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病號元衡
蘇夏本來想喊住青澤,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
見青澤一溜煙不見了人影,無奈將口中的話咽了回去。
她轉頭看向元衡,他是真的不太清醒,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蘇夏身上。
這人……還挺重。
幸而她穿越來這裏之後便堅持鍛煉,這幾個月下來身上也有些力氣了,扶住一個成年男子完全不成問題。
不然以原身那副羸弱的身子,元衡怕是隻能屈尊在地上暈著等青澤了。
蘇夏小小地吐槽了一下,便扶著元衡進了屋子。
進屋前,元衡略微清醒了一些,自己站起身,迷糊喊道:“青澤……”
蘇夏隻覺得身上一輕,壓在她身上的重量陡然少了大半。
她道:“青澤去替你尋解藥了,我是蘇夏。”
元衡頓了頓,歪頭看她,問道:“怎麽是你?青澤呢?”
蘇夏:……
她剛剛回答了個寂寞。
她沉默一瞬,還是決定不懟病號。
兩人進了屋,整間屋子隻有桌上那一支燭火亮著,發出微弱的光芒,甚是昏暗。
“王爺,我扶您去榻上休息嗎?”蘇夏問道。
元衡搖搖頭,掙開蘇夏的手,自己踉蹌著走去,蘇夏連忙跟在他身後。
元衡麵色越來越紅,他扶著桌子坐下,閉著眼沒說話。
蘇夏見他一副極其難受的模樣,便倒了杯茶塞到它手裏。
“這裏沒水,你喝杯茶將就一下吧。也許可以去去熱。”
方才扶他過來時,她已經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不同尋常地灼熱。
元衡依舊閉著眼,沉默著,沒有回答。
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
蘇夏見他麵色潮紅,身體發熱,以為他是燒糊塗了所以不理人。
她站到元衡跟前,微微傾身,撥開他額頭兩側的碎發,將手放到他的額頭上。
果真很燙。
蘇夏皺眉,環視屋內一圈,鬆開手正要去尋帕子和水,準備給元衡物理降溫。
蘇夏將手拿開,轉身欲走,身後那人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你發燒了,我去打水,給你降降溫。”蘇夏解釋道。
她想要掙脫,卻掙不開,蘇夏有些惱了。正要罵他兩句。
“你……”
罵人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握住她手腕的大掌略一用力。
蘇夏不察,沒有防備,一把被那人拉進一個溫熱的懷抱。
元衡坐在錦凳上,蘇夏坐在他腿上,整個人都在他懷裏。
蘇夏抬頭,一眼便撞進他的眼睛裏。
他從方才起便一直閉著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
他的眼睛漆黑如墨,目光沉沉,就那樣看著蘇夏。
蘇夏一怔,便也這樣直愣愣地看著他。
元衡突然伸出另一隻空閑的手,捂住蘇夏的眼睛。
“你別看我。”他說。
……
蘇夏清晰的感知到,他的手掌也和他的額頭一般,亦是灼熱非常。
蘇夏登時清醒過來,使了力氣掙脫他的桎梏——事實上他也沒用多大力氣。
蘇夏站起身,先是背過他,複又轉過身看他,聲音帶著些微微惱怒。
“你做什麽?”
元衡抬頭看著她,一直不出聲。
蘇夏:……
兩人對視著,僵持著。
良久,就在蘇夏堅持不下去要轉身走掉的時候,元衡突然抬手。
一個掌風,便將屋中僅剩的那支蠟燭熄滅了。
蘇夏視線內陡然黑暗下來,她眼前一黑,一時不適應,什麽都看不清。
元衡終於出聲,“別去,水沒用,我不是發燒。”
蘇夏轉頭,試圖憑借記憶在黑暗中找到他。
她腦中靈光一閃,一個想法脫口而出:“你被下藥了?”
黑暗中傳來元衡低沉的聲音,“嗯。”
怪不得,他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蘇夏猜測,他應該是中了武俠小說中的熱毒一類的。
若沒有解藥,中毒的人不停發燒,最後神誌不清地死去。
這種由內而外燒起來的灼熱,用水降溫確實無用。
蘇夏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她尋了另一張錦凳坐下,看向元衡。
元衡依舊端坐在那裏,閉著雙眼。
“你不是會武功嗎?為何不用內力將毒藥逼出來。”蘇夏盯著他的臉,好奇問道。
元衡沉默片刻,就在蘇夏以為他要繼續保持高冷不回答的時候,他才緩緩出聲。
“不是毒藥。”
“那是什麽?”蘇夏問。
“春藥。”元衡沉聲道。
蘇夏:……
嗯,跟她的猜測也沒差太多,春藥也能使人發熱,不過卻不是發燒那種熱。
怪不得用內力逼不出來。
蘇夏有些尷尬,也沒接話,二人便一直沉默著。
月亮似乎升起來了,透過窗戶灑了一地。
蘇夏側過頭,盯著地上那片月色。
永泰殿內。
蘇夏離去之後,福安郡主便獨自坐在案幾前小酌。
麵前那壺竹葉甘露很快被她喝光。
福安郡主意猶未盡,便叫了皇後派來專門伺候她的小丫鬟,去給她添一壺新的酒。
殿中絲竹聲不斷,有舞姬正在跳舞。福安郡主無聊,便賞起舞來。
宮中的舞姬,長得好看,跳起舞來更是好看。
突然前方站了一個人,擋住了她的視線。
福安郡主皺一皺眉,抬起頭看向那人。
這一看,福安郡主一愣。
“靈表姐,你怎麽來了?”
齊靈嗤笑了聲,繞到案幾後麵坐下,反問道:“我不能來?”
福安郡主咳了咳,道:“沒有。”
小丫鬟抱著新的一壺竹葉甘露過來,替福安郡主斟了一杯。
“表姐要喝嗎?”福安郡主一邊示意小丫鬟給齊靈也倒一杯,一邊問道。
“不喝。”齊靈道。
“好吧。”福安郡主摸摸鼻子,“這就很好喝,叫什麽竹葉甘露我聽說隻有宮中才有……”
齊靈打斷她:“你就沒什麽想和我說的?”
福安郡主愣了下,道:“表姐要我說什麽?”
齊靈轉頭看向她,冷哼一聲,吐出兩個字:“蘇夏。”
“蘇夏?”福安郡主一時不明白,說蘇夏做什麽。
齊靈微惱,麵上冷冷地,道:“對,就是蘇夏,你方才為何要護著她?”
“你今日才同她第一次見麵,她到底對你做了什麽,才讓你這般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