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又一個老頑固

  格式塔ZERO一臉愕然，唐林摩挲著鼻翼，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克蕾雅遠遠地翻了個白眼，對這兩個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恭維，不知羞恥的家夥很無語。心想他們不知道那些話很肉麻嗎？難不成一個人與一台機器也能碰撞出基情四溢的火花？唐艦長臉皮厚是晨星鑄造所有骨幹成員的共識，怎麽那些外星人也一樣，真為他臉紅。


  不遠處一名狙擊手發出輕喘，用最後的力氣掰正長槍，還沒等他扣動扳機，格式塔ZERO抬起腳，用力踩下。哢嚓，在骨頭的斷裂聲中狙擊手咽下最後一口氣。


  克蕾雅匆匆瞥過一眼，沒有放在心上，走到唐方與菲尼克斯麵前說道：“很抱歉打斷你們的談話，雖然眼前的戰鬥已經結束，但這裏顯然不是一個敘話的好場所，不要忘記我們的目標，離開這裏，或者……幹掉諾亞。”


  菲尼克斯說道：“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聖堂武士永遠不會停下前行的腳步。”


  他走到格式塔ZERO身邊，兩道人影慢慢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個有些縹緲的聲音：“如果有需要，那就召喚我們。期待與你再度並肩作戰，我的朋友。”


  唐方歎息一聲，說道：“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個角色。”


  克蕾雅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但這並不妨礙她發表自己的看法：“我真為你感到羞恥。”


  “哈哈……”唐艦長笑著說道：“男人的豪情，你們女人不懂。”


  女孩兒揉著眉心無奈說道：“完了，沒救了……”


  唐林從一名GHOST手中接過C-20A，走到戰場邊緣望向對麵回廊，沒有發現可疑跡象：“敵人已經全部清除，通往中央控製室的路徑很安全。”


  二人不再多說什麽，跟在唐林後麵離開戰場，進入回廊區域，往下麵的傳送平台走去。


  如同方才那樣，先派出幻象進行試探，結果並沒有在對麵發現敵人的蹤跡，看來特裏帕蒂與白騎士等人是保護意識鏈接網絡中樞控製係統的最後防線。


  從耶夢加得到莉莉絲與魔羅，再到獸潮、蛤蟆怪、特裏帕蒂、白騎士等人，通往意識鏈接網絡中樞控製係統的道路可以說步步荊棘，諾亞的實力再強，積累再厚，像這種骨幹級的上帝武裝成員也絕不可能有太多。


  當然，雅典娜還沒有現身。按照特裏帕蒂的說法，她在聖堂侍奉諾亞，那或許已經是賢者先生手底最後一張王牌。


  三人平安突破傳送平台，來到連接控製樞紐的走廊。


  看著前麵那道黑色石質大門以及表麵流轉的光華，唐林不解道：“就算無法守護這裏，上帝武裝的人為什麽不毀了它？”


  與其被敵人得到，不如親手毀掉-——這種邏輯合情合理，反倒是像眼前這般什麽都不做，顯得極為反常。


  “小心點，不知道諾亞又在玩什麽陰謀。”


  對於唐林的顧慮，唐方有另一種解釋：“不，還有另一種情況，裏麵的東西很珍貴，珍貴到諾亞必須小心對待，而他不認為已經輸掉，依然覺得自己有勝利把握。”


  “也對，這裏是樂園的核心，但不是方舟世界的核心，聖堂還沒有陷落，諾亞沒有見到棺材，當然不會輕易哭鼻子。”


  克蕾雅搖頭說道：“你們這兩個家夥……就那麽想看諾亞哭鼻子，這算不算惡趣味？”


  聽著女孩兒的話，唐林腦海忽然浮現一副老男人嚎啕大哭的景象，忍不住打個激靈，趕緊止住那些聯想，把注意力投向前方緩慢打開的石門。


  星光盈路，滿室光輝……不同於外圍建築的厚重與單調，大廳的景象稱得上明亮輝煌。


  一條閃著銀色光華的棧橋直達中央控製平台，周圍是巨大的柱形玻璃容器，裏麵充盈金色流體，如果他們沒有猜錯，那應該是暗物質。


  在天花板至中央控製平台的懸空區域，巨大的環形量子計算機陣列交疊排列，或順時針快速旋轉，或逆時針緩慢運行，投下的光芒點亮整個平台。


  其實天空墜落的光線再如何耀眼，也無法遮蔽中央控製平台那枚單薄綠葉。


  金色的水流承托起一片綠葉，那便是意識鏈接網絡中樞控製係統的真麵目。


  唐林呆呆望著前方緩慢旋轉的綠葉，不複雜的紋理在眼眸深處劃過一抹抹銀光。


  克蕾雅同樣呆呆望著綠葉，隻是眼眸深處閃爍的並非銀光，是一種藍色幽芒。


  唐方沒有說話，沿著長長的棧橋走過去，皮鞋接觸地麵發出規律而單調的聲音。


  不知過去多久，他終於走上平台，走到綠葉與旋轉的金流跟前，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伸展自己的手臂，沒入那些金紗般緩慢旋轉的流體中。


  與以往情況不同，手掌才接觸金色流體，額心的伊普西龍符文便放射出強烈光芒。


  無論是接觸伊普西龍人的靈能火焰型量子計算機，還是艾蘭特人的中樞控製係統，伊普西龍符文多數情況隻是發熱，就算有光芒輻散，也會止步皮下，不易被人察覺。


  但是今天不同，額心的伊普西龍符文穿過顱骨抵達表皮，放射出非常耀眼的呼吸光，仿佛在回應什麽。


  然後，無數快速變幻的伊普西龍文字好似潰堤洪流，沿著右臂注入他的身體。


  他的額頭開始流汗，兩鬢青筋條條綻出，巨大的痛楚衝擊著大腦，偏偏又沒有辦法昏過去，隻能硬抗那些龐大到令人無法想象的信息流。


  艾瑪已經沒有精力處理其他事務，就連星軌指揮中心的計算機係統都無法承載浩瀚如海的數據流。


  唐林從先前的震撼中醒來，看到唐方一臉痛苦表情，準備走過去把他拉出數據泥潭，哪裏知道克蕾雅突然攔在身前，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搖頭。


  大小子握緊拳頭，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克蕾雅望著前方金光海洋若隱若現的身影，也跟著歎了口氣。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由金色環流湧出的光芒變得淡了一些，來自大腦的痛楚有所緩解，總算獲得喘息時機，星軌指揮中心的數據轉錄速度雖然依舊慢於伊普西龍符文湧入速度，卻已經不像先前那樣，無論怎麽呼喚艾瑪都難以收到回訊。


  “指揮官，要將這些信息全部錄入星軌指揮中心數據庫大約需要5個小時，請做好持久戰準備。”


  “5個小時，這麽久？”他擔心諾亞不會給他足夠時間，但是要想掌握意識鏈接網絡中樞控製係統，繼續方才敲定的戰鬥計劃，又必須對這些數據加以翻譯、篩選，以便搞明白這套係統的運行原理，進而掌控整個樂園。


  “盡快吧，我會在外麵布下重兵，希望利維坦能夠頂住那些史詩生物的進攻。”


  進入螺旋建築的時候，他隻是召回元素生物，並沒有收起利維坦，而是將其投放至樂園戰場，拖延史詩生物大軍的進擊腳步。


  隨著轉錄進程持續，來自身體的疼痛開始減弱，他漸漸恢複過來，心情不再急躁。正打算向唐林與克蕾雅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意識忽然不受控製轉入係統空間。


  背景燈光減弱，四個種族徽記依次熄滅，界麵由明轉暗，光標閃動數次，隨著輕快的滴答聲，一行字符閃現。


  “system，restart……ok!”


  “init……”


  “prepare，dates……”


  “update……12%……38%……75%……88%……”


  “release.”


  “run，now!”


  “……”


  嗡的一聲低鳴，係統重新上線，基地選擇界麵出現，圖騰亮起鮮豔光澤。


  “指揮官，數據擴展進程已釋放，依照係統日誌記錄的內存池數據改動地址，新要素位於星靈基地，數量2。”


  果然，那些海量數據擁有解鎖係統新單位的能力。道一聲“辛苦了”，別過艾瑪，他將意識投入星靈基地，開始檢視探機的折躍菜單，心想這麽完整的伊普西龍遺跡，這麽龐大的數據流，或許會解鎖一些特別建築，類似蟲族“起源之地”、人族“傭兵站”那種。


  結果令他失望，探機的折越菜單沒有任何新要素。他不得不把注意力轉至功能建築，卻依舊沒有什麽發現，最後隻能切換焦點至星靈樞紐，檢視英雄菜單。


  剛剛解鎖的塔薩達菜單欄的右下角出現一個“下一頁”標識符，按下對應熱鍵，畫麵一變，一道纖細身影映入眼底。


  “嗬嗬……嗬嗬……”他幹笑兩聲，對澤拉圖傳言道：“澤拉圖，以前被你罵老家夥的那人解鎖了……解鎖了……”


  “……一定是你記錯了，我沒有說過這種話。”


  唐方說道：“好吧，就當那句話是我說的。”


  澤拉圖說道：“如果有人問我尤蘭爾的事情，我會告訴他我不知道。”


  唐方很滿意他的回答，接著想起一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諾亞怎麽還沒有把你擊落？”


  他、唐林、克蕾雅三人躲在樂園世界，除非諾亞舍得拋棄多年成果，炸碎這顆行星，否則隻能用派遣特別行動小組的方式截殺他們。澤拉圖不同，一直駕駛虛空追尋者號帶領上帝武裝艦隊兜圈，以分散唐方的壓力。


  他不相信諾亞沒有辦法搞定虛空追尋者號，畢竟伊普西龍空間站在手，整個方舟世界都匍匐在腳下。


  “你是有多希望我被敵人擊落。”澤拉圖猜測道：“或許諾亞沒有辦法短時間內重新激活那件武器，我猜……它很可能需要額外的能量供給。”


  “不如……你去接近伊普西龍空間站，試探一下諾亞的反應？就算死了也沒事，大不了幫你買活。”


  “我能夠感覺到你心中升騰的惡意與怨恨。”


  “廢話，誰讓你這麽坑我。”


  “……”


  澤拉圖不說話了，唐方覺得這沒什麽，畢竟老頭子理虧。但是下一個呼吸，他的臉色變了。


  “你真要去啊？”


  “因為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的辦法或許能幫助我找到答案。”


  距離樂園2億公裏的太空中，虛空追尋者號兩翼噴注器射出兩股賽托斯氧化物，戰艦緊急調頭，往方舟世界核心機關伊普西龍空間站飛去。


  後麵的上帝武裝快速戰艦被這一改變打了個措手不及，經過短暫混亂，相繼改變駛向，跟蹤虛空追尋者號而去。


  “小心點。”唐方說道：“你的命……很貴的。”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說完澤拉圖切斷了通訊連線，專注於新的任務。


  唐方將注意力轉回係統空間，看著菜單欄那個女性星靈頭像苦笑說道：“又來一個迂腐、頑固，還總是傲嬌的老家夥，希望她比尤蘭爾識時務，懂得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


  是的，新解鎖的英雄單位是洛哈娜，星靈的最高保存者。


  洛哈娜是與亞頓同時代的人，也是方舟計劃真正的幕後推動者，出生自維拉裏部族。


  她是曆史上最強大的保存者。也是在舊體製時期星靈帝國史上地位最高的女性，真正保有著從卡萊完整建立以來在卡拉中死去的每一個人的記憶，當然，這些記憶截止至一千年前，洛哈娜陷入沉睡中為止。


  在那個時期，星靈帝國有三位最高保存者，其它兩位都是洛哈娜的孿生姐妹，可惜後來死於蟲群對艾爾的進攻。


  所有的保存者原本都隻能被作為議會的書庫而使用，但最高保存者們卻有權左右議會的決定，提出自己的建議和要求，也正因此，當時的最高議會在洛哈娜的影響下，動用全星靈帝國的物力開展了方舟計劃。


  在虛空之遺戰役中，亞坦尼斯激活了休眠的方舟艦亞頓之矛，自然也喚醒了船上沉睡的最高保存者洛哈娜，在接下來的劇情裏，因為洛哈娜始終不肯剪斷自己的神經束，以致多次被埃蒙控製。


  同時她的思想嚴重落後時代，這尤其表現在對卡萊階級出身的相位技師凱拉克斯的輕視，對人類種族的鄙夷，並且多次在作戰會議上質疑亞坦尼斯的決定，比如解禁淨化者，比如與塔達林聯手等等。


  簡而言之，她的思維方式還停留在一千年前，沒有認清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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