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緊箍咒
拉裏?庫克說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唐方打定主意前派人趕往迪拉爾恒星係統拖住他一段時間，順便看看能不能達成某種交換協議，盡可能的壓下這件事。”
特裏?費迪南德說道：“你覺得他有可能再相信我們麽？”
便在這時，亞當?奧利佛自會議桌那邊站起來，嚴肅說道：“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讓他重新考慮該如何對待星盟……我已經決定向國會遞交辭呈。”
這句話比雷斯?艾迪南說哈姆雷特是一個騙子更具爆炸性，那個消息湯姆林森?達勒等人已經提前得知，並不感到意外，可是對於亞當?奧利佛突然說出的話全然沒有準備，目瞪口呆的望著他。
“不行，雖說與阿努比斯軍團合作是你提的建議，可是通過這項決定的人是我們，不可能完全讓你一個人承擔過錯。”佩吉?加索爾反對道。
雷內?伊斯梅爾也說道：“現在正值戰爭時期，如果在此期間更換總統，對於整個軍隊，乃至整個社會都將造成巨大損失，引發多個層麵的震蕩，我不同意你這麽做。”
魯元魁與拉裏?庫克默不作聲，說實在話他們非常心動，一旦亞當?奧利佛遞交辭呈，那麽有很大可能是共和黨DANG員上台，這對他們自然是一件好事。
可是特裏?費迪南德卻是歎了口氣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樣做最多讓唐方泄憤，但再也換不來他的友誼。”
“這樣就夠了。”亞當?奧利佛頹然說道：“必須要有人為此負責，道爾頓?伊夫林死了，可是還不夠……隻要能夠安穩渡過難關，要我的命都可以。”
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責任，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道理。
當年唐方在巴比倫恒星係統的阿爾凱西星遇襲，那時候晨星鑄造還未起步，星盟政府可以用權柄壓下此事，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如果無法與晨星鑄造重修舊好，等待星盟社會的將是不可預知的動蕩與變化，所以必須要有人付出代價，起碼可以平息一些唐方心頭的怒火與怨氣，才有可能走上談判桌，最終令這件事掩埋在曆史的塵埃中，不被提及，不被披露。
湯姆林森?達勒與佩吉?加索爾仰起頭看著半空定格的畫麵，顯得意興闌珊，格外沮喪。
他們依然不後悔，隻是很難過。
雷內?伊斯梅爾感受到亞當?奧利佛的決心，不再繼續勸解，畢竟理智告訴他總統退位所帶來的損失遠遠沒有事情暴露對星盟社會造成的衝擊恐怖。
無論怎麽看，也隻能通過這種辦法消減唐方對星盟政府的仇恨與敵意，隻要當事人不對外公布這件天大醜聞，人們便無從知曉到底發生了何事。至於能不能挽回星盟政府與晨星鑄造的交情，便隻能看共和黨方麵繼任者的手段了。
特裏?費迪南德從旁邊一位年輕議員手中接過那根拐杖，起身往門外走去，腳步不再如來時那般急切，臉上的憤怒也消失不見，隻剩濃濃的悲哀。
他能說亞當?奧利佛這些人不愛國嗎？他不能。他能說他們是一群酒囊飯袋嗎？他也不能。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事情不是單靠努力便能夠做到。
裏麵那些人辜負了他的努力，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與心情再發怒，因為亞當?奧利佛等人也是一群可憐蟲，被阿努比斯軍團的刀架在家人脖子上隻能被逼走上絕路的可憐蟲。
湯姆林森?達勒說唐方是一個好人，比阿努比斯軍團的流氓好欺負，星盟政府選擇背叛這個好人與流氓同流合汙。豈不知對於黑7等人來講，亞當政府又何嚐不是好人。
好人……在這個世界上總是受欺負。
………………
特裏?費迪南德離開會議室的時候，迪拉爾恒星係統中央軍港的會議室內，唐方也結束了講述，沒有留給格蘭特等人太多問話機會，起身向門外走去。
道爾頓?伊夫林與亞當政府從某種程度上講是被逼無奈，不得不這麽做。他能夠原諒前者，卻不代表也會寬恕後者。
前者已經死去，人死罪消，何況他對於道爾頓?伊夫林還是有幾分敬重的，至於星盟政府……他望向舷窗外麵的太空，冥府級航母靜靜停在軍港外麵的主航道，像收斂爪牙與殺機，等待出征命令的天魔獸。
便在這時，身後響起一陣清脆的腳步聲，應該是高跟鞋在撞擊光滑的地板。
凱莉尼亞從後麵追上來與他並肩而行，目光同樣在窗外那艘戰艦身上流連，隻是思想卻飄到另一個地方：“我早就說過與一個組織打交道的複雜遠遠超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組織……很多時候就像一個善於操縱人性的魔鬼，就算是一個天性純良的好人，一旦與它有了聯係，便很有可能變成天底下最偏執的瘋子與罪犯。”
“在‘組織’這片土地上，好的東西往往不會長久，壞的東西卻會越積越多，最終把一切腐化、崩塌，然後推倒重來，周而複始，輪回不休。”
“你與特裏?費迪南德，與道爾頓?伊夫林這樣的自然人交心容易，可是跟一個組織交心，能夠做到嗎？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濫發你的真心與善心。如果你執意這麽做，也請看準付出情誼的對象，以免最後吃虧受騙。”
唐方沒有反駁，任凱莉尼亞數落自己的不成熟，其實他早已習慣她的說教，就像家中最年長的大姐，總想代替母親嘮叨幾句，本質上講也是為了自己好。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埋怨的意思……埋怨他沒有聽她的話，在對待星盟的事情上更慎重一些，保持若即若離就好，不要走那麽近。因為隻有這樣，才更好與亞當政府談條件，才更能理智地對待每一個問題。
簡而言之，他需要把晨星鑄造與星盟的互動定位成國與國的外交往來，而不是像一個充滿情懷的青年那樣去踐行自己的人生目標與理想。
她的出身、在凱爾特恒星係統進行地下活動的那些年、陪在哈林頓?哈裏斯身邊的時光……這些經曆讓她更加清楚地認識到“組織”這個詞的邪惡與殘忍。
與組織談人性，談道德，談正義，談公平，談真心……隻有最最單純，哦不，是最最白癡的家夥才會這麽做。
“你打算怎麽對待星盟政府？”凱莉尼亞終於問出這個關鍵問題。
在剛才的會議上唐方隻是詳細講述一遍他在岡比斯恒星係統的遭遇，並吩咐格蘭特等人不要再插手蒙亞帝國、蘇魯帝國與星盟間的戰鬥，並沒有針對星盟政府做進一步安排。
“我……還沒有想好。”唐方的目光穿透冥府級航母，落在杜馬恒星係統所在方向。
她不意外他有此一答，如果已經打定主意，唐艦長肯定在剛才的會議上說了，而不是在最後時刻快速逃離房間，去躲避格蘭特等人追問這個核心問題……
她其實很清楚唐方在想什麽，或者說在顧慮什麽。
在對待盟友背叛這件事上他的情緒很複雜，或者說有好幾個代表不同性格的唐方在爭論。站在一個生意人的角度，這無異於一次很好的敲詐機會，可以趴在星盟這個龐然大物身上吸取更多的血液來壯大自己，但是用經濟利益來彌補感情傷害，總歸有幾分不甘心。站在一個熱血青年角度上，他應該讓星盟政府付出血的代價，用疼痛迫使他們學乖，不至於再發生眼下這種事。然而站在一個正人君子的角度上，他又不得不顧及星盟民眾的未來，一旦晨星鑄造與星盟政府撕破臉，勢必在整個社會掀起軒然大波，讓這個國家變得動蕩不安。
他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選擇，所以顯得很迷茫，進而產生抗拒與厭倦，隻有盡可能的去逃避這個問題。
“唉。”凱莉尼亞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心想如果唐艦長也跟麥金托什、哈利法克斯那種無有良心的人一樣多好，就沒有這麽多顧慮，沒有這麽多牽絆，也不會感受到責任與壓力，鏟除斯圖爾特家族的目標或許能更早達成。
可是那樣的他……還會吸引這麽多人聚集到他身邊嗎？可能會，但來的一定不是克蕾雅、格蘭特、阿羅斯、豪森……也包括她自己，來的會是法拉第、洛克菲勒、瑟維斯、蘇爾巴喬那樣的家夥。
她開玩笑說道：“如果讓你去做皇帝，一定是位仁君，不過必然做不長久，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撂挑子罵一句‘老子不幹了’，隨便找個犄角旮旯去躲清淨。”
唐方說道：“你這是嘲笑我在逃避問題嗎？”
凱莉尼亞笑著點點頭：“我還是那句話，你應該表現的更強硬一些，不然……日後會有更多人利用你的善良來對付晨星鑄造。”
二人已經離開聯通會議室的走廊，到達唐方主張修建的一間被綠樹與溪流環繞的大廳。
這是用來給軍港工作人員散心與減壓的地方，可以聞到花香，聽見輕柔的音樂，看到遠方星空與喜人綠樹，中央噴泉的池邊有刷成棕色的長椅，可以坐在上麵讀書，也可以從角落的飲料架取一罐咖啡到觀景窗附近的桌上喝下午茶。
尤菲坐在距離觀景窗最近的草坪上，雙手放在後麵支撐著身體，小腹向上隆起，裏麵有一個小生命在傾聽世界的聲音。
阿蓮娜坐在旁邊的草甸上，一隻手放在她的小腹，臉上露出驚訝的目光與興奮的笑容，好像感受到了小小卻又偉大的胎動。而庫德莉亞站在觀景窗前，沒有回頭去看後麵的小幸福，把目光聚焦到冥府級航母巨大的艦體，眼睛隨著遠方的星光一眨一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凱莉尼亞看著他的臉說道：“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在岡比斯恒星係統遇難，他們的生命軌跡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所以我希望你在每次勇於擔當前多為自己考慮一下。”
“謝謝。”唐方點點頭：“我會盡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後研究下一步該怎麽辦。”
凱莉尼亞沒有多說什麽，點點頭以做回應，轉身朝尤菲與阿蓮娜所在區域走去，看起來哪怕理性如她，也無法抵擋小生命的誘惑，母性的一麵戰勝了女強人的一麵。
他站在原地往對麵看了一陣，才微笑著向自己房間走去。
………………
唐方回到迪拉爾恒星係統第一天外界還算平靜，那些工程艦隊與施工單位的人員認為或許是唐艦長又占了大便宜，搞到一艘巨型航母，格蘭特、拜倫等人特意從前線回來慶祝，反正此地距離前線不是很遠，隻要星盟海軍的情報工作不出大的紕漏，權天使號與熾天使號這樣的遺跡戰艦完全可以趕在蒙亞帝國與蘇魯帝國的軍隊大舉入侵前抵達前線。
何況看到這艘巨型航母，還有那艘據說叫做墮天使號的遺跡戰艦，才穩住軍心不久的麥金托什與蘇魯帝國前線總指揮阿巴頓?阿卜杜勒親王隻要腦子沒問題，絕對不會在沒有調查清楚前主動進犯星盟——在雲鯨級超級航母與弗洛伊德級超級航母未入列的情況下，冒冒失失重啟戰火顯然有悖常理。
唐方回到迪拉爾恒星係統的第二天，冥府級航母與墮天使號的照片在星盟網絡似一道風暴潮，快速傳播開來。許多人都在好奇這位傳說中的伊普西龍人後裔又是從哪裏搞到兩艘強力戰艦，不知道它們在接下來的戰事中又有怎樣的表現。星盟民眾報以期待與鼓舞，認為唐方的軍事力量獲得提升，間接代表著星盟海軍實力的提升。
與此同時，深潛者艦隊在岡比斯恒星係統遭受唐方狙擊的消息不脛而走，一些人懷疑那兩艘戰艦正是唐艦長從蒙亞海軍手上搶來的寶貝，自然又一次引發輿論風暴，對於星盟社會而言稱得上大快人心，許多地方的鞭炮聲從早晨響到晚上，一些城市的居民甚至自發地舉行了集會，一方麵悼念多特蒙哥慘案遇難同胞，一方麵慶祝這場偉大勝利。
PS：明日將有2更，記得留出打賞錢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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