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不完全進化

  德哈卡的造價為2W水晶17W瓦斯，占用人口11，比阿列克謝?斯圖科夫略少。


  唐方想不明白螃蟹怪為什麽可以解鎖德哈卡，這東西明明很笨重，連翻個身都不容易……難不成，是因為後麵兩條蟄針與德哈卡的尾巴有相似之處？


  “啊……啊……呼哧……呼哧……”


  沉思被耳畔響起的痛苦呻吟打斷，急忙將意識抽離現實空間，移動到外部環境，發現羅伊那邊出了問題，原本刺入螃蟹怪軟甲內的骨刺並沒有順利抽出，居然變成好像吸管一類的組織，由螃蟹怪體內抽取生物質，許多移動囊腫由下往上移動，注入黑化右臂，羅伊本人疼的直冒冷汗。


  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擔心是不是吞噬體右臂出了問題，畢竟現在還不清楚菌毯大陸呈爆發式繁衍的本地生物因何而生，萬一羅伊的吞噬體右臂因為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出現不良變化，事情就麻煩了。


  他趕緊往羅伊站立位置跑去，準備拉阿巴瑟過來。哪裏知道才跳到螃蟹怪肚皮，插入軟甲的骨刺終於抽了出來，大小子被自己的力量閃到，一屁股坐了下去。


  黑化右臂前方伸展的骨刺開始向後收縮，最終消失不見，但是變化並未停止，最後的骨質細胞聚合成一個腫塊，啪的一聲破裂，粘稠血液“嘩啦“灑落在地。


  羅伊的左手死命抓住右手手腕，黃豆大小的汗珠子一顆一顆落下，打濕了他的軍裝。


  唐方隻是愣了一下，腳下力度不減反增，幾個跳躍來到他身邊，當視線越過障礙物，望向傷口時，頭皮一陣發麻。


  倒不是傷勢嚴重到令人難以接受，而是黑化右臂掌心窟窿裏多了一顆眼球，那不是人眼，同樣不是蛇的豎瞳，而是隻有眼白沒有瞳孔，好像一個沒有神采的亡物。


  這已經足夠駭人，可是當他望過去的時候，那顆隻有眼白的眼睛竟然朝他所在位置轉動一下，就像……就像在審視他的存在……哪怕是經曆過許多戰鬥，見識過娜美星邪眼、樂園星魔羅，以及混合戰艦之類蘊含濃濃邪惡氣息的生物，此時見及眼前景象，照樣難免慌張失措，受到不小的驚嚇。


  不過這份恐懼來得快去的也快，被擔心與焦慮取代。羅伊獲得黑化右臂後，從吃掉上帝武裝克隆人的變異右臂開始，至衍生出吞噬光線的肉膜，再到偷吃他從樂園星帶出的黑翼克隆人統領組織樣本進化出可以飛翔的翅膀，他都沒有像現在一樣擔憂過。


  眼睛在五官中的地位很特殊，要不然也不會被稱為心靈的窗戶，以往黑化右臂再如何變異，起碼從外形上看它是死的，是受到羅伊控製的，但是現在生出一隻白眼，給人的感覺仿佛為黑化右臂注入一個邪惡靈魂，他真的害怕羅伊有朝一日被吞噬體的思維左右，變成一具強大的行屍走肉。


  便在這時，一道綠色光束由眼前掠過，將天空一隻與原始異龍糾纏的雪鷹貫穿，“啪嗒”摔在附近山脊構造，一路翻滾遠去。


  羅伊掌心白眼邊緣流出兩道鮮血，中央組織向內收縮，傷口慢慢平複，黑色化為肉色，恢複原來模樣，再看不到什麽白眼，再沒有什麽傷痕。


  大小子撓了撓頭皮，望著半空盤桓的原始異龍說道：“哪個……不用客氣。”


  唐方很無語，心想該說他遲鈍呢還是心大呢。


  他走到羅伊麵前，拉過手腕細細打量一陣，結果沒有任何發現，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幕都是錯覺。


  “唐大哥……我終於可以控製它的飛行姿態，瓔珞醒來就可以帶她上天兜風。這回看白浩那個家夥還有什麽話說。”


  唐方屈起食指與中指，狠狠地在他頭頂敲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居然還有心思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發生了什麽……”羅伊愣了一下，說道：“不就是它吃多了不消化，把我也連累受苦麽。”


  那麽重要的事情被他說的這樣輕描淡寫……


  “吃多了不消化？”唐方扭過手掌放到他麵前，恨聲說道：“這裏分明長出一隻眼球，你知道那有多麽嚇人，多麽恐怖嗎。”


  羅伊歪著頭想了想，有點不以為然：“它先長了嘴巴，又生出翅膀，如今再添上一隻眼，我認為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唐方被他說的一愣，仔細想想，羅伊才是那個與黑色惡魔朝夕相處的人，對共生型吞噬體的了解自然比自己要多的多，或許……那個沒有瞳孔的眼白的確沒有什麽惡意，隻是一種催發生物激光的構造體。


  盡管這樣想，他還是將阿巴瑟由座天使號傳送至戰場，無視大小子哀怨的臉蛋，下令仔細檢查黑化右臂，以確定它連續吞噬上帝武裝克隆人變異組織與螃蟹怪的生物質後，有沒有產生質量上的改變。


  類似條件反射現象，黑化右臂在感受到外界威脅後會變成比鋼鐵還要堅硬的物質，隻能通過暴力手段取得組織樣本。阿巴瑟認為這麽做是最簡單快捷的取樣方法，可是對於羅伊本人來說，顯然不會有什麽美妙體驗。


  安排好體檢事宜，他從螃蟹怪肚皮跳下，走到雅格爪麵前，望著它碩大的頭顱寒聲說道：“雅格爪……不，現在我應該喊你‘阿克隆的王’才對。”


  聽到唐方以加重語氣說出的5個字，雅格爪的身體出現很明顯地抽搐現象，如同回縮的皮筋，軀幹緩緩縮入地下，頭顱越來越低，直至下緣與地麵平齊。


  “我……我怎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是誰用這麽惡毒的話攻擊我？居然有人敢挑撥我們的關係，看我不一把火把它燒成灰燼……”


  “那……剛才又是誰喊我討厭的人類？”


  “有麽，沒有吧，是誰說的，有本事站出來，不要做縮頭烏龜。”雅格爪縮回地麵的軀幹忽然竄出，身體升高到超出附近林木許多，然後以洪亮的聲音對周圍原始異蟲，乃至大陸生物圈宣告道：“我認為用‘阿克隆的王’來稱呼強大的唐艦長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如果有誰不服，我會讓他好好感受一下毀滅之炎的熱度。”


  羅伊扯著嘴角說道：“哦，天哪，一隻會說謊的鼻涕蟲。”


  他的臉上一半是痛苦，一半是喜悅，看起來很別扭。


  雅格爪懼怕唐方，卻一點都不怕他，用力咆哮道：“叫我尊貴的雅格爪領主。”


  羅伊一本正經說道：“如果沒有我們幫助，你已經變成沒有爪領主。”


  唐方聞言莞爾，沒有想到憨小子也有幽默一麵。


  雅格爪大怒，嘴裏湧出一道黑煙，縫隙溢出的火焰將周圍空氣炙烤的微微變形。


  “我記得去年離開阿克隆星的時候，告訴你跟達格斯好好配合，努力拓展原始異蟲族群規模，為什麽現在變成這副模樣？”唐方陰著臉質問道。


  在特別行動運輸船接近戰場過程中，他注意到一個怪現象。雅格爪率領的原始異蟲單位與阿克隆星本地生物陷入絞肉大戰，雖然從整體看占據一定優勢，但是要將敵人擊潰必然付出不小代價，而作為本地生物族群首領的螃蟹怪的戰鬥力很強，幾乎能夠與雅格爪戰成平手，所以說這場戰爭的結果有很高的不確定性。


  根據星靈衛星對菌毯大陸的掃描結果，達格斯手下有很多原始異蟲單位，比雅格爪統領的原始異蟲族群規模還要大。


  令他疑惑不解的是，達格斯為什麽不派出手下異蟲單位支援雅格爪的戰鬥。


  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星靈衛星基站就安放在變異樹妖體形成的山脈前，達格斯沒有道理不清楚山穀區域發生了什麽。


  遠水難解近渴？這同樣不可能。即使地麵單位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抵達目的地，像原始異龍、爆蚊這樣的快速飛行單位，可以組成一支先鋒支援部隊，幫助雅格爪的族群擴大戰爭優勢。


  對此，達格斯的解釋為雅格爪拒絕與他合作，對於拓展原始異蟲族群規模，引導原始異蟲單位進化這項任務缺乏實質行動，而是抱著一種占山為王我獨尊的心理在菌毯大陸亂來，完全背離了他的初衷。雅格爪還時常從他那裏挖角，導致最近一段時間雙方處於劍拔弩張的敵對狀態。


  “那隻惡心臭蟲就知道擺弄它的基因模型，整日這也無用，那也無用，這也垃圾，那也垃圾，一副對原始異蟲的進化方向不屑的樣子。”雅格爪說道：“他搞錯了一件事，原始異蟲是原始異蟲，不是主宰製造的異蟲。原始異蟲需要的是獵殺對手，吞噬源質，獲得進化，不是成為它的實驗對象。”


  聽完雅格爪的解釋，他總算對這件事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達格斯與雅格爪的分歧，與雙方的生活環境，生存方式，以及地位特殊性有很大關聯。就像擁有差異價值觀的兩個人，很難說清誰對誰錯。


  達格斯作為腦蟲，負責管理蟲群與引導進化。管理蟲群這項職能建立在蟲巢心智網絡框架下，引導進化這項職能類似阿巴瑟的工作，一般是通過人工幹涉異蟲單位基因，來獲得某一方向的進化。


  雅格爪不同，它把阿克隆星當成了澤魯斯的替代品，以固有方式帶領原始異蟲單位，通過殺死本地生物，吸收同化目標源質的方式來適應生存環境。


  這種認知差異最終帶來意見分歧，然後是原始異蟲族群的分裂。


  “就是這麽簡單？”他冷笑道：“從我上次離開阿克隆星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兩年時間。時間……是一把殺豬刀，時間……也是一種催化劑，可以催化情感，當然也可以催化野心。”


  雅格爪說道：“我對你的忠誠就像毀滅之炎的熱度，可以融化一切。”


  唐方無意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冷然說道：“最好如此，不然……我會在你的胃裏灌滿液氮，想來那會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便在這時，阿巴瑟來到一人一蛇身邊，不帶任何個人情緒，以陳述方式說道：“阿克隆星……原始異蟲……基因駁雜，拙劣不堪……”


  雅格爪舞動一大一小兩把骨刃：“你的話讓我很不舒服，如果他不在這裏，憤怒的毀滅之炎一定會把你這個叫人討厭的家夥燒成一堆殘渣。”


  阿巴瑟說道：“阿巴瑟……非戰鬥人員。”


  雅格爪說道：“我不接受你的示弱。”


  “好了。”唐方打斷他們的爭論，望阿巴瑟說道：“羅伊黑化右臂的情況怎樣？”


  “進化不完全，變異體已經休眠，危及宿主可能……不存在。”


  唐方聽完皺起眉頭，他大概了解阿巴瑟的意思，卻還有很多細節搞不明白，看樣子阿巴瑟也不打算進行更加詳細的解釋。


  當然，即使結巴孩子願意深入解釋，要理解那些話也是一項非常困難的工作。


  便在這時，瓦倫丁的臉緩緩浮現，先是打了一個嗬欠，苦笑道：“你可以把羅伊右臂的行為與變化看成吃了不消化的東西，有些消化不良。寄生在羅伊右臂的吞噬體屬於I型吞噬體，攻擊性無法與II型吞噬體、III型吞噬體等高等級吞噬體相比，又因為同人體處於共生關係，一直以來它的吞噬對象都是上帝武裝克隆人的變異組織，其同化能力足以順利吸收那些對自身有益的基因物質，但是不知道今天是怎麽回事，它突然對史詩生物出手，以致沒有辦法完全吸收攝入體內的基因物質，致使進化過程中途停止。”


  “你剛才看到的眼白與激光射線，嚴格來講是一種缺陷進化，如果羅伊在戰鬥過程中多次使用這種能力，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沉重負荷。當然，隻要他不去使用這種能力，並不會對自身帶來危害。”


  聽到這裏，他總算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剛剛緩過精神，正從螃蟹怪身上下來的羅伊，含笑說道：“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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