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提桶跑路
科幻片.……
一直是國產電影里很另類的一個分類。
未來十多二十年，不斷有人問：為什麼中國出不了好的科幻片？
很多人說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不過大部分都說不到點子上。
其實全世界也都一樣。
除了米國之外，也就是毛子一直在拍科幻了，有自己的風格、體系。
這也是上世紀的兩個大國，科技大國。
畢竟科幻片，是科技和想象力的完美融合。
還得要有足夠的市場，無論是本土市場，還是能夠輻射到的海外市場。
科幻大片成本高，沒有足夠的市場根本支撐不起來。
歐洲最先拍科幻片，現在幾乎沒有本土科幻了。
好萊塢大片橫行的時候，也試圖拍科幻大片迎戰，結果一敗塗地，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各個國家的市場完全不夠。
英格蘭、法蘭西，倒是可以輻射英聯邦和西非。
前者還有些市場，後者.……
港片巔峰的時候，也要靠東南亞市場，能夠輻射到東南亞各國，彌補了市場不足的問題。
可也無法支撐大製作電影。
作為科幻發源地的法蘭西，要是有個五億人口，那肯定不缺科幻片。
當然，真要是有五億人，投降都能晚一點了。
就是五億頭豬，隔壁鄰居也得抓上三五個月的。
科幻大片的核心就是：科技和市場。
缺一不可！
北毛子其實也是勉強支撐，市場也小。
整個毛子聯邦，一億多人口，過去十年票房最高的確是《終結者3》1200萬美元。
毛子就喜歡看這種暴力動作片。
也就只有這麼一部破千萬美元的電影，市場還不如現在的中國。
再過20年，票房最高的也只是《阿凡達》的6000萬美元左右。
市場這麼小，也拍出了太空三部曲，《太空救援》甚至有一些人認為比《地心引力》更好.……只是有人這麼說。
確實猛，太空中掄大鎚修飛船，不愧是戰鬥民族。
當然，成本低，十多年後這部太空科幻也只要1400萬美元。
那也是航天局全力支持的，所有電影里需要的設備，能用真的，人家航天局全都從倉庫里給拉出來了。
不然1400萬美元肯定不夠。
要是換了宇宙第一的棒子，和試圖挑戰五大流動武器販賣商的三哥.……
別看他們整天裝逼搞的跟自己很牛一樣，這個價格肯定拍不出來了，哪怕是舉國之力。
不過毛子也就是世界第二個有自己的科幻片、科幻體系的國家，僅此而已了。
中國按理來說，足夠具備科幻片大片生存的土壤。
有市場，科技也跟上了，能得到足夠的支持和技術參考。
結果那麼多年，只出了一部《流浪地球》。
不缺任何條件，哪怕是特效，其實都夠用。
主要還是創作理念。
第五代導演不可能拍科幻片，香江導演也不會拍。
雖然59年香江就拍了科幻片，叫做《兩傻大鬧太空》.……
第六代導演就更不用說了，第七代也就是陸釧這一代，都一樣。
沒人可用，主要就是這麼一回事。
真要說特效，錢花對了可以做的都還行。
特效的核心還是渲染，現在可以用超算，未來還有雲渲染。
《流浪地球》用的就是華為雲。
科幻片這玩意，唐言比國內任何人都了解，而且先後經歷了《流浪地球》和《劉海堡壘》，這大門一關一合的。
和每一個科幻迷的心情是一樣的。
知道國產科幻到底缺什麼，唐言自然不會讓十幾二十年後的觀眾，還天天問為什麼沒有國產科幻。
肯定是要接著搞的，不過記者追問是什麼科幻，就沒繼續說了。
結束髮布會之前，也提到了之前《無間道3》的插曲，唐言也就結個尾。
「其實我也理解港片想要進入內地市場的想法，畢竟現在香江市場越來越小，需要內地的市場。
不過，作為一名電影人，我還是想提醒一下，來內地上映不是撿錢，觀眾又不傻，不是什麼電影肯花錢看，還是要用心做好電影，這才是第一位。。」
說完，唐言也結束了新聞發布會。
……
宴會廳里，看到這段話的幾個內地電影公司老總，心裡也佩服不已。
這也是他們的心聲，別說香江公司為主的合拍片了，哪怕是內資投資商出大頭的，主要演員也都是香江明星。
這也無可厚非，畢竟有名氣。
可是內地演員，只能撈個不疼不癢的「主角」。
就跟我花錢請客，你把菜全吃了，給我留口菜湯？
有這個道理？
不過，楊守城、劉德樺、梁超偉這些香江人也在，也不好當面表露出來。
唐言有這個本事直說，他們可不行。
楊守城他們倒也沒有面露尷尬，就當時什麼事都沒有一樣。
等唐言回來，還是照常迎上去，也沒有提這個事。
慶功宴就是應酬、商業吹捧而已。
不過，吹捧也是發自內心的。
不光破了《英雄》的記錄，三億也近在眼前，甚至《泰坦尼克號》的記錄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票房，由不得不發自肺腑地吹捧。
還好來的人不多，只是個小宴會而已。
張瑋平和張一謀沒來，程凱歌沒來，不用聽他吟詩挺好的。
就是馮曉剛也沒來，沒恭喜他《天下無賊》大賣，看不到他的高興的臉色，有些可惜。
也無所謂，下次有機會，這回早點應付完早點收工。
不過王中軍還主動解釋了馮曉剛沒來的原因。
「馮導目前在籌備新片，打算改編劉振雲的小說《手機》，正在閉關呢。」
《手機》？
唐言也是想笑，兩部電影顛倒了一下順序，又回去拍這個了。
這片子.……先不說有人要抑鬱。
原本5000多萬票房，中年男人找小三的故事，不是所有觀眾都感興趣的。
要還是5000多萬的票房的話，對比《天下無賊》的1.7億.……
前後差距那麼大，到時候這反差不知道馮曉剛那本就脆弱的內心，能不能承受的住了。
不過，口頭上還是表示祝福。
「馮導就出新片了？有什麼需要的王總儘管開口。」
「多謝唐主任，那可麻煩唐主任了。」
王宗軍呵呵笑道：「對了，陸釧忙著做後期，也沒空來，他說等忙完了，專程向你賠罪、祝賀。」
唐言無語，又關陸釧什麼事，誰想他來啊？
就隨便應付著，像劉德樺他們，也表達了願意在新片出演角色的想法。
不光有想送角色的，想演他的戲的人也多了去了。
正好，唐言就跟楊守城說了下《千機變》女三號的事。
「楊總，《千機變2》那個角色媛媛可能演不了了，今年她也挺忙的。」
「唐主任你放心，這個角色絕對不是湊數的。」
楊守城解釋了一句，以為唐言是誤會這合拍片只是為了找一個內地演員滿足合拍片要求的。
雖然，本來就是這樣的.……
唐言擺擺手：「我不是那意思，多謝楊總的好意，不過她真的沒有時間，等下次吧。」
原來是看不上啊.……楊守城明白了，心下有些無奈。
要不是想搭著唐言的線進入內地，瓜分這塊巨大的蛋糕，哪有他主動送角色的事。
就這麼個角色，華藝都搶著要呢。
現在倒好，送都送不出去。
還是八千萬大製作的主要角色，比當初謝霆鋒那個蜥蜴精戲份可多多了。
這種事，楊守城還是頭一次遭遇。
不過，他的正事可不是一個角色而已，試探著問了一句：「不知道唐主任有沒有做合拍片的想法？」
唐言笑笑：「楊總想一起？」
這麼直接，給楊守城整不會了。
不過，肯定沒法說不。
「如果唐主任有用得著的話，我是很希望再和唐主任繼續合作的。」
「那多謝楊總信任了，下次有機會一定合作。」
「那唐主任就說定了，下次一定！」
楊守城頗為高興，上次合作的《畫皮》雖然沒賺多少，不過伯納可是賺了一大筆。
如果繼續加深合作關係，那進軍內地分蛋糕就是水到渠成了。
琢磨了一番，楊守城還是決定拿出大殺器。
「對了，我想起來《新警察故事》里還缺一個女主角，一個溫柔體貼的護士，我覺得高小姐完美適配這個角色，不知道願不願意出演？」
「《新警察故事》？」
唐言笑了，也真是捨得啊，1.2億港幣投資的大製作，還是程龍主演。
不過這角色也沒有多特別，動作片里的女主角基本上跟配角沒多大區別。
「拍戲方面還得她自己拿主意，回去我問下她的意思。」唐言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可演可不演的角色，看她自己。
「那我等著唐主任的消息了。」
楊守城真是服了，這可是1.2億大製作男一號，程龍男主角。
這種電影的女主角還都沒多大興趣？
那得是什麼片子，才能聽到一句肯定的答覆？
……
開完發布會，唐言來見了下韓三坪和江德福。
「唐言啊，《泰坦尼克號》的記錄，有沒有把握？」
一來說的就是這個，韓三坪隱隱有些興奮，都沒有先管目前破紀錄的事了。
之前雖然說過，不過那時候希望很小。
可現在不一樣了，16天2.639億，離《泰坦尼克號》只差一個億了。
現在單日還有八九百萬，再拿一個億，不是沒有希望！
「韓總，早幾百年前我就說了的，偏不信。」
唐言往沙發上一坐，無語了：「現在您又來問我？」
「你這.……」
韓三坪指了指他，也無語了。
江德福笑著感慨道：「唐主任啊，是韓總和我都太保守了，原本想著超過《英雄》，甚至破三億，可是萬萬沒想到，是這麼大一個驚喜啊。」
「是我太膽小嘍，下回啊.……」
韓三坪搖搖頭：「以後你就是說五六億，過幾年蹦出個十億來，我也當你認真的。」
唐言笑笑：「十億那可沒那麼早，起碼得過幾年了。」
「說十億你還真十億.……」
韓三坪現在真不知道該不該笑，轉頭看向江德福：「你看看吧，我就說沒有他唐言不敢說的話。」
實話都不讓說，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唐言一攤手：「韓總，您也沒規定不能說實話吧。」
說到這，韓三坪提點了一句：「實話你也得注意點影響，有些事能不擺在明面上，就不要拿出來，影響不好。」
「他們就是慣的！」
唐言搖搖頭，知道說的是什麼，不就是合拍片的事。
年輕人年輕氣盛，韓三坪也理解，當年他還是峨眉廠副廠長的時候，就經常跑中影公司來拍桌子。
年輕人勸得了就不是年輕人了，不過還是叮囑了兩句：
「行業要良性發展，就要穩定，現在才剛起步，不要因為那些小事影響到了發展的腳步。」
「我明白，韓總。」
唐言點頭應下，不擺明面上就不擺名面上，那就放抽屜里，把抽屜拉出來。
不扯這個了，整的跟單位離一樣，還是說了下之後的宣發事宜。
「江總，快到春節了，敦湟那邊估計要開始大規模宣傳火星旅遊基地了，也可以配套造造勢，保持熱鬧，讓電影時刻出現在大眾眼前。」
過年雖然是團圓的時候，但也是旅遊旺季。
別看現在2004年，國家還很窮。
十多億人口，總有富裕點的。
看看《家有女兒》里的生活水平.……
20年後的三哥那麼落後，都大把有錢人。
去年春節，全國旅遊人次就達到了5900萬人次，旅遊收入257億。
要不然，甘宿和敦湟省市兩級政府，也不會那麼痛快，承包了4000萬的基地、飛船等道具的建設費。
經過了各種大師的各種騙術洗禮，地方上已經沒那麼好忽悠了，他唐言又不是外商。
4000萬也不算多，程大濕每拍一部電影，就在當地留下一座造價數千萬乃至上億的宮殿呢。
跟古代某種馬皇帝下江南，到一地留個種一樣。
聽說現在橫電就在修一座魔幻皇宮，為了《無極》的拍攝。
當然，不光留下宮殿，也在全國各地的旅遊景區，留下一堆堆垃圾。
敦湟既然花了錢，肯定要賺回來的，早就和全國各地的旅行社聯繫了，各種宣傳圖片、視頻、資料也就位了，就等大規模宣傳。
「唐主任你放心，甘宿旅遊廳、敦湟旅遊局那邊我們一直有聯繫，宣傳的事不用擔心。」
江德福笑笑，總的來說《火星救援》的宣發太容易了。
不過，又嘆了口氣：「可惜以後不能再給你做宣發了。」
「江總這是?」
唐言有些奇怪，難道被擼了？
不可能啊，這兩年有他在，中影的國產片發行業務，說翻番都是少的。
十佳員工開除難道還是真的？
現實還比段子更魔幻？
「暑假之前，我就要調去數字中心了，負責數字院線的建設。」江德福解釋了一下。
原來是陞官啊。
這個數字中心，就是搞電影數字化的，包括數字影院，數字電影的傳輸、放映系統。
中心主任正常應該是哪個副總兼任，算級別就是副廳，相比發行分公司總經理，妥妥的陞官了。
也理所當然，畢竟業績這麼好。
可這是一個正在建設的單位，就像開分公司，把你升半級派分公司當老總一樣。
要不然江德福臉上一點都不興奮，升官發財娶老婆，可是人生三大喜事啊。
在體制里呆過的唐言，瞬間就腦補了一出暗藏刀光劍影的內部鬥爭。
韓三坪主管電影製作，江德福這個老部下又是發行分公司老總，也聽他的，主管發行的副總相當於被半架空。
電影最重要的就是製作和發行了，全都被韓三坪管著，還因為唐言的出現而變得越發重要，肯定大把人不樂意。
正好借著江德福業務能力出色，給他升個官調走。
這麼說來，還是唐言的鍋？
勾心鬥角的，煩不煩啊！
唐言也就直接問了：「韓總，是出什麼事了嗎？」
韓三平皺著眉搖搖頭；「你別多想，這事跟你沒關係，集團內部的任何事都影響不到你，安心做你的電影。」
確實，不管發行公司老總換了誰，哪怕是對頭，也不可能不儘力發行唐言的電影。
可是，中影這盤根錯節、勾心鬥角的，唐言看著都頭疼。
說不定哪天又燒到自己頭上了，畢竟還沒到韓總說了算的時候。
自己每部電影都賺了不少，中影和局裡接到的抗議信、舉報信，這兩年也塞滿了抽屜，只不過沒人搭理，都在那吃灰。
唐言嘆了口氣，偌大一個中影，就不是幹事業的地方。
裡面太複雜，太多人要吃飯了。
算了，正好這兩年政治資本、人脈也撈夠了，局裡領導那邊也混熟了。
借著這個由頭，也該……提桶跑路了。
讓中影白白吸了四年的血，小兩三億。
想幹事，還得自己能說了算，得有錢。
別的不說，就國產科幻體系、電影工業體系，沒有權力和錢，是搞不出來的，光一年做幾部電影沒用。
沉默了一會，唐言才開口：
「韓總，我想離開體制，出去闖一闖。」
「什麼？」
韓三坪猛地一下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