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替死鬼
柳珍兒說著,含碧聽得認真。
“大後日便是宇文公子回京的日子,此番他隨宇文家主一道去江州談生意,一去便是十幾日。”
“以他同王爺的交情,以及那跟屁蟲樣的性格,回來時定會在鄭穀樓宴請王爺。”
“宇文公子酷愛飲酒,鄭穀樓中藏有他的不少好酒,到時他與王爺許久未見,定然要喝上幾杯。”
“待到那日,你隻需收拾妥當溜進王爺房間即可。”
含碧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又道:“王爺房間隨時都有人把守,我要如何才能進去?”
柳珍兒一笑,“即便是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看守,那也需要交接換崗啊。放心吧,到時紙鳶會去替你引開他們。”
含碧思索了一會兒,皺眉道:“柳侍妾如此幫我……”
柳珍兒打斷了她,“談不上幫,我隻是將我所知的一些消息盡數告知你而已。”她喝了口茶,“我說了,具體如何,結果如何,都得看妹妹自己了。”
含碧道:“那你就不需要任何回報?”
柳珍兒又是一笑,接著便歎了口氣,扯了扯自己的裙擺。
“屆時,若是事成,妹妹在王爺跟前,別忘了替我多美言幾句。”
“往後在這府中的日子啊,都倚仗妹妹了。”
含碧眯了眯眼,道:“那若是不成呢?”
柳珍兒道:“此事頗有風險,事成事敗皆在王爺一念間。”
“我所求回報,皆在妹妹得手之後,倘若事不成……”
含碧也學著柳珍兒的模樣,端起茶一口飲盡。
“事不成,大不了便是被王爺一頓罰,我是太後賜的人,再如何王爺總該不會殺了我。”
“柳侍妾大可放心,即便事不成,我也不會忘了你今日對我的諸多幫助。”
含碧起身,對柳珍兒行了一禮。
“那日柳侍妾未曾去我房間找我,今日我也未曾到過柳侍妾的小院。”
柳珍兒微笑著點頭,含碧便轉身回去了。
待她走後,柳珍兒才冷笑道:“還是太過天真,王爺那人,冷心冷情。”
“若真想罰誰,斷不會看太後的麵子便不罰了,且有那個女人在,若是失敗……”
她的下場可不會好。
她話到一半便沒了,紙鳶問道:“失敗會怎樣?”
柳珍兒一頓,道:“沒什麽。”
她之所以這麽費盡心機地引含碧上鉤,便是找人替她身先士卒。
太後近日逼她越發緊了,連連讓她盡快取得衡王的寵愛,還拿她家中姨娘威脅。
柳珍兒眉頭緊皺。
這談何容易,她在府中待了這麽久,一直沒下手做什麽,便是看衡王那性子不容易上鉤。
此次騙含碧先去,若是她成功了,那麽自己便可一試。
若是不成功……那麽她須得盡快另尋他法。
端看含碧表現了。
次日,蘇夏照例晨起練功,玲瓏急匆匆便送了一封信件過來。
“王妃,您的信!”
蘇夏疑惑,誰會給自己寫信。
她伸手接過玲瓏手中的信件,封麵上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嫂子親啟。
得了,不用想,宇文毓寫的。
嫂子,展信悅。
明日我便從江州回來了,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哥哥和你。
我在鄭穀樓預訂了一桌好菜,還望哥哥嫂嫂能賞臉來,屆時三人同飲,豈不快哉。
——宇文毓。
……
蘇夏看完一陣無語,這風格,的確是宇文毓寫得出來的。
也隻有他能說的出口這話。
難怪最近都不見他,原來是去江州了。
他這一去也就半個月,他同元衡是多年好友,想念他是正常……
想念她?
這才見了兩次麵吧,難道又是因為要她教他習武?
蘇夏扶額,這宇文毓的確有些不好搞。
還同時請了她和元衡,她那日說要和元衡和離,宇文毓不是在場嗎?
兩個要和離的人還一起出去赴好友的宴,這算什麽事啊。
蘇夏歎了口氣,頗有些頭疼地把信放在一旁。
玲瓏好奇問道:“這信是誰寫的啊,王妃為何歎氣?”
蘇夏搖搖頭,“是宇文毓的。”
她頗為無奈地對青梧道:“你把這信,原封不動的交給你家王爺吧。”
青梧一愣,隨後點頭應下,接過信件,快步出了院子。
宇文毓到底是外男,瞧著雖有傻傻的,但卻是一個大麻煩。
他和元衡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她是要同元衡和離的,不宜同宇文毓過於親近。
哪怕他不介意,可也會有長舌婦在背後對他們指指點點。
待到三年期滿,她成功和離,便離了這京城,去江湖中逍遙快活。
京城的一切,包括玲瓏和青梧,到時候都要忘掉。
元衡今日休沐,正好在府中。
青梧手中拿著信,不一會兒便到了書房門外。
門外侍衛見了她,便朝裏頭喊道:“主子,青梧姑娘來了。”
元衡道:“讓她進來。”
侍衛將門推開,青梧進去,單膝跪地,端的是優良下屬的做派。
“屬下青梧,參見主上。”
她雙手將信托舉至頭頂,低頭道:“王妃命我將這封信送到您這。”
元衡道:“呈上來吧。”
青梧起身,恭敬地將信遞至元衡跟前。
元衡伸手接過,快速閱覽了一遍,問道:“她如何說?”
青梧仔細回想了一番,道:“王妃沒說什麽,隻是歎了口氣,瞧著很頭疼的樣子。”
頭疼?
宇文毓似乎同他說過,她答應教宇文毓習武了。
元衡想起自己被宇文毓糾纏的場景,嘴角一勾,的確很頭疼。
宇文毓若纏起人來,有得她受的。
元衡將信折了,送進燭火裏點燃,看著它慢慢化為灰燼。
“近日王妃如何?”他問。
青梧知曉,這不是問王妃日子過得如何,而是問,王妃有何異常舉動。
蘇夏這幾日都待在府中,除了自己待在房間裏。
其餘時候,去哪兒她都跟隨再側。
她想了下,低頭回稟道:“王妃依舊是之前那樣,每日都在府中,練功看書。”
“下午去藏書閣,晚上待在房間看,從未露過要出府的意思。”
元衡點點頭。
“你回去吧,告訴她,明日我會去,至於她,去不去隨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