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門十三針
翌日一大早，趙辰便去了華中醫院人事部報告。
原本想要以此留個好印象，但領了工服和工牌之後，一進護工辦公部，迎接他的卻是同事鄙夷的目光以及嘲諷的話語。
“喲，還真來了呢，臉皮真厚。”
“就是，靠著老婆走後台，進的還是護工部？丟不丟人？”
“要走後台怎麽不走個高端點的部門？連我們護工的工作也搶，嘖嘖，他是沒人要了是嗎？”
“沒辦法呢，誰叫他是窩囊廢呢。”
護工辦公部內，排擠的聲音不絕於耳，趙辰裝作聽不見，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你好，我叫舒倩，是護工組的組長。”
一名身著護工服的高挑女人走來詢問。
“你就是趙辰是吧？”
趙辰還未答話，一旁幾個嘰嘰喳喳的女護工便插嘴道：“舒組長，這還用問嗎？誰人不知醫務室林大主任家的上門女婿是一個駝背的衰仔？你看他那衰樣，難道看不出來嗎？”
“行了，少說點話吧。”舒倩瞪了女護工一眼，隨後跟趙辰說道：“雖然我們護工部在醫院的地位不高，但工作分布還是相當均勻的，在陪護方麵，你有什麽經驗，或者擅長的工作，我都可以給你安排。”
趙辰聳聳肩膀：“都行，隻要是醫務工作，我都擅長，你盡管安排吧。”
一旁幾個女護工聽了此話，便又是嘰嘰喳喳地插起了嘴。
“嘿，那窩囊廢既然把自己說得這麽牛逼，還什麽都擅長，不如就讓他去中醫部分揀藥草唄！”
“對啊對啊，那活兒最好做了，又簡單又不費時力！”
“舒組長，就讓他去分揀藥草吧，我看他挺樂意去做的。”
聽了旁人的建議，舒倩便詢問了趙辰的意見，趙辰挑挑眉頭道：“行，我不挑活，就讓我去中醫部吧。”
十分鍾後。
在幾個女護工的帶領下，趙辰來到了所謂的中醫部，位置在華中醫院一樓角落的倉庫裏。
中醫部的環境不太好，隻見偌大的倉庫裏，地板上滿是一堆堆的藥草，空氣裏紛飛著呈顆粒狀的木屑，一股濃烈的藥臭味撲麵就來，在這種地方工作的人，眼睛和鼻子多多少少會有所不適。
中醫部的部長是一名脾氣古怪的老中醫，名為董德山，一見到有新人來了，便迅速安排工作，讓趙辰等人將一堆堆藥草分揀入櫃。
“我可跟你們說好了，這些藥草都是救命的材料，所以一絲一毫都不能分揀錯誤！要是誰分揀錯了，立馬辭退！”董德山語氣嚴肅地說完話，便出門去了。
幾個女護工圍坐一起，懶散地做著分揀工作，感覺就像在摸魚打混似的。
反觀趙辰，則是做得極其認真，很快幾堆藥草都被他裝進藥櫃了。
見了此狀，幾個女護工紛紛發出了嘲笑的聲音。
“嗬，你們看那個傻子。”
“打打雜而已，又不是計件的，他做得這麽賣力。”
“哈哈，他或許是想證明他不是窩囊廢啊。”
“不是窩囊廢那又如何，他現在更像是一頭蠢驢了！”
對於這些聲音，趙辰裝作看不見，將分揀工作做完之後，正要回去複命，忽然目光一轉，驀地注意到角落處的一座銅人。
“針灸銅人嗎？”
趙辰頗感興趣地湊了過去，隻見銅人身上標著幾十個穴位，另外還有幾根銀針精準地插在數個穴位上，形成一個對稱的針陣。
“這是鬼門十三針？”趙辰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不對，雖然針陣是對的，但有個別穴位出現了偏差，像這兩根針應該是插在隔壁的穴位……”
趙辰細語著，順手將幾根銀針偏到了不同的穴位，隨後拍拍手離開了。
他不知道，他剛才的行為，被那幾個女護工看在了眼裏。
“完了完了，那個窩囊廢肯定完蛋了！”
“那個針灸銅人可是那個老中醫最重視的東西，別人碰一下他都會生氣。”
“上次有個新手不小心碰了一下，被老中醫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被辭退了，工資一分不結。”
正聊著，董德山回來了，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那個針灸銅人上。
“哪個混蛋動了我的針！”董德山大聲咆哮道。
“是趙辰！”一名護工起身告狀。
董德山汗毛豎直，冷然斥道：“把他給我叫過來！”
此時已經是午間休息時間。
趙辰閑著無事，便到食堂打了午飯，打算給林雨怡送去。
可還沒到林雨怡的辦公室，趙辰就發現醫務樓整個走道，都彌漫著一股緊急的氣氛。
“雨怡，求求你救救我丈夫吧！他這個樣子真的很危險！再不搶救的話，他真的會沒命的！”
在搶救科的門口，一名身著樸素的女子跪地嚎哭，林雨怡則麵色擔憂地站在她跟前，柔聲安慰道：“放心，蘇潔，你我同學一場，你的丈夫，我會想辦法救他的！”
“謝謝你，雨怡！”
本名蘇潔的女子，點頭致謝，目光中盡是感恩。
在兩人旁邊的搶救室裏，手術台上躺著一名建築工模樣的男子，肩膀處插著一把狹長的鋼筋，血泡源源不斷地往外流出，滴得地板上到處都是鮮紅的血印。
幾名醫生護士圍著男子處理傷口，其中一名醫生走來匯報道：“林主任，鋼筋的位置過深，一般手段取不出，可能需要動手術。”
林雨怡動作迅速地戴上無菌手套：“可以，現在就做手術準備吧。”
“誰說能動手術了！”
就在這時，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禿頭油膩的副院長大步囂張地走來。
“要動手術可以，先把費用繳了！”副院長語氣不屑道，“鋼筋取出手術一次一萬二，住院半個月費用八千，總共兩萬，到樓下收銀部結賬再來吧！”
一聽到這個數額，蘇潔神色慌張，咬著牙哀求道：“現在我們還沒有這麽多錢，能不能先欠著，把手術做了，我回去湊一湊，我保證一定會補上的！”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副院長一臉嫌棄道，“這年頭怎麽這麽多人不明事理啊！沒有錢就想要做手術？當我們醫院是慈善機構啊！你但凡還要點臉的話，去別的醫院吧，這種免費手術，我們做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