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星空之下！
入夜。
死亡地帶之內，漆黑的海麵上，伸手不見五指。
前半夜，天空中沒有星光。
那黑暗。
黑得讓人心顫。
就好像是人在晚上，再把眼睛給閉上一眼。
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虛無。
“.……”
在這樣的情況下，人是很容易喪失方向感的。
別說劃船，站都不一定能站穩……
一開始，韓三秋也開始慌了。
這是他在白天的時候，沒有提前想到的情況。
而且，‘玄門八陣’的感知，是建立在有物體可感知的情況下。
當周圍的環境裏，沒有比較固定的物體或者是生物能被感知到的話，‘玄門八陣’的坐標感，是不存在的。
這片海域，別說海麵上什麽也沒有。
深度，更是大大超過了韓三秋的感知範圍。
所以，在太陽徹底落山以後，韓三秋和琉璃一樣，算是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瞎子’。
“.……”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在韓三秋憑借意識，繼續維持皮筏艇的‘原地不動’時，天空中的烏雲，漸漸消散。
星光慢慢地變得璀璨了起來。
月亮也越發明亮。
靠著那暗淡的光澤，韓三秋和琉璃，最終還是將皮筏艇的位置給固定了下來。
“.……”
而此刻，定眼一看，他們才發現，自己這時的位置，已經距離那水幕，不到百米。
“剛才我就聽到，水花的聲音越來越多，但怕劃船的力道太大，會讓船朝遠離水柱的方向前進，便沒敢太用力……”
“結果，還真差點就碰到了水幕……”
琉璃心有餘悸地說道：“要是真的穿過了水幕，誤入那水柱的區域，估計我們現在，就真的沒辦法回頭了。”
韓三秋點頭道：“進退兩難，剛才的情況，確實很危險。”
琉璃皺眉看著四周的海水，無語地說道：“真的很無語，這裏的海水，居然真的能吸收光線，手電筒打在上麵，一點光線都不反射，太詭異了……”
“要不是月光把周圍的霧氣給照亮，讓我們有個大概的位置參考，光靠手電筒，我們根本沒辦法感知到自己的確切位置。”
韓三秋點頭道：“等天一亮，我們還是想想別的辦法離開吧，今晚運氣好，有月光，要是明晚又是陰天的話，我們就真的要沒了。”
琉璃白了韓三秋一眼，說道：“你不是說，萬千種可能性，總有一種情況，我們能活下來嗎……怎麽，現在還是怕了？”
韓三秋說道：“上帝隻救自救的人，如果我們不去想辦法自救的話，那萬千種可能性，便都是絕路。”
“所以，就算是為了其他可能性下，存活的幾率大一點，我們也要想辦法，再掙紮一下。”
琉璃無語道：“要不，我們還是想辦法先回島上去吧……雖然那座島上的東西都是假的，但至少我們是真的……”
“我就不信，靠我們的智慧，會沒辦法在那裏生存下去。”
“.……”韓三秋錯愕地看著琉璃。
察覺到對方不說話，琉璃詫異道：“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別嚇我，該不會你又在七竅流血了吧！”
韓三秋苦笑道：“不是，我隻是在想，我們走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畫麵，有沒有可能，並不是電腦直接模擬的……”
“而是因為你此刻的想法，產生了一種未來分支.……”
琉璃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說道：“你是說，我們真的有可能再回到島上，而且還.……結婚，生子？”
韓三秋點頭道：“我覺得應該是.……”
“.……”琉璃神情複雜，心裏甚至有些抵觸。
但想要不回去的話，就會死在這裏。
她還是願意妥協.……
“那我們要怎麽做，才能回去？”
韓三秋詫異道：“你真願意回那個島上，和我結婚生子，度過下半生？”
琉璃皺眉道：“總比死在這種地方要好吧，連個安葬的地方都沒有.……就好像，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出現過一樣。”
“哎……”韓三秋歎了口氣：“可惜了……”
琉璃不解道：“可惜什麽？”
韓三秋解釋道：“可惜，那隻是一種分支，而且不一定是我們這條分支分出去的……”
“它可能是由我們這條線分出去的分支想要的……本質上，和現在的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就算我們想回去，也不一定能想到辦法，因為，到目前為止，我也沒想到能回去的辦法。”
“你跟我玩繞口令呢？”琉璃嗔怪了一句。
韓三秋苦笑道：“等吧，等天亮以後再看情況，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想辦法回島上去，結婚生子，無憂無慮地過完下半生.……”
“.……”琉璃白了韓三秋一眼，嘟囔道：“說得好像誰稀罕跟你過似的。”
韓三秋回神，一邊劃船，讓船逆流靜止，一邊說道：“你交過幾個男朋友？”
琉璃微微一滯，不快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韓三秋說道：“無聊，隨便聊聊。”
“可你不覺得，男人問女人這個問題，很猥瑣嗎？”
韓三秋笑了：“我這人就這樣，你忍耐一下.……”
琉璃無語，不想回應.……
韓三秋點了點頭，說道：“行吧，當我沒問……”
琉璃歎了口氣，回應道：“沒有。”
“什麽？”
“我說沒有，一個都沒有……”
韓三秋詫異道：“不會吧，你長得不錯啊，居然沒人追你？”
琉璃說道：“本小姐，平時帶著麵具的好吧！”
“.……”韓三秋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後笑道：“也對，你平時都叫‘琉璃先生’的……”
“那你就打算一直把麵具帶下去？”
琉璃無奈道：“等哪天我下位了，不再是琉璃書院的院長了，應該就會摘下麵具吧！”
“那你都七老八十了，誰要你？”
琉璃柳眉一豎：“愛要不要，而且我摘麵具，又不是為了某個人。”
“你確定？”韓三秋開玩笑似地反問。
琉璃沉默了片刻.……
似乎是覺得，反正都可能要死了，那些話，說不說也沒什麽關係。
甚至有可能，說出來，反而會心裏舒服一點。
“其實我有喜歡的人.……”
韓三秋下意識地問道：“誰？”
琉璃沉默了片刻，說道：“混沌.……”
韓三秋笑道：“你那是感激吧.……”
琉璃沒有反駁，說道：“不知道，有可能吧.……而前幾天，我突然發現，當初救我的人，似乎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突然就有些淩亂了.……”
“淩亂？”
“嗯，那種感覺，解釋不清楚.……反正在我知道真相的一刹那，有高興也有忐忑……”
“五味雜陳，形容不出來。”
韓三秋說道：“我也救過你，還是幾次，怎麽你對我，就沒那種感覺呢。”
琉璃說道：“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也許就會對你好點了。”
韓三秋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了，時機不一樣，我救你的時候，匿的心態已經成熟了，甚至說根本不怕死，所以我救不救你，對於你來說，沒那麽重要……因為那個時候，你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但他不同，他救你的時候，是你最無助，最需要幫助，最需要倚靠的時候.……所以，你才會始終無法忘懷。”
“就好像是初戀一樣，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以後，再遇到相似的情況，你隻會想到初戀，而不是會覺得現任多美好，這就是人性.……”
“.……”琉璃沒有反駁，說道：“可能吧……”
“所以，你最感激那個第一次救你的人，這種感激，已經超過尋常的友誼……但是，你並不是真的喜歡他，你的喜歡，給了中間遇到的其他人……”
“而那份感激，對你來說，還是很重，所以你才會在恩人和喜歡的人之間，遊離不定.……”
“由此，當你得知，你的恩人和你喜歡的人，其實是一個人的時候，你的心裏，就會覺得莫名的慶幸，感覺全世界，都突然亮起來了一般.……對嗎？”
唰！
琉璃神情一滯，錯愕地看著韓三秋，“你怎麽知道？”
韓三秋笑了笑，沒有回應.……
這些東西，當然不是他自己領會的。
而是青鳳告訴他的。
沒錯。
早在之前，青鳳就分析過琉璃的心態。
而且現在看來，似乎非常準。
由此，韓三秋甚至不住感慨，似乎隻要是女人，都能被青鳳看穿。
青鳳在和女人接觸這方麵，著實令人咂舌。
“.……”
感覺到琉璃的錯愕眼神，還在注視著自己，韓三秋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說道：“而且我猜，你說的那個人，應該是窮奇吧.……”
“這.……”琉璃徹底愣住了。
韓三秋心裏不住感慨；從小就缺乏親情的小姑娘，的確很容易對大叔有好感啊……
混沌太醜了，雖然年紀也不小，但長相這方麵，實在太難將就。
窮奇就不同了……
有帥大叔氣質，還有小年輕的叛逆，這些‘優點’對於琉璃這樣的女人來說，可謂是非常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