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哄人
小丫鬟將那湯乘給她後,便退至角落裏站著待命了。
蘇夏隻好看向元衡。
元衡看她一眼,沉聲道:“這是用冬靈草和雪蓮一起熬的藥,喝了吧,可以助你疏通經脈。”
蘇夏聞言,愣了一瞬。
“疏通經脈?”
“嗯。”元衡點點頭,道:“隻有疏通了身上的經脈,你練起武功來,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哦。”蘇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老實說,她有點懵。
什麽經脈什麽武功,元衡說起來頭頭是道,似乎她真的立馬就要學一樣。
等等。
蘇夏突然記起,元衡那日,似乎好像大概也許送了她一本什麽東西來著。
叫什麽雲,什麽生?
她那日略略翻了一下,看起來似乎有點像是,武功秘籍一類的東西?
不會真的就是什麽武功秘籍吧?
蘇夏有些心虛地看向元衡。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便聽見元衡幽幽的聲音響在她耳邊。
“王妃,可還記得那日,我送你的生辰禮?”
蘇夏輕眨了下眼,點了點頭,道:“記得。”
“哦?”元衡看她心虛的模樣,微微眯了眯眼,麵色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道:“真的?”
蘇夏抿了抿唇,隨後便笑著看向元衡,道:“王爺送的生辰禮,我不敢怠慢,自然是記得的。”
“是嗎?那王妃看了嗎?”元衡沉聲反問。
看了嗎?
那還用問,自然是一點兒沒看的。
蘇夏隻得維持著笑容,然後極為乖巧、極為老實地搖了搖頭。
“不巧,還沒來得及看呢。”蘇夏緩緩道。
元衡表情未變,瞥了蘇夏一眼,依舊淡定地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
蘇夏從他的眼神中明確地解讀出,他在不高興。
他的眼神,像是在略微嘲諷地對蘇夏說,果然如此。
他定然是有點氣自己的。
蘇夏是真的有些心虛,她低下頭去,絞著自己的手指玩,不說話了。
畢竟是人家送的生辰禮物,瞧著也不像是隨意敷衍了事的,自己卻是將它拋在了腦後,這幾日來,竟是半分也沒記起。
若不是今日元衡提起,她恐怕還要隔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記起來。
蘇夏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她低下頭,好好反思了一番。
既然是自己的不對,那麽,元衡不高興,她便哄一哄吧?
蘇夏前世時因著工作的原因,同男人的接觸不少。
但是整個武警支隊就她一個女孩子,一起訓練一起執行任務,蘇夏又是個較為冷淡凶狠的性子,那些男人們也從沒把她當成女人過。
他們是戰友,是親人,是誌同道合的朋友。
蘇夏和武警支隊的戰友們關係一直不錯,執行任務時她雖然雷厲風行,然而私底下,大家都很和睦。
那些人不會同蘇夏置氣,就算有,大家一起吃頓飯,也就解氣了。
蘇夏從來沒有過哄人的敬禮,此番,要她哄元衡,她著實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特別是,元衡這種表麵上看起來冷淡自持,心裏想法一籮筐的男人。
心思深沉的人,最難搞了。
蘇夏歎了口氣,抬頭看著置氣的那人,他正端坐在那裏,單手捧著一杯茶,不緊不慢地喝著,連眼神都沒往自己這邊飄。
似乎很是淡定。
“元衡。”蘇夏頓了頓,出聲喊他。
她沒有喊王爺,而是破天荒地喊了他的名字。
元衡卻沒有表現出任何詫異的神色,隻放下茶盞,看向蘇夏,淡淡地從鼻腔裏哼出一聲。
“嗯?”
“你生氣啦?”蘇夏歪著頭問,聲音比平常軟了一些。
元衡正摩挲著茶杯的手指微頓。
坦白說,他見過蘇夏許多樣子,喜怒哀樂,都有。卻還是第一次見她撒嬌的樣子。
雖然她隻表現出了一點點,但元衡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她的嗓音幹淨清澈,說話的時候總帶著三分冷靜,看人的時候也總是含著三分笑意。
無論和誰交談,她都是一副冷靜理智的模樣。
不管是對永寧長公主也好,還是對玲瓏這些丫鬟也罷,她同這些人說話時,既沒有身為上位者的矜傲,也沒有低人一等的諂媚。
她似乎一直都是用一種平等的姿態來與人相處。
蘇夏從前給元衡的感覺,便似一朵傲然挺立在風霜雨雪之中的花,她的綻開盛放,不需要依賴任何人。
這是元衡第一次從她身上察覺到了那種依賴。
縱使隻有一點點。
她這個人,性格使然,即使是依賴撒嬌,也隻會流露出那麽額外的一點點。
如果不是了解她的人,可能都察覺不出來。
元衡長久凝視著她那雙清澈澄明的雙眼,突然便覺得心中一軟,像是被什麽東西抓了一下。
蘇夏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
元衡看了自己半晌,又不說話,眼眸深沉如水,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剛才她的示好表現得不夠明顯?
算了,既然是要哄他,便再問一聲好了。
蘇夏如是想。
這次的語氣再軟一些吧。
就在她打定了主意要再哄一下元衡時,對麵的那人卻出聲了。
“我生什麽氣?”他的嗓音低沉悅耳,緩緩道。
被反問了。
蘇夏噎了一下,還是決定解釋一番,便自顧自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忘的,隻是,那日你送了我之後,我沒來得及看,便一直被事情絆住,然後那天……”
蘇夏說到這裏,頓了頓,想了下措辭,這才道:“第二日醒來,便有些斷片兒了,一時半會兒便忘記翻來看看了。”
那晚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蘇夏第二日醒來後,滿心滿眼都要尋找給她下藥之人的事,哪還顧得上別的。
她的確也不是故意的。
元衡自然也明白她那一頓所蘊含的意思,不過,他還是沒說話。
蘇夏頓了頓,咬了咬唇,還是嚐試將聲音再放軟了一些,輕聲喚他,道:“王爺?”
元衡垂眼看她,低聲應道:“嗯?”
見他終於肯說話了,蘇夏心裏鬆了一口氣,隻道:“你還氣嗎?”
她都解釋了,他應該能理解吧?
畢竟,這樣的事,也不是誰都能控製得住的,她的的確確不是有意要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