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其實不公平

  “你需要我怎麽做？”


  老男人說道：“很簡單，擊敗華爾德。”


  他的話音一落，原本站在身後靠左側那位看起來最年輕的保鏢上前一步，衝唐方投來挑釁的目光。從他的體型，高高挺起的西裝，還有粗壯的手腕，可以明顯看出受過良好的搏擊與體能訓練，透著一股子駭人爆發力。


  黛麗絲皺眉說道：“拉爾夫，你真是一個卑鄙的家夥，這樣做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無論以體型，還是出身來看，唐方都不可能是華爾德的對手，雙方根本不在一個量級。


  她早就知道對方不會輕易放棄，自從拉爾夫說出以銀鷹團特有方式與規矩解決這件事的時候，他便意識到自己一方所麵臨的難題。


  在銀鷹團的地盤上，用屬於銀鷹團的方式……看起來很公平，實際上並不公平。


  老男人拉爾夫看著義憤填膺的黛麗絲：“沒有什麽卑鄙不卑鄙，從你決定這麽做的一刻開始，便應該想到會有今日局麵。”


  莉莉艾塔始終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隻是以期待與玩味的目光看著唐方。


  誰說銀鷹團的人很憨厚？不，那都是外國人的錯覺，有些人同星盟的資本家一樣奸滑，就像拉爾夫……從眼前一幕來看，自己已然落入對手挖的坑裏。


  他本來準備好了說辭，覺得偽裝成一位成功的星盟商人，開出一個讓對方知難而退的價碼，用金錢打敗對手是個不錯的主意。


  按照莉莉艾塔的說法，黛麗絲上了年紀，不願意離開塔爾曼星，到陌生的地方生活。拉爾夫是什麽人，曾經官至銀鷹團少將，不隻在克拉維恒星係統有著深遠影響力，在整個軍界都是知名人物。如果得罪這樣的家夥，可想而知黛麗絲往後的日子有多麽不好過。


  他不知道拉爾夫怎麽發現《安吉裏之戰》是達?芬奇真跡的，也不知道黛麗絲是怎麽和他談的，總之事情發展到眼下地步。


  既然對方要跟他比，那就比吧。如果能夠在不表明自己真實身份的情況下解決問題自然再好不過……總之就像莉莉艾塔說的，盡量在不招惹麻煩的前提下解決這件事。


  “如果你打算在這裏動手……有點不合適吧。”


  黛麗絲的客廳不算小，足有30多個平方，可是如果作為擂台使用，明顯不夠用。


  不等拉爾夫說話，華爾德居高臨下望他說道：“不用那麽麻煩，隻要最簡單的掰手腕就可以了。”


  黛麗絲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如果是考究搏鬥技巧，唐方興許有一線勝機，可是換成單純的力量對決，己方獲勝的概率無限趨向於0。


  哪裏知道唐方聳聳肩，隨意說道：“這個辦法簡單方便，我很滿意。”說完走到莉莉艾塔身邊坐好，把手放在茶幾上：“華爾德先生，來吧。”


  拉爾夫笑著走到附近的單人沙發坐下，一臉得意地看著黛麗絲，好像在說，“看我的人如何輕鬆愜意將你的救兵擊敗。”


  莉莉艾塔站起身來，進入廚房，從裏麵端出一杯咖啡放到拉爾夫麵前。


  這時華爾德已經坐到茶幾對麵，伸出右掌，與唐方的手握在一起。


  他的手掌比唐方的手掌寬大很多，厚實很多，兩隻手握在一起很不協調，那種違和感就像200斤重的胖子與90斤重的瘦子並肩站立一處。


  拉爾夫連道謝的意思都沒有，拿起咖啡啜了一口，淡然說道：“準備好了嗎？”


  華爾德與唐方一齊點頭。


  “既然準備好了，那就開始吧。”他的語氣很隨意，想法同樣如此。因為隻要不是傻瓜，都能看出唐方與華爾德在身體素質方麵的差距。


  黛麗絲的表情訴說著內心深處的憂慮，拉爾夫的隨意顯露出他的自信，另外3人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做，表情與眼神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


  莉莉艾塔的目光沒有落在唐方與華爾德緊握的手上，選擇望著另外三人冷笑。


  她的冷笑一直未停，黛麗絲皺著的眉頭忽然舒展開，有神采飛出眼外，秀於臉頰。拉爾夫的隨意態度被凝重與震驚取代，因為華爾德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直接將唐方掰倒在茶幾上，發出“咚”的一聲震響。


  華爾德的臉變得扭曲、通紅，額頭青筋條條綻出，然而這並不能改變頹勢，他寬大的手掌被那個瘦弱的手掌一點一點掰過去，過程非常緩慢，但是進度很平穩，像風拂過深秋的樹木，枯葉由枝頭飄搖飛落，嗅不到點滴火氣。


  華爾德的手被按到桌麵，莉莉艾塔收回了望向三人的目光，轉回茶幾，表情有些驚奇，但並不意外。


  黛麗絲怔怔望著眼前一幕，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拉爾夫的臉風雲變色，青一塊白一塊，像水彩畫的調色板。


  旁邊三人中間那個有著淡淡法令紋的年輕人駭然出聲：“這不可能，他一定作弊了……這不可能，他一定作弊了！”


  相同的話他說了兩遍，可想而知眼前一幕對他而言有多麽難以接受。


  華爾德跟著說道：“你作弊，你一定有作弊。”不知怎麽的，自打同唐方的手接觸，便有些控製不住力道，隻覺手腕酸軟飄忽，狀態很差勁，完全不像以往那樣揮灑自如。


  唐方鬆開壓住他手掌的手，翻過來放到幾麵。


  “作弊？我可不認為自己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作弊。”


  掌心什麽都沒有，隻沾著些許汗漬。


  “不行，我要重新賽過。”華爾德陰著臉說道，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敗給一個星盟人的事實。這個叫唐天的家夥明明比他瘦弱許多，憑什麽能在腕力比賽勝出。


  唐艦長手上什麽都沒有，看不到任何作弊跡象。隻有他自己明白……他的確作弊了。當然，站在他的角度來看，那根本不叫作弊，因為操控電能本來就是他自身之力。


  華爾德無法接受失敗的結果，如果讓他知道尊貴的海洛伊斯公主曾經被弱電脈衝刺激到春心蕩漾，欲壑難填，或許會心理平衡一些。


  不過那件事除了唐艦長自己，外人無從知曉。


  “夠了。”拉爾夫打斷華爾德的叫嚷，沉聲說道：“輸了就是輸了，沒有什麽可怨憤的。即使他真的是以作弊手段贏了你，大家都看不出來，那也是他的本事。”


  華爾德閉上嘴巴不再說話，閃身退到一邊。


  唐方倒是有些意外拉爾夫會心甘情願認輸，對他的印象稍微改觀了些，雖然是個仗勢欺人的家夥，但是在對待輸贏成敗上，還算是光明磊落。


  “既然你已經承認失敗，就請按照規則行事，盡快離開這裏吧。”


  他剛剛對拉爾夫的印象好轉，老男人接下來的一句話讓那份新生好感飛到九霄雲外。


  “是啊，武賽是你勝了，可文賽還沒有開始呢，要我離開這裏……早了點。”


  雖說一早便認定拉爾夫是個令人討厭的家夥，但是聽到上麵一句話，他還是很意外，很無語，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情緒。


  黛麗絲說道：“拉爾夫，你這樣做……真是太過分了。”


  拉爾夫沉默不語，沒有對她的話給出任何回應，視線始終停留在唐方臉上。


  “掰手腕算武賽？真是有夠糟糕的。那麽接下來該是文賽了吧，我該怎麽做？”


  唐方的吐槽沒有換來幽默的回應。黛麗絲歎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麽。


  拉爾夫朝身後三人中間那個臉上生出法令紋的30歲左右男子晃晃手指。


  那人上前一步，走到茶幾前立定，將一直拎在手中的黑色鐵箱放到桌麵。


  或許是拉爾夫5人的組合過於引人注目，他不曾注意這隻黑色提箱，直至對方將它放到桌上，看著泛起幽幽光澤的金屬箱，突然想到的不是裏麵裝著什麽東西，而是這東西究竟有多沉，對麵的男人一直拎著它，不會覺得手累麽。


  “我是尤文?蓋爾達，你接下來的對手，請多關照。”比起拉爾夫與華爾德，這個可以清晰看到鼻翼法令紋的男子就像他斯斯文文的外表，舉止很有禮貌。


  “唐天。”唐方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客套一句。


  鬆開手後，尤文伸出右手拇指，在黑色鐵箱開口處指紋掃描儀按下。


  “哢”的一聲脆響，機括啟動，黑色鐵箱由鎖定解開。尤文捏著邊沿將鐵箱上蓋推開，露出下麵隱藏的東西。


  裏麵是一個個半透明晶體管路，以陣列模式嵌入周圍電路元件，可以清楚看到柵格形狀的光芒在電路板一些附屬構件表麵遊走。


  很明顯，這是一台便攜式量子計算機。


  黛麗絲好似認得鐵箱裏的東西，望拉爾夫說道：“你居然搞到這種東西！”


  拉爾夫沒有說話，隻是露出一臉得意表情。


  莉莉艾塔歎道：“戰爭黎明係統！”


  隻有唐方一臉茫然，不明白這個被莉莉艾塔稱為“戰爭黎明係統”的鐵疙瘩是個什麽玩意兒……直至艾瑪給出一份語音報告。


  該份情報並不詳細，不過還是讓他對於戰爭黎明係統有了一個相對全麵的認識。


  因為社會風氣的問題，銀鷹團崇軍尚武風氣嚴重，從而衍生出許多偏於軍事用途的服務、商品，比如軍迷用品，比如特別的夏令營活動。


  政府方麵不隻在引導社會風氣方麵下了大功夫，在對軍官的培訓方麵同樣花了很大代價。“戰爭黎明係統”便是軍方資助開發的大型在線模擬係統。


  簡單來講，它有些類似地球文明時期的大型戰略遊戲，不過更為真實、合理，該係統所用數據都是依照現實戰爭各類環境、艦船、軍隊參數構建起一個虛擬戰場。裏麵甚至集成了銀鷹團政府收集的希倫貝爾大區10國海軍情報，包括圖蘭克斯聯合王國獅心王獨立艦隊、星盟斯巴達克斯聯隊、蒙亞帝國許德拉軍團……等等強力艦隊都有登場。當然，肯定不會用真名。


  “戰爭黎明係統”可以提供1VS1，或者多人合作的戰術演練，搭建虛擬戰場環境，從艦隊陣型、兵種配比、人員選擇、自然要素、科技風格、軍心士氣……等多個方麵入手，訓練使用者的大局觀，提升其指揮能力。


  該係統運用了銀鷹團最為尖端的腦波解析設備，搭配VR目鏡與現實增強設備，可以更加直觀、立體地呈現一場規模浩大、陣容空前的星際戰爭。


  雖說銀鷹團的腦波收集、解析技術遠遠不如阿努比斯軍團，不過用來模擬一場星際戰爭，絕對沒有太大問題。


  另一方麵，因為“戰爭黎明係統”擁有龐大的數據存量，戰場各項演算需要的處理能力極高，一般計算機根本不足以承受，必須造價高昂的特殊量子計算機才可以，再加上它的專業性與機密性，隻有在某些軍方部門，大中型軍校與海軍培訓組織中才有配置，一般人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它，更不要說擁有了。


  無論是星盟、查爾斯聯邦等民ZHU國家，還是蒙亞帝國、蘇魯帝國那樣的專ZHI政體，都有類似的培訓係統，隻不過從資金投入、仿真水平、綜合性能等方麵，比起銀鷹團的“戰爭黎明係統”都有這樣或那樣的不足。


  在這樣的背景下，拉爾夫能夠搞到一套“戰爭黎明係統”怎麽能不讓人驚訝……哪怕他曾經是銀鷹團海軍一名少將，也沒有資格可以擁有它。


  尤文回頭看了莉莉艾塔一眼，然後看著唐方與黑鐵箱裏的東西，神情複雜說道：“不錯，正是戰爭黎明係統……如果你對軍事感興趣的話，應該聽說過它的名字。”


  唐方心想自己還真不知道，還好有艾瑪這個賢內助。不過表麵上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我知道，軍事家的搖籃-——戰爭黎明係統。”


  尤文笑著說道：“說它是軍事家的搖籃有些誇張，不過這東西用來培養學員的軍事素養，以及評定指揮人員的能力，有不錯的使用與參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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