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七章 奢侈
連唐林本人也被眼前一幕驚呆了，得到“赫卡蒂”以來，他一直認為自己真正掌握了這件伊普西龍武器，事實證明隻是他的一廂情願，裏麵鑲嵌的東西顯示，“赫卡蒂”比芙蕾雅的三件套還要高級。
在那一塊塊被枝杈般裂痕分割的劍體區塊內部，是一枚又一枚扁平三角錐晶體與流動水銀色色澤的纖維絲。它們整齊且對稱地排列在劍脊左右，與暗紅色裂隙相映成景。
“這是……”沃爾頓駐留雅加達布爾許久，才回到座天使號不長時間，卻也從丘吉爾、尼赫邁亞等人口中知道T能量石的強大與稀少，誰也沒有想到，在“赫卡蒂”劍體內部竟然鑲嵌著一塊又一塊的T能量石。
唐林看不到自己的臉色，卻知道表情一定很誇張，唐方遭遇許多凶險才攢下3塊T能量石，還被周艾帶走2塊，沒有想到梅洛爾臨終贈送的這把形似闊劍的武器內鑲嵌有足足14塊T能量石。
豎立的刃片輕輕顫動，發出低沉有力的嗡鳴，零素同位素結晶輻射的光芒越來越暗，最後哢的一聲碎成數塊，“赫卡蒂”劍體內部銀色纖維絲往T能量石注入一股又一股能量流，仿佛點燃琉璃燈芯，劍脊左右兩列共計14塊能量石漾出七彩色光暈，一如之前耶夢加得攻擊母艦核心與虛空輝光艦時所生異象。
一道道絲紗狀七彩光暈四下流轉，仿佛緩慢起伏的海波，以劍身為中心向周圍擴散。
唐林深吸一口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吞吐彩霞的T能量石，忽然覺得它們可能不同於唐方手中3顆T能量石，應該人為雕琢過，就像阿努比斯軍團的大神官級動力裝甲擁有提取T能量石能量的效果，“赫卡蒂”更加先進、高明，或許源自伊普西龍人的技術工藝。
如雲似霧的彩虹光暈毫無阻礙地穿透一根根六棱柱，形成一片輻射直徑約半公裏的圓區，原本嚴絲合縫的六棱柱開始搖晃、分裂，進而失衡。塌方最先由失重區域開始，一根根六棱柱被衝擊牆麵的魚怪撞動，似微風下翻飛的羽毛般離開原來位置，成為失重區域及浮力層載浮載沉的環遊物，而晶壁跟腳的六棱柱則緩慢下沉、擴散，變得遊離、飄零，從唐林等人所在位置望去，好像習武人使用的梅花樁，上下錯落，參差分布，隻不過下方非是土地，而是深不見底的微光空間。
沃爾頓與阿羅斯全都傻眼，從步槍到榴彈級武器都無法動搖的正六棱柱結合體，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塌了？看起來輕飄飄，軟盈盈，沒有半點力道的彩虹光暈，竟然瓦解了晶壁？
“唐林，你是怎麽做到的？”沃爾頓問道。
“其實，我也不太明白。”大小子想用手搔搔頭皮，碰到堅硬的金屬才想起有動力裝甲阻絕，“我想……應該是‘赫卡蒂’散發的彩色光華阻斷了維持六棱柱緊密排列的力場。”
“不管怎麽說，通道已經打開，走吧，過去看看。”老兵沒有猶豫，打開噴射背包，以錯落排布的六棱柱為落腳點，向前飛馳。
沃爾頓低頭打量一眼不見底的微光深淵，緊緊肩後噴射裝置，跟在老兵身後跳上距離落腳點最近的一根六棱柱。
唐林在二人動身前便做過實驗，隻要不停灌注電能，“赫卡蒂”劍脊左右的豎立刃片便不會閉合，14顆T能量石便不會停止向外輻射彩虹光暈。
雖然不知道T能量石以何種方式，何種原理攪散維持晶壁完整的引力場，但是隻要有用，能夠前往唐方所在的地核空間，便夠了。
唐林走出那塊被破壞的正六棱柱，沿著前方二人足跡前行的時候，後麵的黑暗聖堂武士與GHOST跳上混元體劫掠者背部，由後方快步急追。
艾瑪將這一發現告知唐方，卻因為前線戰鬥過於激烈，局勢十分緊迫，他根本沒有精力顧及這邊。於是GHOST、混元體劫掠者等單位得到的最新指令是見機行事，全力保護唐林、阿羅斯、沃爾頓三人的生命安全。
彩虹光暈對維持六棱柱晶壁力場的破壞是極為嚴重的，哪怕唐林等人已經前行500多米，離開第一片引力崩潰區，後方維持六棱柱晶壁的力場仍未修複，那些水晶柱依然在微重力環境下緩慢翻滾，遠遠望去似星子般點綴在黑暗深淵頂端。
隨著時間的推移，“赫卡蒂”輻射的彩虹光暈出現減弱跡象，劍脊兩側豎立的劍刃裂片有閉合跡象。唐林故技重施，打破一塊六棱柱，利用其中的零素同位素結晶體為T能量石充能，繼續催發彩虹光暈，瓦解前方晶壁。
30多米的正六棱柱分散在失重區、浮力層、地淵，看起來就像一片小行星帶，可是對於渺小的人類，每一根正六棱柱都是一座水晶大廈，有很大的活動空間。
GHOST提供的情報顯示前線戰鬥愈激烈，唐方與阿巴瑟吃緊，連虛空輝光艦那樣的壓軸武器都拿了出來。他們很清楚，艦長大人開始拚命了，如果不能盡快打通隧道，天知道接下來會發生怎樣的變化，萬一女T星人還有後手可怎麽辦？
唐林一言不發，隻是向前，向前，再向前。也不知走了多久，當他又一次舉起“赫卡蒂”，準備催發彩虹光暈癱瘓前方晶體牆壁的時候，忽然發現眼前一幕完全不同於之前景象。
他跟沃爾頓、阿羅斯三人一路走來的軌跡就像破冰船在極地破開冰蓋形成的浮冰走廊，兩側依舊是排列緊密到看不見縫隙的晶體牆壁，可是前方卻一改之前景色，並非晶格牆壁，而是一整塊矩形水晶體，像蓋住盒子的蓋子那樣，將後方空白隧道封死。
矩形水晶體極其巨大，一直沒入四周晶體牆壁，它的表麵沒有蜂巢形晶格，更看不到其中的T能量石結晶體，隻是有一道黑色紋理，因為被四周的晶體牆壁包裹，顯得無頭無尾，隻是更加龐大的紋刻一角。
唐林確信那不是伊普西龍遺跡特有的ε符文。這個異常沒有妨礙他前行的腳步，反而讓他很開心，很激動，覺得隧道並非像唐方說的那樣被厚達100多公裏的晶壁堵塞，很可能中間是空心的，這無異縮短了路程，節省了時間。
若想“赫卡蒂”散發的彩虹光暈破壞矩形水晶體與周邊設施的連接，必須將隧道橫截麵周圍用來固定六棱柱的引力場悉數破壞，這是一項堪稱浩大的工程，很難在短時間內完成。唐林沒有這樣做，而是請黑暗聖堂武士與混元體劫掠者硬來，在矩形水晶體表麵鑽出一個容人通行的大洞。
擊碎或者移動矩形水晶體很難，可是要在近百公裏長的水晶體表麵利用曲光戰刃空間切割的特性開一個容人通行的孔隙，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當然，這種方式顯然無法與之前用“赫卡蒂”坍塌六棱柱結構來開拓道路的方式相比，速度慢了很多很多。唐林不知道，他用“赫卡蒂”發動最後一擊，打破矩形水晶體進入後麵中控區域，看到前方那條斜向下的光電軌道的時候，在母艦核心參戰後落入嚴重劣勢的6首火龍召喚出了終極宿體-——量產魚怪的孵化器。
沃爾頓與阿羅斯相繼進入，看到斜向下的光電軌道，而不是筆直向前的晶體隧道，不禁愣在原地，“這是什麽地方？難不成……我們走錯了？”
老兵沒有回應沃爾頓的問話，開啟噴射背包向前大約飛出一公裏，站在一個長度超過200米的正六邊形晶格，望望表麵巨大的字符，再瞅瞅後方矩形水晶體更加巨大的黑色紋理，手往褲兜位置按了按，忽然發現隔著動力裝甲，沒有辦法拿到雪茄盒。
唐林與沃爾頓兩人從後麵走過來，同樣望望腳下，再望望身後，露出一臉駭然表情。
那不是ε符文，是由正立的“T”與倒立的“T”構成的陌生符號，很可能是T星人的族徽，也有可能是一種有特殊含義的標識符。
混元體劫掠者與黑暗聖堂武士還在加寬矩形水晶體表麵的孔隙，以便能夠進入。便在這時，3人所立六邊形水晶地板表麵的字符閃過一道流光，就像被摳起的拚圖那樣，六邊形底板忽然從地麵升起，唐林嚇了一跳，正待舉起長劍催發彩虹光暈阻斷六邊形底板所受引力場，老兵忽然按住他的手腕，搖了搖頭。
這時，六邊形地板移動至前方數十條光電軌道中靠左側一條，速度由慢而快，斜向下快速滑行，同時底部生出一股吸引力，幫助三人穩控身體。
唐林與沃爾頓沒有經曆過類似事件，臉色都不怎麽好看。老兵望著六邊形地板下方流水般的光路，輕歎一口氣，說道：“這讓我記起當初在娜美星的遭遇。”
同一時間，混元體劫掠者、黑暗聖堂武士、GHOST終於將那道孔隙擴張至足夠通行，進入這條向下的甬道。
唐方對他們下達的命令是保護三人安全，如今唐林等人加速遠去，一下子引發不小的混亂。GHOST與黑暗聖堂武士上了右麵的正六邊形地板，混元體劫掠者走過入口前方一道流淌青光的標識線，還沒有邁上六邊形地板，忽然不受控製地飄起，似被蛛網粘住的飛蟲，任憑它們如何掙紮，哪怕爆發幽能都沒有辦法脫離引力束縛。
這一幕跟之前先知艦陷入引力泡的情形十分相似，GHOST與黑暗聖堂武士並未嚐試找出對應機關，解放混元體劫掠者，等候腳下字符亮起，追隨前麵那塊六邊形地板而去，以保證唐林3人生命安全。
一前一後兩塊正六邊形地板消失在入口，光電軌道由明轉黯。混元體劫掠者像被泡泡包裹的微塵，徐徐升空，十米，二十米，三十米，100米……1000米，2000米……
然後，它們看到第二層結構，由空白的正六邊形地板孔隙穿過，繼續上升10米，100米，1000米，2000米，2500米，又看到第三層結構。
“赫卡蒂”由地幔與地核交接區域開鑿的“浮冰航道”一直到矩形水晶體後方下行設施，由躁動回歸寧靜。
唐方不知道，唐林也不知道，接近“浮冰航道”的隧道在他們之後迎來了第二波遊客。
………………
隨著六邊形地板快速下行，唐林漸漸想明白一些事。3人棲身的平台或許並非單純的電梯結構，應該是一座停機坪，用來運輸宇宙飛行器，因為隨著光電軌道下行，空間越來越寬闊，途中甚至有許多岔道。
這座巨大的地下設施想來並非通往地核空間的隧道，而是一棟用來儲存戰艦的庫房。矩形水晶體後方由一塊塊正六邊形地板構築的平台是一座碼頭。
換句話說，流浪行星的天坑乃是一個巨大的太空基地，T星人不僅掏空了地核，還挖沒了大部分地幔。無論是娜美星的零素同位素精煉工廠，還是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甚至於唐方描述的西塔象限，都沒有流浪行星大手筆。
航母？堡壘艦？空間站？全都是渣渣，見過可以超光速飛行的行星嗎？
他原以為伊普西龍人把整個恒星係統所屬行星打碎，熔煉成圍繞中央恒星運轉的戴森球是一項大手筆工程，沒想到T星人的手筆同樣不小。
不知道過去多久，腳下平台的速度漸漸變慢，前方光電軌道也不再彎曲，變得平滑，想來距離終點已經不遠，而且可以看到GHOST與黑暗聖堂武士所在平台正以極快速度接近三人腳下平台，雖然不見了混元體劫掠者，終歸也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隻是這種高興僅僅持續極短時間，便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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