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蛋碎了
烏點被淹沒在強光中，難以辨識全貌，他也沒有時間用戲謔調調對唐艦長說出“很抱歉，讓你失望了。”這句話。
遠來的烏點變成了烏影，顯現在大屏幕上的窗口一黑，然後是令人窒息的時間。
在光線雨的衝刷中，烏點狠狠撞擊在阿瓦隆號堡壘艦的能量護盾上。就像天外隕石撞擊地麵，好似子彈貫入鐵石，在極短暫時間內，蘊含恐怖動能的烏芒將光線衝刷所產生的漣漪變成連綿浪湧。
黑色物體對比無畏統帥級堡壘艦就像磚塊之於人體，對於阿瓦隆號堡壘艦自然也不大。
在碰撞發生瞬間，兩翼光芯驟然點亮，來自凱爾特星內陸的能量被悉數注入能量護盾，一下子拓展了護盾厚度。
這是係統AI根據現有數據所做選擇，並不是法斯特福命令工作人員如此施為。
來自烏點的動能在護盾表麵撕開一道口子，整體沒入護盾內部。如果將這個過程放慢，很像異物鑽入粘稠樹脂，從快速進入到一點一點挪移。
這個過程用文字描述很慢，其實不過非常短暫的幾個呼吸。
當傳感係統將捕捉到的畫麵顯示到大屏幕上，法斯特福?斯圖爾特感覺那東西有些眼熟。他記得唐方手下戰鬥單位有一種好像石塊壘砌成的，說生物不像生物，說戰艦不像戰艦的詭異存在。
怎麽這個被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當做彈丸射出的黑色物體像極了那個東西？
不過還好，光芯用去大部分儲存能量，總算將入射彈丸阻擋在外，傳遞至能量護盾的動能蕩散了大量粒子，射入點附近區域能量護盾厚度變得極薄。但那又怎樣，阿瓦隆號堡壘艦還不是毫發無損。至於損失的能量嘛……內陸各地修造的能源塔可不是擺設。
法斯特福?斯圖爾特很得意，因為唐艦長果然不敢在凱爾特星高空軌道與大氣層間釋放黑洞。無畏統帥級堡壘艦主炮的攻擊又無法攻破阿瓦隆號堡壘艦的能量護盾，還有比這個更讓人尷尬的事情嗎？
富於諷刺意義的是，他的得意隻持續短短幾個呼吸時間便被驚恐取代。本該失去行動力的石塊縫隙射出一束束金色光芒，隨著一道耀眼光爆，毀滅性力量如同驟然擴散的風暴，撕裂僅存的護盾，將超高溫熱焰注入護盾內部，猶如新星爆炸。
座天使號上，諾娃對於前方景象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還真有你的……”
甘翠索號上，塔薩達爾笑容可掬：“他可真有趣。”
星靈航母編隊旗艦上，瑟蘭迪斯一臉傲嬌色：“哼，醜人多作怪。”
艾爾之盾上，凱拉克斯望望凱撒1地麵戰場投影，再瞅瞅被火焰吞噬的阿瓦隆號堡壘艦左翼光芯，操著濃重的星靈語說道：“Entaro，Tassa……Adun！”
希望之音號上，馬裏恩?鄧肯用手摸摸鋼釘一般的大胡子，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以為唐方被敵人激怒，為達目的不顧一切。哪裏知道那個家夥還有這樣的手段。他可真是……就像外麵傳言那般，習慣給人驚喜。
巨魔號上，努爾斯丹雙手按著電子沙盤，一臉蒼白地望著前方大屏幕，牙齒緊咬，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他在等，等著火焰散盡，等著阿瓦隆號堡壘艦出現……
……
是的，那個被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發射出去，硬生生磕碎阿瓦隆號堡壘艦能量護盾的東西正是混元體基地的元素生物。
確切的講，這不是唐方第一次使用元素生物攻擊強敵。當初在阿克隆星對陣變異樹妖時，元素生物便在凱茜與索婭聯手下從高空軌道以極高速度墜落，化作一顆火焰隕星，將外皮硬的令人發指的變異史詩生物幹掉。
如今他以無畏統帥級堡壘艦主炮構建引力加速軌道，為元素生物提供推動力，自然遠比凱茜與索婭構建的電磁軌道更有效率，元素生物所獲動能更加強大。
把無畏統帥級堡壘艦中央軌道當成加速力場，這樣的想法不得不說很巧妙，很聰明，很……出人意料。
這一擊沒有讓唐方失望，元素生物的撞擊，再加上引爆太陽碎片所造成的毀滅風暴，一下子摧毀了阿瓦隆號堡壘艦全力維持的能量護盾，對戰艦本身帶去沉重傷害。
周圍戰艦上的人都在震驚於前方一幕，阿瓦隆號堡壘艦上的人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慨歎唐艦長心思玲瓏，神通廣大。來自地板的震動摧殘著每一名工作人員的身心，艦橋很多設備失靈，刺眼的警報燈光在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龐閃過。
法斯特福?斯圖爾特支撐著身體從地上爬起來，右手捂著流血的額頭，將臉湊近作戰指揮台，調出戰艦損控管理係統提供的相關信息。
在顯示戰艦健康度的立體投影模型圖上，幾乎一半區域被紅斑吞噬，這說明阿瓦隆號堡壘艦受到非常嚴重的傷害，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還在加深，修複係統也無力阻撓故障與內爆在艦身各區域蔓延。
左翼盛綻的火焰逐漸斂沒，高溫等離子體向外漂流，煙霧繚繞間隱約可見後方景象。
阿瓦隆號堡壘艦左翼光芯已經在元素生物自我毀滅式的攻擊下支離破碎，隻有大約15%殘存，熔融態的物質隨爆炸遠去，不斷冷卻沉寂，傷口截麵閃爍一種不規則紫色光斑，偶有爆炸在斷層深處湧現，拋出大量散碎結晶。
羽蛇神號隔離艙，豪森兩隻眉毛越翹越高，問丘吉爾道：“你不覺得它很像一個好玩的東西？”
丘吉爾想了一陣沒有答案，不由皺起眉頭：“有話直說。”
豪森慢慢伸展右手，用一種很Y蕩的目光看著搭檔，然後五指一合，嘴裏發出“喔”的一聲低沉而昂揚的嚎叫，激靈靈打個哆嗦。
丘吉爾目光一滯，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還別說，兩個光球被阿瓦隆號連接在一起，真的跟某個不雅的玩意兒很像，如今被唐艦長捏爆一個。
丘吉爾才聯想到無比尷尬一幕，那邊呆子已經用全頻段廣播方式喊開了：“那個……對麵的法什麽福，快看……你的蛋碎了，撿都撿不起來吆。”
你的蛋碎了……撿都撿不起來吆。
豪森是用全域廣播的方式發送這份信息的，不光座天使號、熾天使號、艾爾之盾這種晨星鑄造陣營旗下戰艦收到了他的廣播，凱爾特衛隊的士兵，軌道防線有人設施作戰人員，乃至凱爾特星地麵監聽設施的工作人員，都聽到了這份非常無禮，非常不莊重，非常粗鄙野蠻的宣言。
是的，起碼對於站在帝國立場的人來講，這是一份勝利宣言。唐艦長在借手下人的口，表達對蒙亞帝國海軍的鄙視與諷刺。
努爾斯丹很憤怒，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該做些什麽。他甚至看到巨魔號艦橋一些男性工作人員唇角溢出曖昧的笑容，雖不明顯，卻真實存在。
“認真工作！認真工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憤怒傾瀉到麾下工作人員頭上，除去這麽做，他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眼前局麵，對於阿瓦隆號堡壘艦所受傷害，他沒有任何辦法……沒有能力去修複“那顆球”的損傷，也沒有機會對阿瓦隆號堡壘艦伸出援手。
同努爾斯丹不一樣，阿瓦隆號堡壘艦上的法斯特福?斯圖爾特聽到豪森可惡的叫囂，沒有時間與精力給予關注，因為艦體隨時間推移不斷加深的傷勢，也因為無畏統帥級堡壘艦的後續攻擊。
繼元素生物的舍身衝撞後，無畏統帥級堡壘艦主炮二次啟動，隻是沒有第一次攻擊那麽大的聲勢與現象。
跟第一次攻擊差不多，進行第二次攻擊的主體不是有關引力的武器，也是一種投射物，但不是烏點，是白點……起碼在阿瓦隆號堡壘艦艦橋工作人員來看是這樣。
當那些白點連續命中阿瓦隆號堡壘艦艦體，出乎凱爾特衛隊指揮人員意外的是，並沒有恐怖的能量潮流擴散開，反倒是出現能量匯聚效果……
匯聚的不隻是能量，還有組成戰艦的各種物質。然而這些匯聚的物質不是擠在一起，它們直接被吸入小型黑洞，消失在這片宇宙。
就像有一隻看不見的嘴巴在阿瓦隆號堡壘艦被撕裂的地方咬下，吞噬掉一大片區域。
這次攻擊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元素生物造成的內傷終於壓抑不住，隨著一道比超新星爆炸還要奪目的閃光，阿瓦隆號堡壘艦整艦開始解體。
這是一個漸進過程，因為它的體積太大了，即便走向毀滅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結束。
在不斷的爆炸中，大大小小的殘骸好似火山爆發噴出的雜物，被發射至戰火不斷的太空軌道，有些被凱爾特星引力場俘獲向著下方飛去，有的變成虛空射流，一路旋轉遠行。
阿瓦隆號堡壘艦就這麽完了，帝國最強大的戰艦就這麽完了……沒有一個人逃出來，也包括凱爾特衛隊的司令官，法斯特福?斯圖爾特大人，那位皇帝麵前紅的發紫的人。
看到這一幕的蒙亞海軍指戰員一臉茫然，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按理講他們都是凱爾特衛隊麾下勇士，是被柯爾克拉夫一世讚許的意誌堅定者，可是呢……每一個人都很清楚，自己的心動搖了。
連帝國隱藏很深的遺跡堡壘艦都不是唐艦長的敵手，連法斯特福?斯圖爾特大人都戰死疆場，他們拿什麽去跟晨星鑄造戰鬥。明知道對方是石頭自己是雞蛋還要拿命去懟，這不是意誌堅定，這是傻波伊。
無畏統帥級堡壘艦上，唐方看著另一枚組成阿瓦隆號堡壘艦的球體構造被爆炸推出，帶著時明時暗的閃光，伴隨阿瓦隆號艦體大大小小的殘骸遠去。
阿瓦隆號堡壘艦還在不斷爆炸，左翼被元素生物重創的光芯殘體在發生第三回刺痛在場所有人眼眸的光爆後，很突兀地，一道彩虹色光風暴席卷全域，將所有參戰艦隻籠罩在內。
唐方的眼睛一下子被霓虹充滿，嘴裏喃喃念叨：“這……這是……這是T能量？！”
仿佛印證他的話，那些霓虹能量無視能量護盾與艦體裝甲阻絕，像溫柔的風一樣流淌至每一個角落，無論是陰沉潮濕的，還是溫暖明亮的。
此時此刻，唐方的意識已然被係統之力拉入虛擬世界。
邏輯姐不含人類感情的聲音在腦海響起：“充能結束，係統芯核等級3.8，請選擇升級項目。”
“請選擇升級項目：A，英雄單位上限 2，B，詩史單位上限 1。”
考慮到上次收獲T能量後，係統芯核等級至3.7，英雄單位上限達到29，而今係統空間所容納的英雄實際數量為26，還有3的富餘量，他選擇了B。
“我選擇B，詩史單位上限 1。”
這次升級過後，係統可容納的詩史單位數量為9，除去艾爾之盾、利維坦、3頭貝希摩斯，以及人類基地那個東西，還可容納3個詩史單位。
選擇完畢，他看了一眼開放性更高的白道係統，意識離開虛擬空間。在即將回到現實世界之前，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又將意識投入第四基地。
在混元體神廟方尖碑中繼站頂部，射向天空的能量束變得更加粗大，幾乎凝成實質，而那個模糊影像也變得精細許多，隻是依然無法捉摸，不能夠從現有情報推測出它究竟是一個什麽東西，有怎樣的來曆。
唐方對其最大的猜測便是這東西是不是混元體基地對應的史詩生物，要知道貝希摩斯解鎖前，也是通過不斷升級，吸收菌毯的營養物質成長，也是懸浮在異蟲基地上方。
“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才能解鎖，唉！”他有些遺憾，有些惆悵，因為混元體基地的人口上限實在太低，低到可以用“捉襟見肘”來形容，基本上不可能形成兵團級的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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