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夢醒
她的手放在桌下,那人悄悄地伸手過來,想要牽她的手。
她察覺到了,卻什麽都不說。
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極快,如小鹿亂撞般。
就在那人的手碰到她的一瞬間,她便醒了過來,那冰涼的觸感隻持續了一瞬間。
最後一刻,她的餘光從身前的鏡子裏,看到了她緋紅的臉頰。
還有……她似乎不止做了這一個夢,之前一個,是什麽?
蘇夏努力想回憶,卻越想越覺得頭疼,她幹脆不想了。
蘇夏微微歎了口氣,怎麽會做這麽詭異的夢。
像元衡……
怕是睡前被福安郡主說多了,滿腦子都是元衡,所以才會夢見他的聲音吧。
嗯,聲音。
除了聲音以外,夢裏那個人那般溫柔,怎麽可能是元衡。
蘇夏睜著眼想著夢裏的事情,不覺天已大亮。
趴在床沿睡著的玲瓏,終於醒了過來。
還是蘇夏實在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這一動,她才驚醒過來。
玲瓏揉了揉眼睛,驚喜道:“王妃!你醒啦!”
說罷她自覺不好意思,捂了捂臉。
“王妃何時醒的?奴婢竟睡著了,真是該罰……”
蘇夏略笑了笑, “才醒沒多久。”
她有些疑惑地問道:“今日怎麽這麽早便來值守了?”
蘇夏不喜歡她睡著時有人在她房內,所以平日裏都不讓與溪閣的丫鬟在臥房中值夜。
青梧和玲瓏,都是在外間值夜的。
她剛醒時看見玲瓏,心下還驚訝了一番。
平時玲瓏和青梧一般都會等她醒了主動喚,她們才會進屋伺候,今日卻是奇怪。
玲瓏瞪大了眼睛,驚訝道:“王妃,你不記得啦?”
“嗯?記得什麽?”蘇夏一愣。
“真不記得了。”玲瓏喃喃自語。
蘇夏蹙眉道:“昨夜發生了何事?”
玲瓏略一思索,將昨晚的事情說了個大概給蘇夏聽。
“昨夜奴婢在外間值夜,聽見您在呼喊,心下一急便直接進來了,見您睡得極不安穩,滿頭是汗,想叫您,卻怎麽叫也叫不醒。”
“後來奴婢去叫了青梧,她說您大約是夢魘了,須得盡快將您叫醒,隨後我們便將您搖醒了。”
“你醒來之後,似乎極是疲憊的模樣,讓我們扶您到桌旁,自己給自己倒水喝,不要我們動手,誰知您剛倒完水,還沒來得及喝呢,就暈過去了。”
蘇夏一愣,道:“我暈過去了?”
“是啊。”
玲瓏用力地點點頭, “幸而青梧就站在您身旁,您暈倒後,她接住了您,不然您就要倒在地上了。”
蘇夏:……
倒也不必說得這麽細節。
像講故事一樣。
“青梧將您扶到床上躺下,見您麵色蒼白,一絲血色也無,額頭冰涼冰冷的,她便拿著王府的令牌去請章大人了。”
“章大人?”
“就是太醫院的院正。”
玲瓏接著道:“青梧走後,奴婢守著您,見您麵色由蒼白轉為潮紅,身上也越發燙,心裏急得不行。”
“好在章大人很快來了,他給您開了藥方,奴婢去抓藥,您喝完藥後便退燒了。”
蘇夏皺眉,道:“章大人可有說,我是犯了什麽病嗎?”
“沒有。”
玲瓏搖搖頭,“章大人說您無甚大礙,也沒有生病,隻是身子虛弱,受驚發熱罷了,退燒後便無事了。”
蘇夏聽完,沉默了一瞬。
身子虛弱,受驚發熱。
這八個字信息量很大。
昨夜她經曆了這麽多事,一覺醒來,竟什麽也記不得了。
“辛苦你了。”蘇夏看向玲瓏,道。
守了她一夜,也是不易。
玲瓏搖搖頭,笑道:“不辛苦,這都是奴婢該做的。”
說罷,她又補充道:“對了,王妃,奴婢抓藥回來時,章大人已經走了,青梧姐姐應該知道得比奴婢詳細些,王妃若要問,奴婢去將青梧姐姐喚過來?”
蘇夏坐起身,點頭道:“也好,我先起身,你去喚青梧罷。”
玲瓏猶豫了一瞬, “王妃……您自己,可以嗎?”
雖則王妃平日裏就是自己洗漱收拾,並不需要她們在一旁服侍。
但今時不同往日,王妃畢竟昨夜才暈過去一次……
蘇夏“撲哧”一笑,伸出手指點了點玲瓏的額頭,笑道:“想些什麽,我沒你想的那麽弱,歇了一晚上,又喝了章大人的藥,現下已經完全好了,洗漱而已,怎麽就不行了?”
“是。”玲瓏委屈地點點頭,她也是關心王妃嘛。
待蘇夏收拾完畢,坐在外間喝了兩杯水後,青梧才姍姍來遲。
她一進屋便跪在地上,請罪道:“王妃恕罪,奴婢來遲了。”
“你這是做什麽。”
蘇夏起身將她扶起, “來遲便來遲了,我這也不是什麽要緊事,況且你與玲瓏昨夜守了我一夜,我還大清早把你喚過來,本是我的不對。”
“王妃言重了,那是奴婢的本分。”青梧嚴肅道。
“好了好了,起來吧,莫再說這些了。”蘇夏無奈道。
青梧也知曉她的性子,應聲而起。
她來遲是因為……主子果然如她所想,一早聽說了昨夜的事,便將她喚過去問話了。
青梧不敢隱瞞,將昨夜的事還有章太醫的話一字不漏地轉述給元衡聽了。
元衡又另吩咐了些其他事,這才來遲了。
青梧一向自律準時,蘇夏也大致猜到了她來遲的原因,也沒有去深究。
她開門見山,問道:“昨夜,章大人是如何同你說的?”
青梧理了理思緒,將方才給元衡說的話,再次一字不漏的轉述給蘇夏。
蘇夏蹙眉, “章大人說,我曾經重病,卻一直拖著不醫治?”
“是。”青梧點頭。
蘇夏心中一凜,這章太醫,不愧是太醫院院正,果然有些道行在。
她是魂穿,這具身體還是原身那副羸弱的身體。
而原身早在她穿來的那一瞬,便徹底香消玉殞了。
正如章太醫所說,原身獨居破舊的南院,久病不醫,身子骨又弱。
明明是個類似風寒的小病,卻一直不見好,硬生生將自己拖死。
她穿過來後,也時常趕到暈眩乏力,極容易疲憊,想來也是由於這具身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