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拒降

  俗話說得好，一讓再讓，想的是對方止步於此，但實際上卻是變本加厲；倒不如寸土不讓，在氣勢上就不能輸給對方，哪怕自己很弱小。


  拉丁帝國固然強大，他們的鐵騎可以輕而易舉地摧毀提奧多雷的這個割據一方的小政權，隻要拉丁人狠下心來，可以說，一個星期之內就能拿下尼西亞；但他們沒有，一則是拉丁政權自己都不穩定，內部群雄割據，二則是鮑德溫不清楚西小亞細亞的希臘人有沒有得到突厥人的幫助，他現在隻能等待兵力重新集結，大概在冬季才能發起一波針對西小亞細亞的攻勢；三則是北方強國保加利亞的敵視，鮑德溫的傲慢導致兩國的關係破裂，最終引發戰爭；四則是羅馬教廷對鮑德溫的強烈不滿，他還需要花費極大的精力來修複彼此之間破裂的關係。（君士坦丁堡之劫）

  鮑德溫派使節過來，多半就是為了摸索當地希臘勢力的實力，他根本就沒想過和談，隻是在估算著接下來的進攻時間。


  在此之前，他必須處理以上幾點問題。


  所以，留給提奧多雷的時間不多了，他現在需要盡可能迷惑拉丁人，一旦不慎讓拉丁人摸透了自己的底子，哪怕鮑德溫很可能會提前發起進攻，到時候勝利的把握會更加渺茫。


  “法蘭克人，那你們怕是找錯人了。”提奧多雷冷笑道，“這裏沒有希臘人，隻有羅馬人。既然那位法蘭克皇帝連這些都分不清楚，那麽我們也沒什麽可談的了。”


  法蘭克皇帝，這是提奧多雷對鮑德溫最親切的稱呼，他不配當羅馬人的皇帝，滾回暗無天日的法蘭西，在那裏做他的皇帝夢吧！這裏不歡迎蠻子。


  “羅馬尼亞帝國的鐵騎不是你們能抵擋的！”安德魯不知哪來的膽子，用盡最後的膽魄說完了這句話，“得到皇帝的庇護，還能保留一席之地。”


  “哼，那就在戰場上見吧！衛兵，把這個法蘭克人轟出去！渾身散發惡臭的蠻子，滾去上帝麵前懺悔吧！”提奧多雷揮了揮手，幾名士兵明白了他的意思，轉身就拖走了安德魯，不安心的安德魯還在咆哮地吼道：“你不能這樣做！真正的信徒應該有一顆憐憫之心！”


  “憐憫之心？”提奧多雷轉過身來，提高了自己的音量，“那麽你們的憐憫之心在哪裏？新羅馬的殘垣斷壁如今還是那麽的觸目驚心，你們殘忍將屠刀對準了基督同胞，聖索菲亞大教堂上的十字架沾滿了信徒們的鮮血，宮殿坍塌，婦女被欺淩，聖像破碎，（歐洲）世界最繁華的城市被你們化為焦土，借著上帝的名義，做著毫無憐憫的事。即使是穆斯lin也比你們這些違背基督聖意的異端好得多。你們沒有資格自稱是‘主的信徒’！你們隻是一群被貪婪蒙蔽雙眼的魔鬼，刀劍上沾滿了羅馬人的鮮血，玷汙了羅馬人最神聖的地方。”


  “憐憫你們是上帝需要做的事，而我需要做的是送你去見上帝。”


  過了一會兒，一聲慘叫響起，安德魯被士兵踹下了高高的台階，滾落在地麵，私個血葫蘆，已經斷了氣，其屍身被士兵拖到了荒郊野外喂了野狗。


  鮑德溫第一次勸降提奧多雷的企圖徹底破滅，戰爭不可避免的發生。


  故事回到錫諾普這邊，莫裏斯等瓦蘭吉戰士還在與精銳的法蘭克騎士浴血奮戰。


  法蘭克人強在衝騎戰術，他們往往在即將衝到對手麵前時，會用腋下夾住長槍，私猛獸般撞擊對手的防線，用最通俗的話來算，就像有一萬輛坦克向你撞來，根本抵擋不住，而在中世紀，重騎兵就是那個時代的坦克。


  這些武裝到牙齒的騎士們會爆發出超強的衝擊力，將對手的防線強行撞開，普通士兵要是不幸，很可能會被撞得粉身碎骨，對手的防線就會像無人區一般被重騎士自由穿梭，贏得最終的勝利。


  所以，在火槍時代來臨之前，這些重騎士幾乎是所向匹敵的存在。


  強大的蒙古鐵劑雖然善於騎射，但他們在對付歐洲騎士時同樣感到非常棘手，普通的弓箭根本射不穿騎士們的鎧甲，而近戰時也通常會處於下風。所以，蒙古人在對戰西歐騎士時，通常會用襲擾戰術，即邊打邊跑，弓騎們專門射擊騎士的戰馬，而蒙古重騎兵則負責趁機擊殺跌下馬兒的騎士，當歐洲騎士人困馬乏時，蒙古人通常會采用圍三缺一的戰術逐步推進，而驚恐的西歐騎士和步兵們則爭先恐後地朝著唯一的缺口退去，因此亂成一團，蒙古人趁機發起全線進攻，最終取得勝利。


  蒙古人從蒙古打到波蘭大公國，又從中亞打到埃及馬穆努克王朝，是因為融合了當時整個東方最先進的技術，再配合蒙古鐵騎和明確的進攻政策，才能在13世紀打出一個橫跨歐亞的遊牧帝國。


  不過現在距離蒙古人西征還有些年頭，距離第一次蒙古西征還有十五年（1219），主要針對花剌子模和欽察、羅斯聯軍；距離第二次蒙古西征還有31年（1235），主要針對羅斯諸國及東歐其他國家，包括匈牙利王國、波蘭大公國、保加利亞第二帝國；第三次蒙古西征（1251）主要針對如今的中亞中東一帶的國家，包括阿拔斯哈裏發王朝、埃及阿尤布王朝和木刺子夷。


  （蒙古人在曆史上有計劃進攻尼西亞帝國，在征服了羅姆蘇丹國之後，他們兵臨尼西亞帝國邊境，讓當時的統治者約翰三世大為緊張。但來年時蒙古人突然撤軍，留下了一片混亂的羅姆蘇丹國，因此尼西亞帝國成為當時東歐為數不多沒有被蒙古人入侵的國家之一。之所以花這麽多文筆寫蒙古人，是因為蒙古人對東羅馬帝國的影響很大，他們一方麵無意間幫助了帝國，因為蒙古人入侵了匈牙利和保加利亞，緩解了尼西亞帝國的戰線壓力；另一方麵又毀滅了帝國，因為蒙古人在入侵東歐時驅趕了大量未開化的突厥蠻子，這些蠻子伴隨後來羅姆蘇丹的崩潰而逐漸放肆起來，在當地燒殺掠搶，形成了一個個穆斯lin部落國家，使東正教勢力徹底退出了小亞細亞，失去兵源尼西亞城的帝國也半隻腳落入了地獄。後麵崛起的奧斯曼部落據說祖先就是被蒙古人驅趕到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