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兵權
青澤大膽推測。
青一瞧他那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冷冷道:“肆意揣測主上的心思,影衛的刑罰沒吃夠?”
青澤被潑冷水也不太高興,推一推他,“你快去上職吧,待會兒遲到了你才要被罰。”
青一冷聲道:“若不是你在此處拖著我,我早便到主子跟前了。”
“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錯,耽誤青一大人的時間了,你快去吧。”青澤道。
青一麵色更冷,睨他一眼,頭也不回便走了。
青澤自然沒察覺到有什麽不妥。
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推測中。
王爺和王妃?
青澤細細想來,近日裏,王爺和王妃的確很不對勁啊。
王爺每日都暗戳戳關注著王妃,卻總是不露麵。每每和王妃說話,聲音都會不自覺溫柔幾分,甚至還常常笑著。
王妃來一回書房,王爺的心情變回好上幾分。他都遇見過好幾次了。
青澤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有十分靠譜。
若真是這樣……
王爺風姿俊逸,王妃國色天香……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青澤尋思著,王爺在這方麵似乎有些不開竅,極為木訥。
自己作為一個得力的下屬,自然是要方方麵麵都幫助到自己的主子為最佳的。
青澤暗自下定了決心。
那日的青澤有多堅定,今日的青澤便有多後悔。
他自認為自己這波提醒恰到好處,誰知王爺竟會生氣。
還反複問他,去與溪閣做甚?
去做甚?
當然是去給王妃一點來自夫君的關心啊。
青澤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心中著急,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別的答案回話。
若將他心中所想說出口,王爺定會生氣。
若是不回答……
王爺必是怒上加怒,他的責罰也是罰上加罰。
青澤心中暗自糾結,半天沒有說話。
好在元衡在忙著批注,似乎並沒有過多關心他。
青澤滿頭是汗。
元衡終於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筆,筆杆和硯台之間碰撞發出聲響。
“咚”地一聲,似乎敲在了青澤心上。
青澤整顆心都跟著抖了一抖。
“你是想讓我去看看王妃?”元衡一邊將那批注過的公文放好,一邊道。
青澤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元衡似乎也沒有讓他回話的意思,自問自答道:“也好,那便去吧。”
說著,起身便往外去了。
青澤跪在地上,滿臉問號。
敢情,饒了半天,他的推測是真的?
王爺他,的確是對王妃有意?
青澤不敢置信了好一會兒,這才站起來,準備跟上王爺的步伐。
他剛一踏出書房的門,青一便從天而降,攔在他跟前。
青澤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青一冷冷淡淡的,聲音如方才的元衡一般,沒什麽起伏。
“主子說了,讓你自己去影衛領罰。”
青澤:……
饒了半天,他也顧不得責不責罰了。
王爺這,到底是對王妃有意還是無意啊。
且不說青澤是如何自個兒到影衛刑司去挨打的。
元衡走到與溪閣門口,忽然便停住了。
“青一。”元衡喊了一聲。
青一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閃而過,穩穩當當地落在元衡身前,單膝跪地,道:“屬下在。”
“去將青澤喊回來罷。”元衡道。
青一微微一愣,很快便恢複如常,道了句“是”便領命去了。
元衡走進與溪閣,蘇夏正歪在窗邊的美人榻上,以手抵著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青梧最先察覺到元衡進來,她略微一愣,小聲提醒道:“王妃,王妃。”
蘇夏蹙著眉,抬頭瞥見來人,微微扯了扯嘴角,道:“王爺來了。”
她的情緒不是很好,元衡敏銳地察覺到。
元衡自顧自地走到桌前坐下,青梧扶著蘇夏起身,也坐了過去。
二人對坐著,蘇夏實在沒什麽心情應付這個“衣食父母”,隻用手抵著頭,不說話。
一時與溪閣內十分安靜。
玲瓏端著新茶進來,見著這場麵,心中委實嚇了一跳。
青梧朝她使了個眼色,玲瓏便裝作淡定的模樣,給蘇夏和元衡分別斟了茶。
“下去吧。”元衡道。
“王爺今日怎麽得空過來?”蘇夏抬頭問道。
新沏的茶水還有些燙,元衡低頭瞧著那茶,幾片茶葉在淡褐色的水中翻飛。
“沈四小姐之事,王妃可知曉?”元衡道。
“嗯。”蘇夏點點頭。
元衡淡淡瞥她一眼,問道:“王妃可要去吊唁?”
蘇夏抬頭看他。
按理說,沈四小姐和原身交好,元衡不可能不知道。
沈四小姐去世,作為曾經的至交好友,即使近來不聯係,去吊唁一番,也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元衡為什麽要拿出來單獨問?
“王爺不希望我去嗎?”蘇夏問。
元衡目光微微帶著些詫異,很快便消失了,他也不避諱,點頭道:“王妃猜得不錯。”
“為什麽?”
元衡道:“毅勇侯府近來動作不小。”
蘇夏推測元衡說的這個動作是指權力鬥爭上的動作。
原身本就是個不出閨閣的嬌小姐,蘇夏對元國的權力鬥爭不甚了解。
她隻知道,毅勇侯府是京中唯二的一流候府,昔年毅勇侯率兵抵禦北方遊牧民族入侵,戰功赫赫,極得軍心。
雖然如今天下太平,毅勇侯在上位者的逼迫下也常局京城,但……毅勇侯手中,似乎是握有兵權的。
“我沒記錯的話,毅勇侯手中是否有兵權在?”蘇夏問。
“鎮北軍一係,此前皆歸毅勇侯所掌控,不過……”元衡道。
“不過什麽?”
元衡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數月前,聖上下旨收回了毅勇侯的兵權。”
這就難怪了。
一個戰功顯赫軍心所向的侯爺,正當壯年,卻被皇權困在這京城裏。
這便也罷了,上位者忌憚他,再正常不過。
隻要他手中握著兵權,皇帝就不敢動他,他就有一份保障在。
而如今的上位者,隻是個區區十幾歲的少年罷了,剛登基沒幾年,人心還不穩,就這般著急地將毅勇侯的兵權剝去。
想來,毅勇侯的心中定有許多不甘吧。
他被自己沒有放在眼裏的小皇帝強行剝去了兵權,憤怒之下,有些動作,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