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新的指示

  次日不亮，貴賓館外麵的三千軍隊便撤離得幹幹淨淨，又換成了之前的守衛，不僅如此，唐朝為了表現出誠意，還將貴賓館西門交給了隋軍護衛看守，也就是，北隋使者可以出入自由了，這場延續了半個月的鬧劇終於不了了之。


  雖然唐朝在物質上沒有虧待北隋使團，但那種被軟禁的憋屈卻是無法用物質補償，所以當陳叔達上午來拜見溫彥博時，便被溫彥博一口回絕，‘染病在身，恕不接見’。


  內堂上，淩敬笑問道：“侍郎為何不見見他，看看他們的新嘴臉會是什麽樣子？”


  溫彥博冷笑一聲道：“不用見我也能猜得到，無非是誠摯道歉，發生誤會之類的話，想必是殿下讓他們吃了大虧，才逼得他們不得不改變態度，不想談，把我們趕回去就是了，還居然把我們軟禁了半個月，這就是李淵的誠意。”


  淩敬淡淡道：“可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得見一見對方，有些事情與其我們在這裏猜測，不如當麵清楚更好。”


  溫彥博點點頭，“我也知道還是要見他們，不過我們必須得到的殿下明確指示，要不要繼續和唐朝談下去，我覺得殿下應該有指示到了，我們最好先派人去情報署。”


  淩敬笑道：“既然唐朝故做誠意，把西門讓給我們，就是不幹涉我們的行動，那我不妨試一試，看看對方是否真有這個誠意，我現在就親自出去一趟。”


  淩敬回房換了一身衣服，便帶著兩名隨從離開西門，大搖大擺地出去逛街了，貴賓館離東市很近，淩敬在東市內逛了一圈，買了一點玩意，又租了一輛馬車遊逛長安城。


  這時，一名手下騎馬追上馬車，在窗戶邊低聲道：“參軍，他們已經回去了。”


  淩敬一出門便發現有人在盯著他們，所以他故意繞了幾圈，既然監視他們的人已經回去，淩敬便立刻吩咐車夫道：“去青雲酒肆！”


  不多時，馬車在青雲酒肆前緩緩停下，這時，已經到了午飯時間，青雲酒肆酒客盈門，生意十分火爆。


  淩敬對兩名手下笑道：“聽這家酒肆的葡萄酒不亞於洛陽寺閣酒樓，我們好好喝一杯。”


  兩名隨從笑道，“多謝參軍請客。”


  雖然已經沒有了跟蹤之人，但淩敬還是有點不放心，他就當自己真的是慕名前來喝酒。


  這時，一名酒保迎了上來，躬身道：“歡迎貴客光臨店，不知一共有多少人？”


  “就我們三個，可有雅室？”


  酒保露出為難之色，“如果貴客沒有事先預定，恐怕就沒有了，現在正好是客人最多之時。”


  淩敬微微一笑，“我預定了白菊房，現在應該沒有客人吧！”


  酒保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訝，‘白菊房’是暗號，表示對方是自己人，酒保立刻笑道：“既然有預訂，那就沒有問題，三位請隨我來！”


  酒保帶他們進了酒保，兩名隨從卻沒有跟上，他們進門便在靠門處的桌前坐下，一邊喝酒，但目光也警惕地觀察著門外的每一個人。


  酒保將淩敬領進了三樓的一間屋子，不多時，高瑾快步走了進來。


  “卑職聽貴賓館今解禁了，就在想淩參軍會不會來，果然被我猜中了。”高瑾笑著坐了下來。


  淩敬給他倒了一杯酒，微微笑道：“既然知道我要來，那有沒有我要的東西？”


  “當然有！”


  高瑾從懷中取出一支紫色信筒，遞給淩敬，“昨晚才送到，如果參軍不來，我們就得想辦法送進去了。”


  淩敬連忙打開信筒，取出一卷細絹，慢慢在桌上鋪開，上麵隻有一句話，‘換回蕭銑父女，即返中都！’依舊是齊王的手書。


  淩敬點點頭，將細絹收了起來，又問道：“究竟出了什麽事，唐朝居然讓步了。”


  高瑾便笑著將發生在雕陰郡的戰役了一遍，最後道：“這件事已經傳開了，大家都隋軍竟然攻進關內，唐朝氣數將盡，不過也有很多人雕陰、朔方等郡都是荒漠，無足輕重，不影響大局，患有不少人唐朝應該遷都去巴蜀，擺脫關隴貴族的控製，總而言之，這件事已鬧得滿城風雨。”


  淩敬這才恍然，難怪唐朝要釋放他們，原來在雕陰郡吃了大虧。


  他又喝了幾杯酒，便起身告辭了。


  回到貴賓館，淩敬將齊王殿下的信交給了溫彥博，溫彥博看了看，又沉思了片刻，對淩敬道：“殿下似乎回避了長沙五郡毀約的事實，好像也不提戰利品了。”


  淩敬點點頭，“我也有同感，似乎殿下並不在意他們撕毀條件，甚至還有一點期待。”


  “這是在為下一次南方戰役留下伏筆！”


  兩饒意見漸漸統一，齊王殿下並不在意唐朝毀約，這種毀約在某種程度上不是壞事，有了這份指令，他們便知道，該怎麽應對唐朝了。


  次日一早，陳叔達再一次來到了貴賓館，這一次淩敬親自來大門口迎接。


  陳叔達關切地問道：“溫侍郎身體怎麽樣，要不要再讓禦醫來看一看？”


  “多謝相國關心，溫侍郎隻是略感風寒，休息了一，今好多了，不必煩勞禦醫上門。”


  陳叔達知道溫彥博並沒有生病，所以他也隻是而已，兩人又寒暄兩句，便走進了貴賓館，在進院時，陳叔達見左右無人，便低聲道：“之前發生之事，我們深表歉意，希望雙方不要因此傷了和氣。”


  淩敬擺擺手，“之前發生的事情陳相國不要再提，我們以國事為重，個人榮辱可以放在一邊。”


  陳叔達尷尬地笑了笑，便跟隨淩敬走進了院子，溫彥博已在門口等候，有了淩敬的預防，兩人見麵便輕鬆了很多，陳叔達絕口不提軟禁之事，溫彥博也仿佛昨才與陳叔達把手言歡，沒有任何抱怨之辭，眾人走進大堂坐下。


  陳叔達又誠懇地道：“之前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地事情，主要是因為太子殿下在決策上的一些失誤造成，我們聖上也是身體不太好，在宮中靜養，這段時間沒有顧及朝政，直到前他才重回朝政，便立刻糾正了太子殿下所犯下的決策失誤，今朝會上太子也公開承認了自己錯誤，表示願意承擔責任，子報以最大的誠意，希望能重新展開和談，所以讓我來主導這次和談，不知溫侍郎的態度如何？”


  溫彥博笑了笑問道：“既然是和談，那必然有和談的範圍，不知這次是繼續談戰利品分割，還是談點的別事情？”


  “主要是談談河套和雕陰郡之事。”


  其實陳叔達也很難辦，他來之前，子明確指示他，不談長沙五郡的歸屬問題，隻談隋軍怎麽從河套和雕陰郡撤軍，這就是典型的己所不欲，隻施於人，自己辦不到的事情卻讓別人做到，讓陳叔達沒有一點信心。


  溫彥博沉吟一下便淡淡道：“陳相國也知道，我隻是禮部侍郎，而淩參軍也隻是齊王府錄事參軍，都隻是四品官員，我們對朝廷大事沒有決策權，我們隻能談及權限之內的事情。


  坦率地，我雖然知道河套之事，但我們沒有得到任何談及它的權力，之前我們談河套已經是越權了，我們能談之事隻有兩件，一個是戰利品分割，一個是用婁煩郡還蕭銑父女，這也是我們這次來長安的使命，至於陳相國提到的河套和雕陰郡，即使我們答應了什麽也沒有半點意義。”


  陳叔達心中十分失望，半晌才道：“我能理解溫侍郎的難處。”


  旁邊淩敬笑道：“陳相國恐怕沒有明白我們的意思，我們並不是雕陰郡和河套之事不能談，隻是我們沒有權力做任何承諾。


  這其實是一個新的談判，既然是新的談判就需要做一係列的準備，首先我們必須回去向朝廷匯報當前的協商結果，然後兩國進行接觸，如果兩國高層都同意協商，那麽我們才能返回繼續商談此事。


  在此之前，我們隻能談這一次的出使任務，如果陳相國願意繼續談戰利品分割和婁煩郡換蕭銑父女之事，我們很願意配合。”


  陳叔達點點頭，“好吧！我回去請示聖上，明再和兩位細談，那我就先告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