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心生一計
含碧跪在地上，纖腰挺直，眸中隱隱有怒火。
憑什麽！
蘇夏聞言，仍舊不緊不慢的，端起茶輕抿一口，故作不認識含碧的樣子。
“不知這位是？”
含碧眼中怒火愈盛，她伸手欲摸自己的臉，卻又在中途停下，恨恨地瞧著蘇夏身旁的青梧。
“王妃真是貴人多忘事，前日我們才在寧安宮見過。”她譏諷道。
蘇夏故作驚訝，放下茶盞，起身走到含碧身邊去。
微微彎腰，仔細觀察了她的臉。
被青梧打得那樣狠，她不知用了什麽靈丹妙藥，才過了兩日，遠處看，便看不出什麽痕跡了。
“你便是昨日在寧安宮門前對我不敬的那個宮女？”
蘇夏輕輕笑道，“好好打扮一番，也能入眼，瞧著竟是和那日大不相同了，本王妃險些沒認出來呢。”
“不過嘛，這頂撞主子的模樣，倒是和那日一般無二。”
這番裝模作樣的話使得含碧愈加氣憤。
那天不過沒有行禮，這女人便叫人打了她兩巴掌。
那個叫青梧的也是下的狠手，兩下便打得她有些頭暈，整張臉更是完全紅腫起來不能看。
若非她和李嬤嬤有點關係，拿到了太後賞賜的玉肌膏，她的臉也不會好得這麽快。
她才剛好，蘇夏便又想給她扣不敬主子的罪名。
這次可沒那麽容易。
“王妃說笑了，妾身乃是太後娘娘親賜給王爺的妾室，也算得上是王府的主子。”
“妾身不過和王妃說說話罷了，這頂撞主子的罪名，妾身可受不起。”
她刻意強調了太後親賜兩字，似是再說——
我的靠山是太後，你若惹我，便是惹了太後娘娘。
還說自己是什麽王府的妾室……
蘇夏差點笑出聲，誰給她的自信？
本來嘛，她已經將她們交給元衡，讓他自己處理了。
誰知道元衡竟是那般不耐煩的模樣，又將這五人的處置權丟給她。
元衡的確也是被她牽連，她這才想著來處理了這幾位。
她們被太後送來之前是太後宮中的婢女，被送至王府，元衡不肯收了她們，又不能退還給太後。
她們唯一的路，便是留在王府中做個婢女了。
這含碧莫不是以為，從宮中出來，到了王府便能飛上枝頭當鳳凰，搖身一變成為主子了？
還拿太後壓她，難道她不知道那日在寧安宮發生的事嗎？
蘇夏撥了撥手上的鐲子，道：“妾室？含碧姑娘怕是搞錯了，現下王府中隻有一個妾室，是禮部尚書之女柳氏。”
她不想同含碧過多糾纏，對五人道：“你們先前在太後宮中是宮女，到了這兒，自然也是婢女。”
“方才李管事所說的幾處，你們隨意挑一處去吧。”
“我還有事，就不陪各位挑選了，青梧——”
青梧應聲，正要接過蘇夏手上道茶盞，卻聽含碧怒道：“蘇夏！你不過是個不受寵的棄婦罷了，尊你一聲王妃是給你麵子，你可別不識好歹！”
含碧直接站起身，說話音量逐漸提高。
“還妄圖隻手遮天將我們送去幹粗活，你這般行事，王爺若知曉，定會越發厭棄你，太後娘娘亦不會放過你。”
蘇夏聞言，還未說話，青梧便兩三步上前，“啪”的一下給了含碧一巴掌。
這一巴掌瞧著比那天更用力，含碧直接跌坐在地，臉上漸漸浮現絲絲血色。
她捂著臉，眼中帶著淚花，不敢置信地瞧著青梧。
青梧不聲不響地退到蘇夏身後，蘇夏道：“看來那日的兩巴掌還是不能讓你長記性。”
“李管事。”
蘇夏對在一旁悶不做聲吃瓜看戲的李管事道：“將這人分去浣衣房，其他幾人由她們選，若是表現好了，下個月可往上升一升。”
李管事笑著應聲，蘇夏便帶著青梧和玲瓏出了前院，往自己小院方向去了。
卻說蘇夏走後，櫳翠和挽青二人對視一眼，選了花房，另兩人選了大廚房。
李管事命人將她們帶去自己的崗位。
含碧仍舊跌坐在地上，李管事叫了她兩聲都沒有應答。
“不長眼的東西。”李管事不耐煩地對旁邊兩個小廝道：“給我拖下去，別髒了前院待客的地兒。”
兩個小廝應了一聲，剛碰到含碧的手，便被含碧一下甩開。
“別碰我。”
她慢慢從地上站起，恨恨盯著李管事看，直把李管事看得背後發毛。
“我自己會走，不用你好心！”說罷，徑直往昨日自己的住處走去。
那廂柳珍兒在自己院子裏繡錦囊，聽小丫鬟繪聲繪色地說了此事，便將錦囊往繡籃中一扔。
這蘇夏，近日在王府可真是風光無限。
去候府賀壽惹了禍，被太後傳召進宮訓斥，好端端回來不說，行事還越發囂張了。
太後賜給王爺的幾個美人，竟都被她打發去做粗使丫鬟了。
那幾人，既是太後宮中的婢女，送至王府來必然不會是與她平起平坐的侍妾。
太後的本意，隻是讓她們做通房丫鬟而已。
那叫含碧的也是蠢，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上來就以為自己是侍妾不說，還這麽公然與蘇夏叫板……
蘇夏再如何，那也是入了皇家玉諜的正經衡王妃。
如今又入了衡王的眼，連她都要正經對待幾分，更何況含碧一個普通丫鬟。
蘇夏難對付，含碧這麽蠢……
柳珍兒眼珠一轉，忽然心生一計。
過了幾日，到了晚間。
趁著夜色，柳珍兒便帶著她的小丫鬟紙鳶，匆匆往後院丫鬟們的住所去了。
此時正是晚間用膳的時候，王府的丫鬟們大多都四處忙活著，含碧所在的浣衣房此時倒是不用幹活。
柳珍兒特地做了丫鬟的打扮，找到含碧所在的房間，紙鳶上前敲了敲門。
裏頭傳來一道極不耐煩的聲音：“誰啊，大晚上的，擾人清淨。”
說著吱呀一聲打開了門。
見到站在外頭的紙鳶和柳珍兒，她一愣。
柳珍兒壓低聲音道：“可是從前在太後身邊的含碧姑娘？”
含碧深深看了柳珍兒一眼，又四處掃了幾眼，這才讓開身位。
“還請二位進屋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