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口一個老太君
乍一看,蘇夏的禮數那可謂是十分的周到,也並沒有因為自己成了衡王妃,身份地位與往日不同了便拿喬,可細心聽她的話,便會發現,她一口一個老太君,叫得十分生疏。
蘇夏麵上帶著笑意,隻那笑意不達眼底。
老太君順著蘇夏扶她的力道起了身,蘇夏笑了笑,揚聲對青梧道:“快去替老太君加個座。”
青梧和她的眼神撞上,讀懂了她眼裏的意思,點了點頭,便下去了。
蘇夏又笑著看向老太君,“老太君見諒,不知道您要來,什麽都沒準備,原是我的不是。”
她這話說的極奇怪,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同那位府上不甚相熟的老太君說話。
話裏的意思很明白,你們不請自來在先,就別怪我招待不周了。
老太君聞言,麵上的笑容便淡了一些。
蘇雪在老太君後麵,抬頭看了眼蘇夏,“阿姐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說,祖母同我都是不速之客?”
蘇夏的嘴角愈發上揚。
這蘇雪,還真是會說話。
她笑著望向蘇雪的眼睛,道:“我可從沒這般說過。”
蘇夏被她一噎,便有些惱怒,正要說什麽,卻被一旁的常小娘拉住。
老太君也轉頭警告地看了一眼蘇雪,爾後才對這蘇夏,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道:“阿雪不懂事,不會說話,還請王妃見諒。”
蘇夏笑得眯起了眼,“老太君這說的是哪裏話,我自然不會同她一般見識。”
此言一出,蘇雪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老太君的神色也有些僵硬,蘇夏卻恍若未覺,一直維持著得體的笑容。
青梧辦事很快,不多時,便帶著人在偏廳裏加了兩張席座。
分別在左右兩邊的末尾。
老太君眉頭跳了跳,微微皺起。
青梧十分自然地走到老太君跟前,行了一禮,“老太君,請入座。”
她指的是右側末尾的那個席座。
老太君抬眼望過去,右側坐了有永寧長公主、福安郡主和定遠侯夫人,那個空位置在最後。
她身為忠勇侯府的老太君,蘇夏竟然給她安排在定遠侯夫人之後,一個末尾的位置。
老太君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悅。
她沒理會青梧,隻轉頭去看蘇夏。
意思很明顯,蘇夏卻裝作不知,還是那副笑意盈盈地模樣,“老太君,還請入座罷。”
老太君的麵色霎時沉了下來,再也維持不住臉上從容的笑。
蘇雪原本便一直在找機會說話,眼看場麵僵持住了,她一時興奮,蘇夏竟然這般作死。
絲毫不顧及以孝為先。
蘇雪在心裏飛快地盤算著,這裏這麽多夫人在,她若是能在她們心中留下好印象……
自己想要的金玉良緣怕是也就能更加容易了。
蘇夏餘光瞥見蘇雪興奮的神色,心底冷哼了一聲。
魚兒上鉤了。
她裝作要說話的樣子,果不其然,蘇雪立馬著急地打斷她。
“阿姐!”
蘇雪大聲斥責道:“你怎可如此?”
蘇夏一臉無辜地看過去,道:“哦,我如何了?”
蘇雪看了眼老太君,義憤填膺道:“你竟然對祖母這般不敬。”
她看著蘇夏,指責道:“你過生辰,原本是個喜氣的日子,祖母一早便念叨著了。可你不給忠勇侯府下帖不說,祖母親自來了,你竟還這般怠慢祖母!”
“阿姐,你莫不是忘了孝道二字怎麽寫了?”
蘇雪一通指責,麵上帶了些痛心疾首。
老太君沉默著沒有說話。
蘇夏心中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她轉頭去看老太君,柔聲問道:“老太君,您也是這般想的嗎?”
老太君拿眼看她,眼裏閃過些別的東西,沉默了一瞬,爾後才道:“王妃不願給侯府送帖子,老身隻好親自過來了。”
她微歎了口氣,“畢竟是孫女的生辰,我這個做祖母的,就算厚著臉皮,怎麽著也得來一趟。”
這話可真有意思,話裏話外,都是在說,蘇夏這個做孫女的做得不地道,但老太君這個做祖母的,非但不怪她,還以德報怨親自前來。
蘇夏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是那種帶著嘲弄的笑意。
蘇雪瞧著蘇夏這模樣,心中更是帶了幾分幸災樂禍。
這麽多貴人在此,她這個嫡姐卻還敢這般超弄的笑,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她的不孝,當真是蠢透了!
蘇夏自己蠢,也休怪她這個做妹妹的不講情義了。
蘇雪轉了轉眼珠,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阿姐,你太過分了!祖母不辭辛勞前來為你過生辰,你非但讓我們在門口好等……”
蘇雪一手指著青梧,道:“還派個丫鬟來折辱我們。”
須得讓在坐的貴人們都看清了,青梧這該死的丫鬟的真麵目,什麽衡王的得力下屬,多半是她自己放出去的傳言吧,不過跟蘇夏是一丘之貉罷了。
蘇夏靜靜地等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完,這才冷冷地笑了一聲。
蘇雪見她這副張狂模樣,聲音帶著些怒意,“你笑什麽?”
蘇夏不理會她,隻看著老太君,一字一頓道:“我不是早已經同忠勇侯府斷了幹係了嗎?”
老太君愣了愣。
蘇夏低頭輕輕撫著衣袖,緩緩道:“我既已同侯府沒了什麽幹係,那這生辰宴,給不給侯府下帖子,都在情理之中,不是嗎?”
“卻不知,你們是站在何種立場上指責我?”
蘇雪帶著些微微得意的麵容僵住,她望向老太君的方向。
老太君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道:“你說你同侯府斷了幹係?這是何時的事兒,我這個做祖母的,怎麽不知曉?”
“你當真不知曉?”蘇夏嘲諷地看著她。
老太君沉默著沒有說話。
蘇雪在一旁看得幹著急。
蘇夏轉身對青梧道:“青梧,你去將我臥房中那個上了鎖的小匣子取過來。”
青梧朝她行了一禮,應聲去了。
蘇夏抬眸,在屋內眾人的臉上環視了一圈,“方才國公夫人還問我為何不請忠勇侯府之人,我那時便說,我已同侯府斷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