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愜意
青梧原本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勸她家王妃的,未曾想,她還沒說兩句呢,王妃便說要去了。
其實她也不是很明白王妃為什麽不去泡湯泉,應當不是不喜歡泡,她那日瞧著,王妃明明很是享受的樣子。
不過現下也不用太過糾結原因,泡湯泉於王妃的身子骨極有益處,王妃能自個兒想通便是最好。
青梧領了命,去準備去了。
不多時,青梧便回來與溪閣請蘇夏去玉泉閣泡湯泉了。
蘇夏方才自個兒在與溪閣內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想想還是覺得有些臊得慌,她那日怎麽就能對元衡說出那樣的話呢?
蘇夏以手撐著額頭,鬢邊沒有梳上去的幾縷發絲隨著她的動作垂下來,遮住她的眼睛。
蘇夏伸出另一隻手將那縷發絲剝開,歎了口氣。
青梧自是不知道她家王妃在煩什麽。
她不過去了一刻鍾左右,回來時便瞧見王妃坐在那處,十分不耐煩的樣子。
老實說,青梧還是第一次見王妃這般模樣。
在她的印象中,王妃這個人表麵上瞧著總是冷冷淡淡的,對待外人更是清清冷冷絕不多言。
但私底下無論是對福安郡主,還是對她和玲瓏二人,都是極其溫和隨意,很少發脾氣,不,是從來沒有對她和玲瓏發過脾氣。
福安郡主亦是。
如果不是王妃對湯藥一類極其抗拒,每到要喝湯藥之時總會流露出小女兒家的一麵,她或許都要以為王妃是天上的仙女,一點兒不沾人間煙火氣了。
今晚這遭,倒是讓她感覺王妃又真實了那麽幾分。
青梧站在門口思襯片刻,還是進了屋,對蘇夏道:“王妃,一切都備好了,是否現在去玉泉閣?”
蘇夏聽到青梧的聲音,抬頭看著她,見青梧雙眼清澈,沒有一絲別的東西,似乎一點兒也不明白她為什麽不肯去玉泉閣。
蘇夏心裏又是一聲歎息。
搞了半天,那天她出言“調戲”元衡的事,在場的眾人估計都不怎麽記得了,隻她一個人一直放在心裏糾結萬分、耿耿於懷。
說不定元衡也如青梧一般,過後便將這件事拋諸腦後了呢。
蘇夏一番說辭,成功說服了自己,她抬手將鬢邊有些散亂的發髻理了理,道:“走吧。”
說罷站起身,青梧上前扶她,二人一同往玉泉閣走去。
秋意漸濃,這幾日的夜風也愈見寒涼。
蘇夏出了門,一路上被這夜風吹得清醒了不少,待行到玉泉閣的門口,蘇夏看著那匾額上的玉泉閣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時,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青梧。”蘇夏停住腳步,側過身喊道。
青梧上前兩步,走到蘇夏身側,應聲道:“王妃有何吩咐?”
蘇夏指了指前方的玉泉閣,“你命她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泡一會兒。”
青梧點了點頭,蘇夏又道:“我便在此處等著。”
聽到這話,青梧有些詫異,“王妃進去堂內罷?”
讓王妃站在外頭等,似乎不太妥當,何況裏頭有專供主子休息的地方。
蘇夏卻搖搖頭,隻道:“你去便是。”
青梧無奈,領命去了。
蘇夏站在玉泉閣門前那顆樹下,心裏再次讚歎了自己的絕佳想法。
那些人都在哪裏看著她泡,平日裏還好,現在她一見著她們不免就會想到元衡。
那幾個丫鬟是專在玉泉閣裏伺候的,元衡取泡的時候,想必也是那一套。
她讓她們都撤下,等下讓青梧也在外候著,這樣一來,整個湯泉裏就隻有她一個人 。
一個人的話,想怎麽便怎麽,都是她的自由,端看她的心情。
隻要她一個人,她就不會尷尬。
不到片刻功夫,青梧便回來了,她朝蘇夏行了個禮,“王妃,奴婢已經按您的吩咐,命那些丫鬟先回避了。”
“甚好。”蘇夏笑了下。
她抬步往玉泉閣裏麵走,走到湯池旁邊,對青梧道:“你也去前麵暖閣候著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湯池旁已經備好了泡湯泉所需的一應物品,蘇夏一個人完全應付得來。
青梧聞言,點了點頭,仔細檢查了還有沒有什麽缺的,確定所有東西都在後,這才往暖閣走去。
青梧也走了。
四下無人,空氣中彌漫著寂靜。
蘇夏舒了一口氣,先是靜靜坐在湯池旁,享受了下這難得的獨處時光。
她坐了一會兒,便脫了外袍和內襯,將腳探入水中,一絲不掛地坐在湯池旁,用木瓢舀了池中水往自己身上澆。
待到她的身體適應了水溫後,蘇夏這才將自己的整個身子都埋進水裏。
她舒服地喟歎一聲。
泡溫泉,果然是極舒服的。
她之前為什麽要因為那一點點的尷尬就拒絕這舒服呢。
一想到自己以後每天都可以這麽舒服,蘇夏心情不由得更好了。
蘇夏的思緒已經徹底放空,她靠在池壁上,用手攪動著一池溫水,任由水流輕柔撫摸著她的身體。
溫度適宜,蘇夏在這般極度舒適的環境中,竟漸漸來了困意。
也沒什麽別的事,四周又無人,蘇夏便放鬆了些,閉上了眼睛。
索性放任自己一回。
蘇夏便這樣靠在池壁上睡著了。
連身後的動靜都沒發現。
元衡走進湯泉閣,便先瞧見了在暖閣裏等待的青梧。
青梧見著他,忙從發呆中回過神,單膝跪地行了一禮,小聲道:“屬下參見主子。”
元衡道:“你怎麽會在此……”
他瞧了瞧裏頭,問:“王妃在裏麵?”
“是。”青梧低頭道。
元衡沉默片刻,青梧見他模樣,瞬息便懂了自家主子在想什麽。
王妃今日的確是有些泡得久了,王爺今日也來得比平常更早些。
是以兩人就這般撞在了一起。
青梧想了想,正準備讓元衡稍後片刻,她去將王妃喊出來,元衡卻在短暫沉默後出聲了。
“你繼續在此處候著吧。”元衡道。
青梧愣住了。
她抬頭看了看自家主子,他一身白衣,目光沉沉看向前方,並沒有什麽特殊情緒。
然而她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