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把她的麵子按在地上摩擦
忠勇侯看見蘇夏,氣就不打一處來,當初好不容易把這個女兒送出了門,不至於她再在家裏瘋癲下去。
沒想到照著禮數送一回帖子,她回來就鬧得這樣雞犬不寧。
他冷哼一聲,沉聲說道:“還不是你鬧出來的好事,一回來就攪得家裏吵吵嚷嚷雞犬不寧,我可不得出來看看!”
因為今天是喜宴又是家宴,忠勇侯隻不過怕惹了老祖宗不高興,所以故意壓低聲音,臉上也不大願意搭理她。
認為她最開始給侯府丟了人,像這樣的人家,把家世門楣興衰,看的是最為重要的。
眼看父親這麽生氣,蘇雪心底暗笑,不過她既然跟了出來,倒是也總得唱一回白臉。
於是便上前挽著蘇夏的小臂,再往後張望一眼,“喲,姐姐今天回來帶了這樣躲的壽禮呢,看來你當日一心想著要嫁進衡王府也不是沒有道理,現在看來還怪是享福的。”
這話是明褒暗貶,算是把蘇夏的名聲 按在地上摩擦了,蘇夏也是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才是她剛來,好戲還在後頭。
她不動聲色的把小臂從蘇雪手中抽出來,抬步走進去,看見坐在炕上的老夫人,先是一拜,“孫女兒給祖母請安了。”
老太太原本是喜歡蘇夏的,隻可惜她未出嫁前鬧出那事兒來,已是鬧得滿城風雨。
人人都知道他家有一個不省心的大姑娘,這一來二去的,她也就越看蘇雪越為順眼了。
現在看見蘇夏回來請安,她心裏雖是覺得這個孫女兒丟麵子,但到底是祖孫情,隻是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就無他話。
甚至都不打算問問她在衡王府過得如何,權當是沒有這個人似的。
侯爺夫人持了幾分笑色,到底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就算覺得蘇夏是有不妥,但也是她的女兒,隻趕緊叫了侍女端上茶果來。
蘇夏在一邊坐著,給幾個捧著壽禮的侍女使眼色,示意她們上前來,將壽禮清一色的鋪開,排場倒是很大。
“今日祖母做壽,孫女身為衡王府的當家主母,也不敢隨意擇禮,便挑了兩三樣來,也算代殿下盡盡孝心。”
蘇夏笑顏如花,說的話滴水不漏,又哪裏有半點失寵王妃的樣子。
看的常小娘不禁側目,這怎麽跟她剛開始打聽來的,不大一樣呢?
“哦對,宇文家的少爺宇文毓,聽我和王爺說您今日做壽,料想是家宴,也不大好來打擾,便也托我給您帶了一副董先生所畫的祥鶴圖算作壽禮,說是改日再上門來叨擾。”
老太太的臉色有了幾分變化,臉上露出微微笑意,不過看見蘇夏的時候,還是半收斂起來,“先放下去吧。”
常氏看見這麽多好東西的時候,不免睜大了眼睛,笑著走過來說道:“大姑娘可真是出息了啊,看起來衡王殿下待你也是不薄,並不像外頭那些碎嘴子說的。
十天半個月都見不著殿下一麵,隻是窩在自己那個破落院子裏呢,原本還想著去看看你,現在卻看見是這副光景,我這個長輩也是放心了。”
常小娘一貫是會陰陽怪氣的,蘇夏聽著很不舒服,但現在也隻是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
卻不知為何,常氏被這一看,無端有些發怵,便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
這大姑娘……怎麽跟以前還不大一樣了呢。
丫鬟端了茶點來,卻是先奉給老夫人,然後才是在場的長輩,到了蘇夏這兒,卻隻當是沒看見這個人似的,越過她先到了蘇雪那裏,殷殷切切的喚了一聲:“二小姐吃茶。”
蘇雪垂目頷首,是很端莊閨秀的做派,暗中卻瞥向蘇夏,嘴角不著痕跡的扯出一絲笑意,才抬起茶盞來。
最後一盞茶才是給蘇夏的,卻什麽話也沒說,隻是一下放在案幾上,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
蘇夏也是很能沉得住氣,隻是抬起茶盞抿了一口,便放在一旁,這幾個人誰也不開口說話了,氣氛無比詭異。
侯爺夫人見狀,也趕緊過來打圓場說道:“好了,席麵馬上便要擺上了,都先堂屋裏等著用飯吧。”
蘇夏點頭,一聲不吭的就起身往外走,卻是在門口停住了。
古代的禮儀尊卑她還是知道的,先等著老夫人和忠勇侯和侯爺夫人過去,就直接轉身擋住了常氏和蘇雪。
幾人到了堂屋落座之後,席麵很快就擺上了,桌上近半數都是老夫人愛吃的菜。
就是連蘇雪愛吃的菜都有兩三道,卻獨獨沒有蘇夏的。
隻有一道桃餅,端端正正的放在她跟前兒,而原主對桃子過敏。
這已經是明擺著要騎到她脖頸子上來了,蘇夏一抿唇,索性將筷子一撂,“我不記得我愛吃桃子,吃完了還會身上起疹子。”
常小娘一愣,剛想起身說是下人擺放錯了,好裝裝樣子,就聽見忠勇侯陰沉沉的看著蘇夏,說道:“這本也不是給你吃的,你妹妹愛吃,你放她跟前兒就是。”
蘇雪也笑吟吟的看著蘇夏,說道:“那就有勞姐姐了,原是沒想著姐姐回來的,母親我小娘也就沒讓下人多準備,如今竟是還把姐姐吃不得的東西放到你跟前,真真是該打的。
幸好姐姐還記得你什麽吃得什麽吃不得,要是將自己吃不了的東西入了口,回頭再起了一身的病痛,那可真的是貽笑大方了。”
這話明擺著是說蘇夏認不清楚自己是什麽身份什麽性子,死乞白賴的進了衡王府。
現今風風光光的回來,指不定是裝裝樣子,元衡都沒跟她一道,還在這裏死撐著,遭人白眼的東西。
蘇夏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不在這個時候發脾氣,隻是低頭吃了幾口菜,侯爺夫人也皺緊了眉,但卻是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
因為蘇夏鬧出來的荒唐事,她在侯府抬不起頭好一段日子。
包括現在,連下人們也常會在她背後指指點點,高門貴婦,哪個不是將自己的臉麵看的更要緊些。
蘇夏原本不想就這樣鬧,畢竟是老人家的壽宴,就算這個家不待見自己,那該過的場麵也還是要過的,但是老太太也沒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