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亨利
「你這該死的法蘭克人，滾出羅馬人的土地！」在法蘭克使者的前面，約翰暴跳如雷，一旁的戰士們更是拔出了利劍，隨時揮砍下去。
「你們沒有勝算！陛下心意已決，你們連半個月都撐不住！投降是最好的選擇。」法蘭克使者漲紅著臉，打算再「搏」一把。
「是嗎？」約翰望著眼前的法蘭克人，拔出了鞘里的利劍，壓在他的脖子上，鋒利的劍身在太陽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白光。
使者沒有被嚇到，他挺著身子，閉上了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但這一劍始終沒有砍下去，約翰深吸一口氣，暫時平息了自己的氣息，他收回了劍，給足了對手的面子。
「告訴你們的統帥，如果想要這片土地，那就來吧。」約翰蹲下身，和使者的眼睛對視了一會，堅定道：
「從羅馬人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你就這麼堅定嗎？無辜的希臘人將被迫與你一同殉葬，你會下地獄的。」
「法蘭克人，你別血口噴人！」一旁的戰士大聲吼道：「明明是你們將戰火撒向了這片和睦的土地，現在卻將戰爭的罪行一股腦扔在羅馬人的身上。」
「把他放回去，我們和法蘭克人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約翰揮了揮手，一旁的戰士為使者鬆了綁，帶著使者離開了這裡。
「長官，我們為什麼不殺了他？法蘭克人正在糟蹋我們的家園！」
「不要衝動，士兵！」約翰搖了搖頭，解釋道：「他只是個傳話的，我們要給予對手足夠的面子。」
約翰拍了拍士兵的臉頰，堅定道：「去殺死他們的士兵吧！這才值得驕傲！」
不久，拒降的消息傳到了亨利的耳中，一旁的將領們為此惱羞成怒，只有亨利還保持著一定的理智。
「閣下，讓我帶著騎士們衝垮希臘人最後的抵抗意志吧！我會把他們的首級親自送到您的面前。」
「不行。」亨利搖了搖頭，嚴厲批評了這名魯莽的騎士，「威尼斯人正在努力運輸我們需要的補給和士兵，西路軍也還沒有抵達指定的進攻地點，現在進攻太危險了。」
「可是！」騎士還想說些什麼，但亨利的心意已決，「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前，全軍就地紮營休息，沒有我的命令，禁止進攻！否則軍法從事！」
「是……」騎士們被迫同意。
亨利算是拉丁帝國里為數不多仍保持理智的軍人，相比於他的哥哥鮑德溫，亨利冷靜、聰明、機智以及愛民如子。
歷史上，亨利繼位后，一直在最大努力緩和與當地希臘人的矛盾，並且給予了希臘人足夠的權力和地位，幾乎可以說是與法蘭克人平起平坐，毫無一點歧視感。
宗教上不強迫希臘人改信，也不歧視東正教，盡全力緩和東西方教會的矛盾。
軍事上，亨利扭轉了1205年亞德里安堡戰役后拉丁帝國瀕臨滅亡的局面，不久他更是擊敗了保加爾人，收復了不少「失地」；在東線，亨利抓準時機，趁提奧多雷與羅姆蘇丹死磕時，一舉橫掃了西小亞細亞，從尼西亞帝國手裡奪取了不少土地，後者被迫求和。
在他的統治期間，拉丁帝國很快恢復了一些元氣，甚至一度讓人感到它再次崛起；但，上帝為人們開了個大玩笑，亨利英年早逝，繼承人多為庸君，帝國迅速衰弱，尼西亞、伊庇魯斯等勢力逐漸崛起，最終在1261年，市民打開了君士坦丁堡的城門，一支數百人的尼西亞先鋒軍隊進入城市，拉丁皇帝嚇得棄城逃跑，帝國徹底斷了氣。
回到約翰這邊。
約翰一直在想辦法招募軍隊，但眼下時間緊迫，他僅僅招募到了數百志願者，以及花重金雇傭了幾十名雇傭兵；裝備方面，他得到了來自南斐宏的援助，裝備和後勤勉強足夠，但裝備的質量並不算好，並且嚴重缺少破甲利器，面對法蘭克騎士時非常吃力。
不過，南斐宏的援助中，也有不少新玩意，說不定在對付敵方重甲單位時，會排上用場。
西小亞細亞沿海地區比較平坦，越往中部地形越陡峭，因此約翰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放棄比提尼亞大部分地區，退守到比提尼亞東部，即尼科米底亞一帶，依靠地形優勢，減輕敵方重騎兵帶來的壓力。
當然，在放棄土地的同時，也不可能讓拉丁人白拿，因此約翰決定派出輕裝部隊，在拉丁人的必經之處設下埋伏，或陷阱，儘可能騷擾敵方，拖延敵方行軍速度。
12月初，一切準備完畢，在得知西路軍發起進攻的消息后，亨利也隨即展開了攻勢，直撲尼科米底亞。
尼科米底亞是比提尼亞的首府，更是尼西亞的門戶，可以說如果丟掉了尼科米底亞，那尼西亞也很難保住。
亨利率領著他的軍隊，起初的行軍過程中幾乎就沒遇到過什麼抵抗勢力，大片土地在幾天內淪陷，但這些土地的希臘人出自於對拉丁人的恐懼，早早就帶著一切值錢的東西逃往內陸，因此亨利的軍隊幾乎沒收刮到任何值錢的東西，更無收集到一粒糧食。
但當亨利繼續進軍時，自己的軍隊終於出現了傷亡。
一處陡峭的山坡上，幾十名羅馬士兵早已等候拉丁人多時，一支五十人左右的拉丁先頭部隊陷入了他們的包圍圈，隨著長官的一聲令下，戰士們便迫不及待地舉起了石頭，狠狠地砸向了拉丁軍隊。
一顆顆巨石滾落下來，狠狠地砸在了拉丁士兵的身上，或頭上，即使是鎧甲也無力抵擋巨石的傷害，一些士兵的腦袋被砸爛，更有的士兵被當場砸死。
「放箭！」拉丁軍隊還未反應過來時，一支支箭矢朝他們飛來，一些箭矢射在地上，濺起一陣陣泥土，一些箭矢射在了拉丁士兵的護甲或盾牌上，還有一些箭矢則射殺了一些護甲較差的輕甲士兵，造成了一定性的傷亡。
拉丁人驚魂未定之際，羅馬士兵越過了山坡的掩護，全都勇敢地衝下了山坡，手持武器，與拉丁人展開了速死搏鬥。
羅馬士兵手中的長矛、長劍、彎刀和斧頭，此時都成為了屠殺拉丁人的利器，這支拉丁軍隊根本就來不及組織防禦，便被羅馬人分割包圍，頓時陷入了死亡的恐慌當中。
短短十五分鐘就結束了這場偷襲戰，戰損完全是驚人的，五十名拉丁士兵被殺死，羅馬人僅損失數人，拉丁人的裝備和武器被羅馬士兵收繳起來，其屍體被吊在樹上，或綁在石頭上，以此來恐慌拉丁人的大部隊。
雖然戰鬥的規模不大，但也警告了亨利和他的軍隊，在通往尼科米底亞的道路上，會損失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