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被支配的恐懼
小西天東里的郵電宿舍小區，等到票房出來的唐言，摟著高媛媛香噴噴的身子，回房睡大覺去了。
288萬的首日票房，已經達到了預期，在《大腕》上映之前，沒有什麼電影能給《源代碼》造成多大影響了。
剩下的只要看，《源代碼》這種國內沒有出現，充滿了現代化、科幻感的電影，究竟能在時代引起多大的反響了。
這是誰也說不準的，畢竟沒有先例，只能等和宣傳引導。
唐言安心地睡覺去了，可是京城某家賓館里，林朝賢卻焦急地在房裡走來走去。
時間過了十二點半，還沒等到唐言的電話和簡訊。
難道票房不好？
林朝賢使勁抓了抓自己的光頭，隱隱有些擔心起來。
又過了十五分鐘，越發焦急的林朝賢忍不住給唐言撥了過去。
「嘟……嘟.……」
沒人接。
再打。
還是沒人接。
……
終於，第五次的時候，對面終於接通了，傳來唐言疲憊的聲音：
「林導啊，不好意思，我等中影的消息，都等睡著了。」
原來是睡過頭了.……林朝賢連忙道：「唐先生辛苦了，不知道首日票房統計出來了嗎？」
「大致的數據出來了，288萬。」
288萬！
林朝賢也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了。
……
關心《源代碼》票房的，不光是睡不著覺的林朝賢。
整個行業基本上也都把目光放在《源代碼》上面了。
王宗軍雖然對《大腕》有著充分的信心，這幾年馮曉剛在國內從無敵手，不管是張一謀還是程凱歌，都不夠打的。
不過《源代碼》的精彩遠超預期，而且一點文藝風格都沒有了，是徹頭徹尾的商業電影。
如果把男主角換成劉德樺、梁超偉，兩個女主角換成香江的一線女星。
那《源代碼》甚至可以說是商業大製作了！
而且半個月後《大腕》就要上映，也算是競爭對手。
腦海中又老是浮現電影里精彩的畫面，讓王宗軍不自覺地等到了深夜，等票房出來，好安心睡覺。
可是，看到手機簡訊上面的數字，王宗軍立馬不淡定了。
「288萬？」
「嘶……」
接近三百萬的首日票房，讓王宗軍睡意全無。
去年國慶節上映的《一聲嘆息》，首日也才差不多這個數字。
這都趕上了馮曉剛上一部電影的首日票房了，王宗軍哪裡睡得著了。
想了想，把簡訊轉發給宣傳、發行部門高管。
還有，給馮曉剛給發了一份。
發完之後，王宗軍就陷入了沉思。
於東給唐言三百萬片酬，那次自己沒有賭，難道錯了？
……
王宗軍的簡訊，馮曉剛沒有收到，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早早地就睡了。
不過，跟賀歲檔無關的於東卻沒有誰，也在等。
「288萬！」
簡訊上的數字，於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今年國內首日票房超過這個數字的華語電影，就只有《特務迷城》了。
那可是程龍的片子，而且大賣4000萬票房，首日也才320萬。
驚嘆之餘，於東也是狂喜，一臉得意地對妻子張麗璐笑道：
「當初狠下心來給唐言300萬片酬是給對了吧，你還不相信我的直覺。」
「你還嘚瑟起來了，行了快睡吧，你不是還要去香江嗎。」
張麗璐沒好氣地笑罵一句，不過心裡還是高興的。
當初不就是看中了於東聰明、上進，難不成圖他腦袋大、脖子粗、兜里叮噹響。
「睡覺睡覺！」
於東嘿嘿笑著，關了燈，掀開被窩鑽了進去。
《我的兄弟姐妹》投資方，金像獎主席文俊那邊幫著拉了幾部電影的發行業務。
這邊唐言策劃、監製的電影再一次大賣，賀歲檔之後和他合作的電影也越發有信心了。
簡直是雙喜臨門！
再要個孩子，三喜臨門！
……
還沒睡覺的有心人，有能量的都在差不多的時間收到了《源代碼》的首日票房信息，被震了三震。
隨著網路媒體的報道，還是新一天的報紙的發行，也把這個消息送到了千家萬戶的手中。
「新世紀首部國產科幻電影《源代碼》於國內正式上映，首日便取得了288萬票房的好成績，全篇只有兩個重要場景，卻憑藉曲折離奇的故事、多次場景還原等獨特的處理方式，讓影迷得到了不亞於科幻大片的觀影快感，而重在情節和創意，堪稱國產科幻電影最好的榜樣！」
「給你一場八分鐘的極致燒腦之旅，《源代碼》首日強勢拿下288萬票房！」
「賀歲檔不止有《大腕》，也非《天下無雙》，《源代碼》全國票房飄紅！」
……
這年頭的觀眾還是比較信媒體的，畢竟獲取消息的來源不多，主要就是報紙和電視兩方面。
傳統媒體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源代碼》在紙媒打了廣告，而且就算不打廣告，憑藉電影精彩的內容，首日這麼高的票房，媒體也不可能不報道。
基本上各大城市，會報道娛樂、電影事件的報紙，都不可避免地提及《源代碼》了。
上下班路過電影院會看到預告片，報紙上又寫了電影很精彩，票房也很高，自然而然就會影響到觀眾的選擇了。
新東安電影院，新建的一家現代化四廳電影院，中午大廳里擠滿了觀眾。
多廳電影院，同時可以拍好幾部不同的電影院。
不像單廳電影院那樣沒得選擇，這場不看，就等兩個小時看下一場。
兩部熱門新片上映，馬上都有場次，很多觀眾就犯了選擇困難症。
「要不看《源代碼》吧，科幻大片呢，我朋友說特別好看。」
「我要看《天下無雙》，聽說特別感人。」
「《源代碼》也感人啊，報紙上不是說男女主角一次次歷經生死，珍惜最後一分鐘嘛。」
「可是我也想看喜劇。」
「喜劇看等《大腕》就行了，《源代碼》可是科幻片啊！」
一對情侶犯起了難，一個要看喜劇看愛情，一個要看科幻。
旁邊一個剛買了票的觀眾插話道：「《源代碼》後面也很感人很溫馨，也有點搞笑的地方，那個演《春光燦爛豬八戒》的光頭就挺好笑的。」
「你看過了？《源代碼》好看嗎？我看報紙上寫的很好。」
「是不是打特務的電影啊？」
「沒想到還能看到國產的科幻電影，看什麼《天下無雙》啊。」
「《天下無雙》估計跟去年的《決戰紫禁之巔》差不多，古裝電影也沒什麼好看的。」
「我以前還給《科幻世界》投過稿呢，竟然把我那麼好的創意給拒絕了，我倒要看看《源代碼》有沒有我寫的小說好。」
「人家編劇可是寫過《一隻鬼的故事》和《荒島奇幻之旅》這麼有創意的劇本的，我看報紙上說《源代碼》是不斷重來，穿越時空的吧。」
「不對，報紙上寫的是虛擬的世界，跟《黑客帝國》那種。」
……
唐言在大廳里看了會觀眾的議論，就和高媛媛來到電影院的會客室了。
他是來送高媛媛參加見面會的，劇組也要開始宣傳。
路演唐言是不用去了，辛苦的是他們。
對林朝賢笑道：「恭喜林導了，首日288萬票房，這下你可以揚眉吐氣了，香江那些電影公司和投資方，估計要排著隊給你送錢了。」
「也要謝謝唐先生給我這個機會啊。」
林朝賢感慨不已：「除了《G4特工》，我拍的其他電影，沒有一部票房比得上《源代碼》一天的票房的。」
其實除了《G4特工》拿了600多萬港幣，《野獸刑警》也拿了800多萬港幣，但那是和陳佳上一起拍的。
這些細節唐言也不多問，只是笑笑：「香江的市場終歸是太小了，已經沒辦法再擴大了，而內地市場才剛剛開始。」
是啊，林朝賢之前想到處去看看，可是內地太大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去哪。
這麼大的市場，這麼多人，
在內地拍電影，能讓幾千萬、上億人看到。
對於一個導演來說，自己的作品能讓更多人看到，理解自己拍的東西，就是最重要的。
……
從新東安電影院出來，唐言直奔中影，和韓三坪商量了一下後面的宣傳。
「今天就開始全面鋪開宣傳，我再追加一百萬的宣傳費！」
說到宣傳，韓三坪大手一揮，也是相當大氣。
288萬的首日票房，讓他看到了票房破五千萬的可能性。
「就像你當初在《荒島奇幻之旅》上映時說的，給電影市場打上一針強心劑，這一針也是時候了！」
韓三坪說著，感慨不已，他等這麼一部能夠打破上限的電影，等了幾年了。
本以為是馮曉剛，結果期待了幾年，每次都是原地踏步，抱著京味喜劇吃老本。
大賣是大賣，賺不少錢，可是也僅此而已了。
張一謀的文藝片票房還行，海外也能賣錢，還能拿獎，但終究在自己的地盤無法大賣。
程凱歌.……《刺秦》的失敗，幾乎斷了韓三坪大片夢。
沒想到，突破市場壁壘的希望竟然在唐言這個年輕人身上，雖然只是一個5000萬的小關卡。
《源代碼》250萬拷貝費，300萬宣傳費，再加100萬，宣發成本就快700萬了。
唐言卻道：「韓總，我覺得《源代碼》還是還要走長線比較好，《天下無雙》不足為慮，主要是要應對《大腕》的衝擊。」
「怎麼說？」韓三坪問道。
「《大腕》肯定是要大賣的，如果到時候一上映，《源代碼》票房就大跳水，那基本上後續的市場就歸《大腕》了，我們拿不到太多票房。」
唐言繼續解釋：「可是反過頭，如果《大腕》一上映，報紙上、網路上、還有電影院里，還是有一大批關於《源代碼》的聲音，依舊火熱，那還沒看過電影的觀眾就會好奇，這部電影究竟好到什麼樣，竟然上映那麼久，還能和《大腕》打擂台。」
「盜版怎麼辦？」韓三坪皺了皺眉。
「盜版估計過兩天就該出來了，這個攔不住的，盜版光碟10塊錢一張，電影院15、20塊，還是科幻片，我相信看盜版的也是少數。」
「那這半個月呢？」
「這半個月也不是要放棄，我的想法是，先把《天下無雙》幹掉，宣傳、造勢也不能放鬆，利用這半個月的時間撈足夠的票房，積累口碑、造勢，等半個月後《大腕》上映，動用所有資源盡最大可能宣傳，只要頂住頭兩天的壓力，就好辦了。」
唐言的想法很簡單，這也是後來很多宣傳方式的變種。
不是所有電影都開頭死命宣傳的，這樣很容易後勁不足，崩的快。
有些質量、口碑足夠的電影，會選擇壓一壓頭兩天的票房。
比如前兩天一天一千萬，第三天突然大賣兩千萬，第四天三千萬，再配上高口碑，這樣在觀眾眼裡，就會覺得這電影連續逆跌，肯定很牛逼。
《源代碼》雖然按部就班地宣傳，也肯定比《大腕》票房高。
《特務迷城》有程龍，也不過是320萬的首日票房罷了。
而《源代碼》的288萬首日票房，這是在沒有名導，沒有大牌明星的前提下做到的，只是個開始罷了。
超過《大腕》沒什麼問題，可是加上宣發成本超過2000萬，國內票房拿了5000萬也要虧本。
遠遠不夠，後面必須穩住。
韓三坪也算是聽明白了，連連搖頭，苦笑不已：「你這是想先打掉《天下無雙》，又要對付《大腕》，野心不小啊。」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唐言笑笑。
這就是這個意思.……韓三坪真是不知道，唐言什麼時候才會謙虛一點了。
不過，細想一下，也不無道理，《大腕》也是大規模發行，如果頂不住壓力，電影院那邊肯定把場次都挪給《大腕》。
「那就按你說的，不過前期該跟上的宣傳還是要跟上。」
韓三坪也同意了唐言的方案，只是也沒有放鬆前半個月。
……
《源代碼》上映的第二天，《天下無雙》上映首日，兩部電影讓電影市場越發地火爆了。
不過，《天下無雙》的巨星陣容，明顯沒有《源代碼》精彩刺激的內容吸引人。
網上《源代碼》的劇情討論的聲音，完全把《天下無雙》給蓋過了。
媒體上，《天下無雙》只能拿幾個大明星講來講去，而《源代碼》可講的東西就多了去了，主動報道電影內容的媒體也更多。
電影院里，《源代碼》每一場電影放映完，成群結隊從放映廳出來的觀眾，都是一邊走一邊討論剛才還沒完全看懂的劇情。
而《天下無雙》，來來回回就是王霏好搞怪，趙微好漂亮，梁超偉演技好。
觀眾的不同反應，其他觀眾看在眼裡，心裡自然有了選擇。
一天過去，《源代碼》第二天突破三百萬大關，拿到了325萬。
而《天下無雙》，雖然是喜劇，巨星陣容，可首日票房才194萬.
如此懸殊的差距，讓人大跌眼鏡。
作為導演，劉振偉拿到票房數據的時候，都有點恍惚。
六千萬成本的大製作，一天不到兩百萬票房。
再看看對方那個《源代碼》，又是科幻電影。
劉振偉彷彿想起了93年，無數大導演，周星池也好，程龍也好。
整個香江影壇，被《侏羅紀公園》這部好萊塢科幻大片所支配的恐懼。
沒想到，北上來了內地，也要被內地的科幻片打的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