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頹糜

  阮桃說著,看著他們搖搖頭,一邊向往外走,一邊說了一句讓眾人沉寂的話。


  “你們這樣,日後遇到更為難的時候又該如何,自亂陣腳隻不過是給敵人最大的可趁之際,之前的你們從來不會如此。”


  說罷,身影就已經從眾人眼前消失,順著方向找去了淩郎那邊,果然,洛思淼正一臉愁眉不展的坐在桌邊研究著。


  洛思淼這次對待淩郎的時候,比之前都平和了許多,之情每次回來都隻剩半條命,全憑那口氣吊著,這次的那些傷口,也隻是看著嚴重,真的清理過後,也沒什麽要緊的地方。


  總比看著沒什麽狀況,但其實已經有諸多隱憂,更讓人覺得心中寬慰,至於身上的那些傷,休養些日子自然會好,這會隻需要明白,他是為何會盡失內力就好。


  低眉看著桌上的脈案,緊緊擰著的眉頭,怎麽都化不開,畢竟真的能引起這種狀況的源頭千奇百怪,可解決方法隻要差一味,效果就會截然不同,甚至還會倒行逆施。


  阮桃已經站在他身後許久,將那份脈案看的七七八八,心裏雖然沒有一個明確的想法,但也不至於這般愁眉苦臉的,轉身去往淩郎躺著的床榻。


  不看還不要緊,這麽一看卻是發現,淩郎的狀況比自己想象的嚴重了許多,他們說隻是不能使用內力,卻沒說,竟是在中毒的前提下,還又受了傷。


  上前隨手將包紮好的傷口,輕輕解開,可也是因為這些動作,讓閉著眼鏡不願理會眾人的淩郎,咧了咧嘴角眉眼中盡是不悅的睜開眼睛。


  還沒等他開口,入目的竟是前幾日還隻能在玦王府躺著的阮桃,大概是自己發生幻覺了吧,樓主怎麽可能這會出門,更莫說是來煙籠樓了。


  其實這會的淩郎,確實已經陷入到了自己的情緒當中,新在樓中正是需要可以信任的人的時候,可自己幫不上忙也就算了,反而讓別人來照顧,也著實是有些好笑了。


  樓主之前總喜歡將事情交給自己,若是讓她知道,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廢物,也不知道她會怎麽想,自己也確實沒什麽顏麵可以再見她了。


  可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麽用,不如直接受傷不愈,能讓所有人省心些,如此想著,甚至已經在心裏打算著,怎麽樣才能把折騰的他們不再繼續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


  畢竟,對於一個廢人來說,不拖累旁人就是好的,哪裏還能有更多的指望。


  他這種種情緒,都不在阮桃要考慮的範圍內,那些傷口確實已經經過最及時的清洗包紮,而且上麵用的傷要,也已經開始在慢慢的起作用。


  看著身上傷勢多,但也不知是對麵特意留了手筆,還是本就技不如人,每道傷口都沒有特別重,但隻要小心護理,甚至都比不上之前他們訓練時受的傷。


  如此,自是沒了繼續看的必要,接連將打開的布,再次重新包紮了起來,他所中的毒這會還沒有得到壓製,也不適合突然換另外的傷藥。


  她的這番動作,讓淩郎不得不回了神,若說拆開綁帶的時候,僅有些微的感覺,尚且還可以當做是自己的幻想的話,那現在重新包紮的時候,可著實沒留什麽情麵。


  因為了解了他的狀況,阮桃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那麽小心翼翼,但也因此才讓一直愣神的淩郎清醒過來。


  “樓,樓主,你怎麽會突然過來。”


  洛思淼雖然震驚,但轉瞬間就已經回了神,在直銷是阮桃的時候,就已經頓下了手裏的動作,看著她檢查,在她收拾結束後,這才開了口。


  “樓主,淩郎的狀況現在您覺得怎麽樣了,我看了這麽半天,隻能看出確實是有吸入一些特質的毒藥,但具體的成分還沒有分辨出來,所以也無法配製解藥。”


  阮桃剛剛就已經看過他那紙上寫出的幾種,這麽去想的話,還是覺得中檢查點東西,可這會竟是一時間有些沒有頭緒。


  看著兩人隻顧著自己說話,淩郎心裏著急,隻怕樓主再不願理會自己,想要起身,卻是撕扯的身上的傷口再次裂開,繃帶上又滲出了微微的血跡。


  那聲悶哼讓阮桃回頭掃了他一眼,眸中盡是一份指責,自己都已經成了什麽樣,還想處處逞強,適當的放慢腳步又有什麽不好。


  洛思淼看著心中著實不忍,很多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若是他有內力,那些疼痛根本不會引起任何的感覺,可恰就是因為沒有,一點疼痛都會因此被放大幾倍的痛感。


  “樓主,淩郎其實……”


  沒等他幫忙解釋,阮桃就哼哼的盯了他一眼,那未說完的話隻好咽了回去,畢竟,現在看著,阮桃好像真的生氣了。


  “說說吧,你究竟經曆了什麽,遇到了什麽人,為何會把自己弄得成了這樣,你知不知道就是你之前在暗衛營的時候,雲用陣法傍身,都沒有這麽淒慘過。”


  是啊,著實是淒慘,若真的是什麽大傷也就罷了,可恰恰就是因為這是微不足道的小傷,若是換做旁的地方,包紮過後都不會再理會分毫。


  那些東西停留在體內,不知道哪天就會發作,日後隱憂重重,做任何事的時候都得提心吊膽,這又算得上是什麽事。


  淩郎怎麽都沒想到,樓主和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竟是詢問事情的,果然還是自己想太多了,眸光因為情緒不住的變化著,看到阮桃眼裏,隻覺得這人有些分不清主次。


  他素來高傲,可情緒卻也極為敏感,大概又被這件事情刺激到了吧,緊緊攥了攥雙拳,這才溫言寬慰著。


  “我知道,你覺得你現在是個廢人,沒什麽用,可我前幾天通你又有什麽差別,你們能讓我好生休養,你們又為什麽不可以,你又為何總是要讓自己處於一個根本不停歇的處境,你記著,若是你因此一蹶不振,我失去的是為數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這會的阮桃,和在那邊屋子疾言厲色的阮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卻仍舊是一針見血。


  果然,淩郎聽罷後,閉了閉眼睛,是啊,煙籠樓的亂象也沒有解決清楚,流民那邊也危機重重,還有星兒……


  想到星兒,就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強忍著疼痛拿過旁邊矮榻上放的茶水,猛地吞下一杯,這才和阮桃說起剛剛的事情。


  洛思淼在一邊看著,果然還是樓主有辦法,自己剛剛問了那麽久,一句話都沒問出來,差點就想讓宇臣去試探了。


  那位老人和自己說了許多事情,雖然沒有樓主最在意的,南方為何會突然出現那麽多山匪的原因。


  可仔細聽過去,也不難發現,那些所謂的山匪,也不過就是那些官員,想要中飽私囊的借口。


  加之以查到的那些消息,已經差不多猜出事情的因由,可才出來沒有多久,就看著一位與星兒極為相似的女子,正在被一些流氓圍困。


  雖說自己之前確實看她不順眼,可不管怎麽說,她都是前任樓主的遺孤,也是師傅想要好生對待的人,自己總不至於見死不救。


  晃晃蕩蕩的上前,還沒等說什麽話,就看著那些人已經不再理會星兒,轉而全部都朝自己攻擊過來,為了能給星兒足夠逃脫的時間,自己不得不同他們交著手。


  若隻是一兩個人,自己應對起來還沒什麽吃力的地方,可那些所謂的流氓,在星兒離開後,就已經徹底換了打法,每個招式都是朝著要害的地方攻擊。


  淩郎本就是戰場上的好手,這些計謀轉瞬間就能看個分明,無非是想借著那女子的存在,吸引自己過來,可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這會他們的招式連連,容不得淩郎仔細去想,可越到後來,越能感覺到內力的流失,應對的時候已經變得無法施展。


  若非旁邊有一夥不知名的人經過,看著裏麵的混亂衝進去,這才讓淩郎堪堪得救,被那些人送回樓中後,就已經沒了印象。


  至於那些人是誰,從哪裏來又要做什麽,絲毫都不清楚,可這會想著,後來出現的那些人,更像是一隻完整的軍隊,招式之間的那種配合,是常人所難以相比的。


  軍隊?幫忙?阮桃嘴裏咀嚼著這幾個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城中敢光明正大拉著軍隊出來的,一個都沒有,就算有事也肯定是匆匆來往,怎麽還會管這種事情。


  被淩郎這麽一說,洛思淼好像想到了什麽,從袖中掏出一張小紙條,看了片刻才滿腹狐疑的遞了過去,想要勸阻可嘴角動了動,終究沒能說出口。


  阮桃結果看著上麵的內容,更是覺得滿腹疑惑,什麽舊交故友,什麽遠道而來,自己哪裏能認識這樣的人,但在看到桃之夭夭四個字的時候,瞳孔不由得放大了些。


  難不成,是他們來了?可現在鳳國與遼國還會醋魚暫時的平和階段,他們帶著軍隊過來,可千萬別是又和哪位皇子有關係,要折騰些什麽吧,如此,自己倒是確實應該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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