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關於運氣，關於努力

  如果是銀鷹團軍方那些浸**術多年的老家夥還則罷了，關鍵站在麵前的是一位比尤文還要小的年輕人。


  唐方譏笑道：“不知道拉爾夫先生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高手在民間。”


  拉爾夫沒有聽過這句話，卻能夠清晰感受到這句話包含的諷刺。


  他已經輸了兩場，還是在用心險惡的布局下，在看起來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被眼前站著的年輕人徹徹底底擊敗。


  莉莉艾塔跟著從沙發上起身，一臉微笑地看著拉爾夫。


  “還沒有結束。”拉爾夫的視線由唐方臉上轉移至莉莉艾塔臉上，最後又落到黛麗絲臉上。在三人皺眉的時候，他頭也不回說道：“德爾瑪，接下來該你登場了。”


  話音才落，那個小眼睛男子從後麵走到茶幾旁，一臉冷然望著唐方。


  “還要比？”


  “對。”拉爾夫說道：“要我放棄的話，那麽就徹徹底底擊敗他們四人。”


  黛麗絲怒道：“拉爾夫……我真為你感到羞恥。真是有辱銀鷹團海軍少將之名。”


  拉爾夫說道：“隨便你怎麽說。”轉頭盯著唐方的眼睛：“敢不敢？”


  唐方無奈搖頭，心想這個老男人真是討厭的緊。不過既然自己接下任務，答應為黛麗絲出頭，自然沒可能半途而廢，況且……他有點擔心老兵。


  “有什麽不敢的，說吧，第三場怎麽比？”


  拉爾夫說道：“很簡單，第三場比金錢……嗯，就是看誰的錢多。”


  唐方忍不住翻個白眼，心想好嘛，事情回到了原點，既然對方的目標是《安吉裏之戰》，拉爾夫又不敢明搶，事情總歸會進入金錢領域。


  他一早便動過報價嚇退敵人的念頭。要知道以晨星鑄造現在的實力，最不缺的……就是錢。換句話說，到了他這個層次的人，金錢已經沒有多少意義。


  黛麗絲冷笑道：“比完自身條件，又要比外力麽，拉爾夫……你這小算盤打得比星盟與查爾斯聯邦的商人還要精明。”


  拉爾夫說道：“不，你說錯了，運氣也是一種天賦。”


  德爾瑪的眼睛雖小，但氣勢並不弱，很是隨意地點動手腕上的移動**儀。


  唐方看的仔細，發現那根本不是一般的大路貨，而是非常高級的玩意兒，應該是特別定製版，雖然從外形上看很老土，可是處理能力、附加功能什麽的，遠比普通的移動**儀更先進，更強大。


  德爾瑪最終解開扣帶，將移動**儀放在桌麵。這時表麵的顯示屏已經彈開，內部搭載的小型投影鏡頭往天空射出一道光幕，形成立體影像。


  影像最中間是一串數字，34後麵9個零……準確的說，是340億銀鷹團貨幣，換算成星幣大約在300億。


  這不是銀行存款，而是一些資產的評估價總和，包括銀鷹團首都恒星係統數棟大廈，有價股票、債券，一些銀行存款，還有幾套房產。


  這是銀鷹團首屈一指的資產評估機構給出的價值……基本沒有作假的可能。


  黛麗絲望著空中有些繚亂的字符，不知道該說什麽好，340億銀鷹團貨幣……她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些錢，對於普通人來說，這麽多錢，就算以揮霍程度使用，別說一輩子，十輩子都花不完。


  唐方有點無語，心想拉爾夫為了一幅畫也是夠拚的……照眼前一幕來看，他好像把所有家當都拿出來了吧。


  他忍不住在心裏感歎，銀鷹團的將軍真有錢啊。如果換成星盟與查爾斯聯邦的將軍們，別說300億，他們連100萬都不一定拿的出。


  可是不對呀……銀鷹團的政治TI製又不像蒙亞帝國、蘇魯帝國等專ZHI國家，拉爾夫哪裏搞到這麽多錢的？還是說……這些錢不是拉爾夫的，是德爾瑪的-——用來收購《安吉裏之戰》。


  他扭頭望向黛麗絲，意思是征求一下女主人意見。


  想當初在雅加達布爾恒星係統，一件未知用途的伊普西龍遺跡可以用十幾億星幣買下，現如今拉爾夫動用300億星幣收購《安吉裏之戰》，站在普通人角度來說，已經可以說用“天價”衡量，如果黛麗絲內心深處的打算是謀求最大價值，那麽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黛麗絲讀懂了他的心思，輕輕搖頭。


  德爾瑪沒有注意到二人間的小動作，望著唐方說道：“其實……投胎是一項技術活。曆史教導我們，後天的刻苦遠不如先天努力那幾秒鍾。”


  這句話是對拉爾夫“運氣也是一種天賦”的傲慢解釋。


  一個不到30歲的年輕人掌握著數以百億計算的財富，可想而知他在麵對生活，麵對社會，麵對身邊的人時是一種什麽狀態。


  所謂的“人生贏家”……大體便是如此吧。


  他說的是事實，雖然很多人不想承認，不願承認，然而人間的事情就是這樣。


  如果這句話從一個走投無路的人口中說出來，會很悲哀。如果從一個普通人嘴裏說出來，或許會透著一股子自嘲，如今從他這樣的人生贏家嘴裏說出來，便隻剩下狂妄自大。


  唐方摸了摸自己的褲兜，空空如也。又看看手上的移動**儀，係統幹幹淨淨。自從他成為晨星號艦長，身上就再沒有帶過錢包。自從晨星鑄造立足迪拉爾恒星係統，移動**儀裏就再沒裝過銀行的客戶終端。


  他成了客廳裏最窮的人。於是表情變得有些窘迫。


  起碼在這個時刻，他手裏沒有一分可用資財。


  怎麽辦？或許隻剩下求助艾瑪這一個選項……至於那樣做會給銀鷹團金融係統帶來怎樣的混亂，他已經顧不上那麽多。


  德爾瑪笑的很隱晦，一方麵擺出智者歎世的表情，一方麵又無法壓抑心中得意，於是那份複雜情緒變成嘴邊一點笑窩，

  “我就知道你是個丟三落四的家夥。”莉莉艾塔突然歎了口氣，走到唐方身邊，將一張金色晶卡交到他的手裏：“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有一個那麽體貼的女管家，如果我能跟你換一換位置該多好。”


  “女管家……凱莉尼亞？”唐方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低頭打量莉莉艾塔塞進他手裏的金色晶卡。


  很漂亮，有紫色熒光紋刻包裹卡身，不知道是由什麽材料做成，握在掌心有一種非常溫潤，柔滑的感覺，仿佛一塊可以拿來修身養性的寶玉。


  晶卡表麵沒有太過繁複的標記與文字，隻有很簡單的五個字母。


  他搞不明白這是什麽東西，不過從莉莉艾塔的語氣中不難聽出，這枚晶卡是凱莉尼亞在出發前幫他搞定的。當然，也有可能隻是女海賊用來掩人耳目的說辭，這張晶卡的主人正是她本人。


  從當下麵臨的情況來看，想必這張晶卡內有不少錢，不然莉莉艾塔也不會把它拿出來。


  那麽裏麵到底有多少錢呢？

  他隻顧打量手中晶卡，沒有注意到對麵德爾瑪與拉爾夫臉上的表情。


  原本含笑的臉變得如同打蔫黃瓜，沒有了哲人的氣質，也看不到驕傲的顏色。


  女管家，他們家也有。可是這張卡片……他們家沒有，不僅他們家沒有，比他們家還富有的家庭同樣沒有。


  不過這不妨礙他認出眼前的金色晶卡——普路托斯，希臘神話中的財富之神。


  以財富之神為名，可想而知這張卡片有著何等非凡意義與價值。


  拉爾夫的臉繃得如同一塊鐵石，心裏在不停呐喊，這怎麽可能……這根本不可能！


  他用他的小身板贏了華爾德，他用他的腦瓜贏了尤文，如今又拿出普路托斯晶卡，一下子讓德爾瑪的340億銀鷹團貨幣成了皓月下的星光，變得那麽黯淡，那麽平凡。


  普路托斯晶卡……不隻代表財富，更是一種身份象征。


  隻可惜除了拉爾夫與德爾瑪外，華爾德、尤文，以及另一名同伴並不認識這張晶卡的來曆，不清楚它所代表的含義，好在他們不是瞎子，可以清楚看到德爾瑪與拉爾夫難看的側臉。


  這時，唐方也在艾瑪的解釋下了解到普路托斯晶卡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


  簡單點來講，這張晶卡代表一家銀行的大客戶，隻要手裏握有晶卡，隨隨便便就可以在該銀行貸出上千億星幣，無需任何抵押，也無需長久審查。


  那家銀行有一個高大上的名字，希倫貝爾大區國際發展銀行。


  事實上，這家銀行是一家合資銀行，由銀鷹團、星盟、查爾斯聯邦、多蘭克斯共和國，再加上半年前才注資入股的圖蘭克斯聯合王國5大成員國組成，總部設立在星盟杜馬恒星係統。


  希倫貝爾大區國際發展銀行是一個政府間性質的大型國際投資銀行，目的是加強五國在經濟建設領域的合作與聯通，促進民ZHU國家社會繁榮。


  像漫遊者科技聯合體、沃德重工、艾柯-索沃普納集團這樣的軍工企業，乃至一些大型財團、銀行、通訊公司都與它有合作關係。


  唐方手中所持普路托斯晶卡，便是希倫貝爾大區國際發展銀行針對大客戶限量發放的身份卡片。這種晶卡的效用不是以個人信譽為衡量標準，而是以國家信譽為衡量標準。就像他手裏的卡片，代表銀鷹團、星盟、查爾斯聯邦、多蘭克斯共和國、圖蘭克斯聯合王國五國的字符中，標示星盟的字符呈高亮顯示，說明這張晶卡是由星盟政府擔保，希倫貝爾大區國際發展銀行簽發的晶卡。


  他沒有想到這張看起來還不錯的晶卡有如此不凡來曆，看來莉莉艾塔並沒有在它的來曆上說謊，還真是她的女管家為這次出行準備的東西。


  其實在晨星鑄造的經營方麵，自從打掉穆巴拉克恒星係統的蘇魯帝國駐軍，凱莉尼亞加入後，他便做起了甩手掌櫃，安心搞自己的遺跡發掘或者四方征戰，並不清楚星盟政府給自己搞了一塊財富晶卡，若非莉莉艾塔拿出來放到自己掌心，隻怕在迪拉爾恒星係統看見，也不會認出它的來曆，了解它的價值。


  “凱莉尼亞那個家夥，像這麽貴重的東西竟然大大方方交給莉莉艾塔保管，難不成她忘了對方的來曆-——巴哈姆特海賊團，那可是一支海賊團！”


  當然，這不過是他在心裏的吐槽，隻說夜風突擊艦隊與共和國安全部隊奇襲迪拉爾恒星係統的時候，莉莉艾塔帶領她的巴哈姆特海賊團伸出援手一事，已經超過這張晶卡的價值。因為在唐艦長看來，多少錢也換不來凱莉尼亞等人的生命。


  在趕來克拉維恒星係統之前，凱莉尼亞與莉莉艾塔曾在一起喝酒聊天，想來是那個時候女海賊告訴她這次潛入銀鷹團的行動有可能用到大量金錢，凱莉尼亞這才為他準備了通過亞當政府渠道獲得的普路托斯晶卡。


  看得出……拉爾夫與德爾瑪明白這張晶卡所代表的意義，他也就無需再傷腦筋用什麽方法展示自己的財富。更重要的是，這種用事實來扇對方耳光的體驗真是爽快，他喜歡德爾瑪先生當下的便秘表情，喜歡看人生贏家與現實主義哲人憋屈到懷疑人生的樣子，那種感覺就像三伏天吃下一根老冰棍，從裏涼到外。


  黛麗絲同樣不認識那張晶卡，但這不妨礙他知道第三場賭鬥的結果，不妨礙她繼續諷刺拉爾夫：“拉爾夫，你相信命運嗎？有些東西……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追也沒用。”


  她在嘲諷拉爾夫，可是這句話毫無疑問給了德爾瑪沉重一擊，因為年輕人剛剛發表過有關命運，有關努力的話題。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德爾瑪大聲叫喊道，聲音在客廳回蕩。


  能夠擁有普路托斯晶卡的人，找遍希倫貝爾大區也沒有多少個。他很想知道對手的身份，無論是用來慰藉自己受傷的心靈，還是維護膚淺的自尊心，他需要一個可以說服自己認輸的答案。


  唐方說道：“我是誰重要麽？總之這場財富對決是你輸了。或許……我跟你一樣，是個幸運的家夥……哦，在我們亞洲文化裏，這樣的人被稱為二世祖。或許……我是一個小偷，這張晶卡是從某個大人物家裏偷來的。又或許……這張晶卡是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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