不同,但他們身上穿戴的都是精良的甲胄,裏麵的棉衣看著也是相當的厚實,而且麵色紅潤,行動迅捷,一看就不是吃不飽的。
“大家不要亂,與家人失散也不要著急,周圍都有兵役把手,沒有人能從這裏離開……”
“看好自己的貴重物品,人多的需要特殊申請車輛的,都到我這裏來……”
“娘……娘……你在哪?”
“站到這裏,不要亂跑!”
……
嚴青梔聽著這樣的嘈雜,扯著嚴青竹的手更加緊了。
前麵帶路的兵役有些慌張,但仍然不忘叮囑。
“跟住了,你們要是沒跟住我,就沒有車了!”
那人還有自己的工作,步子走的很急,姐弟倆腿短手短,想要跟上委實不易。
好在沒有多遠,穿過了幾對巡邏兵役隔出了小塊,他們就站在了一個騾車前麵。
這車隻是普通的平板車,上麵也堆了不少的東西,還有兩個男人坐在頂上。
那兩個男人都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身高體健,髒兮兮的,沒有戴帽子,上身穿的灰黃色破皮襖,下身是件已經看不出顏色的棉褲,腳上的棉鞋也是破破爛爛的,坐在車上,大腿還占了一半的地方。
兵役一見,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誰讓你們把東西搬上來的,人多東西多的人家要找專人安排,聽不懂嗎?趕緊把東西搬下來!”
兵役大聲嗬斥那兩人。
兩個男人也不在意,沒臉沒皮的嗬嗬笑,卻沒有動手往下拿東西的意思。
嚴青梔拉著嚴青竹,站在騾車的一邊,看著那兩人,眼神中沒什麽情緒。
不過嚴青竹卻是瞬間挺直脊背,屏住呼吸。
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嚴青梔了,他姐雖然沒有動作,可周身已經彌漫起了戰鬥的氣場。
“官爺!你看你們多忙,我們還哪好意思麻煩,自己張羅張羅就行!”
兵役這一個早晨見得多這樣的人了,也不廢話,一招手,一群兵役直接衝了過來,兩人扯一個當場就把兩人給從車上扔了下去,跟著那些東西也給搬下來了。
那兩個男人也無賴慣了,坐在地上也不起來爛泥一樣,就這麽看著人搬,不反抗不說,還不忘叮囑。
“可輕著點,家中精窮,就這麽點東西,要是壞在半路,那可是要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