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赤魔
佇立在糧倉中央。
韓滄海身上的赤袍滑落，顯露出來的上身，布滿宛如蜈蚣一般的啃咬痕跡。
“二十三年了，終於還是讓我做到了。”神情沉醉，韓滄海口中發出輕笑。
下一秒！
韓滄海猛然雙手合十！
口中誦念起某種古怪邪意的音節。
伴隨著這股充斥著陰森音調飄蕩回響。
糧倉外的六根石柱開始瘋狂震動。
像是六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在撕扯著空間，想要打開某個通道。
69個音節念誦完畢，韓滄海瞳孔耀動青芒。
這時韓江也快要衝進糧倉之中。
“這孩子，又想來搗亂嗎？”
青芒耀動的眼神一動，韓滄海揚手打出了兩道灰白色的流光。
光芒撲麵！
韓江側身躲過。
可就是這一瞬間。
轟——
六根石柱突然合攏！
前後左右上下六個方向合並成了一口龐大無比的石棺，將整個糧倉，連帶著一百多村民全都裝在了裏麵。
緊接著石棺豎起，猛然朝著地麵撞去。
砰然巨響！
大地瘋狂震動，連帶著整座大涼山都開始搖晃起來。
漫天宣揚而起的泥浪直衝九霄。
甚至連天穹之上的雨雲都被震散迫開了。
石棺消失了。
地麵上卻出現了一口深不見底，宛如深淵一般望不到頭的大洞。
刺骨的風從洞裏吹出。
戾嘯風聲恍若無數人類的慘叫，聽的人頭皮發麻。
大洞邊緣，一道宛如遠古暴龍的魁梧身影陰沉的注視著這口深不見底的大洞。
如巨獸之口的地洞，散發著吞沒一切的森寒。
從地洞上收回目光，韓江緩緩轉身。
在他背後，一道遠比方才要恐怖猙獰許多的黑色身影正徐徐挺立起來。
吸收了韓滄海打出的那兩道灰白流光。
本已經萎靡的惡詭，如同打了興奮劑一樣，散發出來的氣息，遠比方才要濃烈數倍！
原本模糊的五官，也凝聚出了一張充斥著殘忍惡毒的嘴臉，衝著韓江大吼：
“剝皮！剝皮！剝皮！！！”
……
大涼山的山腹之中。
一口石棺穿過了重重岩層，裹挾著濃鬱的煙塵來到了山體的最底部。
砰——
倒圓形的山腹空間被破開一個大洞。
石棺幽幽懸浮在這處死寂而寒冷的密閉空間上空。
下方，闊大淵深、望之儼然的巨大空地上。
赫然有著上萬具白骨屍骸，這些屍骸麵朝一個方向，保持著戰鬥的姿態
仿佛是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仍舊在準備迎敵。
而在這些白骨屍骸麵對的方向。
一具身高接近三米的高大人影漠然佇立。
這是一個赤發如瀑，渾身肌肉虯結，左臉頰有著一塊暗紅胎記的男人。
挺立在上萬白骨屍骸的麵前，赤發男人雙手背負身後，神情平淡，雖以無生命氣息，卻仍顯露一絲傲然自信，俯瞰一切的霸道姿態。
出現在石棺的上，韓滄海目光灼灼的注視著下方。
“大手筆！大手筆！
萬名武人殉葬，死後百年不倒！
不愧是當年獨闖含章殿，在滿朝文武，九大都統麵前，斃殺涼國先王的赤魔——聶霸！”
提起赤魔聶霸之名，韓滄海神情興奮。
自兩百年前涼國王族發生勤王內亂。
原本還算昌盛繁榮的涼國，就此走向了下坡路。
罷黜了原本的國君，新登基的涼王充分展現了自己嚴重不足的智慧水平。
廢忠臣，親小人。
國主昏庸無能！
朝內奸佞當道！
短短百年光景，涼國境內，便四處可見廢城荒地，路邊枯骨。
整個國家，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自號赤魔的男人橫空出世，放出豪言：
“三個月後，他若再見路邊有餓死枯骨，就要拿涼王的狗頭，慰藉這些孤苦百姓的冤魂。”
此等大逆不道之話傳入那一任涼王耳中，自然是怒不可遏。
當即派出大軍，聯合戍涼衛搜捕赤魔。
要將其捉拿回京，處以極刑！
可涼王沒想到的是，他派出去的所有人手，全都是羊入虎口，泥牛入海！
不僅沒有抓回赤魔，反而助他養成了不可一世，縱橫睥睨的無敵大勢。
三個月期限即將結束之時
涼國京城戒嚴。
二十萬大軍將涼國京城守衛的水泄不通。
四省戍涼衛主司的九位大都統，全部返京，貼身護衛涼王。
最後期限的那一日。
自認為萬無一失的涼國國主在含章殿宴請滿朝文武。
他要讓天下人看看，這個所謂的赤魔，不過是個口出狂言的蠻匪罷了。
然而，就在涼國國主自信滿滿的高坐在含章殿上，與滿朝文武飲酒作樂之時。
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扔上了大殿。
那是二十萬涼國大軍主帥梁天星的腦袋。
那一夜，整個涼國王宮被殺戮籠罩。
涼國國主被赤魔親手斃殺於含章殿，屍體衝著宮門的位置，呈現下跪之姿。
殺了涼國國主後，赤魔血戰九大都統，在其聯手圍攻下，大笑離去。
而自此以後，這位凶威無量，不可一世的狂徒，便銷聲匿跡，再沒出現過。
無數人好奇覬覦這位滔天大魔的崛起之力，意圖追尋其痕跡蹤影，卻都一無所獲。
……
“涼國六代國主傾力打造的戍涼衛，本為護衛涼國的最強壁壘。
卻不曾想因為這一尊赤魔，葬送了近半底蘊。”
從石棺上跳下，韓滄海落到了這萬具白骨屍骸之中。
細細打量著這些身隕百年，骨骼卻仍舊散發著如玉般光澤的屍骨，韓滄海微微感慨。
這些累累白骨身前，都是出類拔萃的大武人，可惜，皆葬身於此。
一邊感歎，韓滄海一邊踱步來到了赤魔的麵前。
駐足在這尊滔天大魔麵前，讓韓滄海恍若置身萬米大洋之中。
如淵般沉重的壓力像是要把他的每一寸骨骼都給壓碎。
麵前這尊雙目緊閉的狂人，仿佛隨時可能睜開雙眼，從煉獄歸來，再次展現他那無敵於世間的魔威！
強忍住心中的渴望，韓滄海喉頭上下一動，咽了口唾沫，手掌顫抖的想要觸碰麵前的赤魔。
“這一切，馬上，就是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