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不好的消息
吳勉這幾日也派了人去南方,可得到的結果卻也有些不盡人意,隻等著二皇子那邊的消息,這會聽到他找自己過去,匆忙和自家父親交代了一句就去了皇子府。
剛一進去,就看到二皇子那失神的樣子,眉頭緊緊蹙起,隻覺得今日也不會得到什麽好的結果,果不其然,還沒等自己開口詢問,就聽到二皇子心有餘悸的聲音。
“吳勉,你說,他們是什麽人,本宮派去那麽多人,怎麽就抵擋不了他們呢,就隻回來這麽一個,一個啊,還是那麽血跡模糊的樣子,就算是在戰場上,也無非不過如此了吧。”
吳勉沒有見過那淒慘的樣子,但從自家那邊回來的人口中,也不難想象是什麽狀況,可現在最要緊的不是那些人的處境如何,也不是他們的傷勢怎樣,而是皇上要的答案。
那些人被皇子府養著,不管最後是身首異處還是榮耀加身,都是自己的機遇,就隻是這樣就能刺激到這位皇子,那若是日後真的到了不得已的時候,他豈不是會壞了大事。
“殿下,這些都不要緊,最重要的還是問清楚南方的狀況究竟如何,這樣陛下問起的時候,您才能有應對的方法,此事皇上交給您,足以看出他對您的倚重,您可千萬不能落了下風。”
這句話讓一直心悸的二皇子回了神,是啊,父皇還等著自己回稟,若是事情一直耽擱下去,被老五他們搶占了先機,豈不是平白浪費了這樣的機會嗎。
想到這裏,剛剛的所有憐憫和質疑都不複存在,雙拳緊緊一攥,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一片清明。
“表哥說的沒錯,是本宮剛剛有些婦人之仁了,既如此,那我們就先去看看那個唯一的存活者,他若是再帶不來什麽好消息,恐怕還得再繼續派人前往了。”
見他已經不似剛剛的樣子,吳勉心中雖然鄙夷,但表麵上卻還是一片恭順的樣子,一句“但憑二皇子吩咐。”極好的取悅了二皇子。
府醫之前也從未見過這麽慘烈的狀況,就算是在清洗傷口的時候,都感覺到有一股冷風在自己頭頂盤旋,每有一個動作,都會感覺到瑟瑟發抖。
就隻是簡單的清洗傷口,就花費了將近一個時辰,本就已經是秋日的天氣,府醫的汗水硬生生的浸濕了衣衫,隨意的抹了一把,這才將自己買回來的護心丸,讓他吞了下去。
這才有機會慢慢的給他塗抹那些金瘡藥,無數次的在心裏告訴自己,他已經沒有感覺了,感受不到自己的動靜,也不會感受到痛。
就隻是這麽一陣折騰,半日的功夫已經過去,才剛剛坐下,就看到了二皇子和吳大公子前來,剛落下的心瞬間被提起。
小心翼翼的起身,湊到跟前回稟著那人的狀況,可越是說到後麵,越是覺得殿下有些怪怪的,就好似剛剛那麽在意的人不是他一般。
“殿下,他是因為一路上失血過多而導致的昏迷,奴才剛剛已經給他清理包紮了傷口,雖然命不致死,但現在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
殿下若是有什麽事情的話,就不必在這裏等著了,可這最後一句話,在二皇子陰沉的目光下,終究是沒敢開口,話到嘴邊又換了另外一句。
“奴才這就去幫他熬藥了,待會若是有什麽事,您再派人找奴才過來。”
見他沒有反駁,小心的退了出去,關上門的那個瞬間,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今日這事總歸是躲過去了,至於那個人的性命,就隻能看天意了。
府醫說的確實沒錯,那人確實是因為失血過多昏迷過去的,但帶著傷跑了那麽久,尤其是身後還有人追,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受到了極大的挫傷,想醒過來哪裏那麽容易。
而且這看著也不是什麽好事,就算是他把話說完了,沒準到最後還是會以各種理由離世,自己可不想蹚那趟渾水。
府醫會有這樣的想法著實沒錯,這會府裏卻也和他設想的狀況相差無幾,吳勉之前為了審問那些不開口的人,特意找人配了極具刺激性的藥。
隻要你有一口氣,不管你現在是昏迷著還是如何,都會被強迫著醒過來,但隻要一旦聞過那種藥,到最後都無法逃脫精神失智的宿命。
二皇子之前也知道有這種東西,可卻從來不願用在自己人身上,這會看著,心裏還有些不忍,可不等他說話,卻是被吳勉的一句話,把所有的悸動壓下。
“殿下,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您萬不可婦人之仁,若不然的話,到手的東西都會拱手讓人,你甘願居於人下嗎?”
是啊,自己不能放過如此的機會,想到這裏,輕輕向後退了幾步,終究是為了那個位置,做出自己最不願的選擇。
當藥被吸入之後,隻需要靜靜等待半柱香的時間,時辰一過,那人的眼睛微微睜開,看到麵前站著的二皇子,拚著最後意思力氣,說出自己一路帶回來的消息。
“殿下,山匪,山匪人數眾多,還有刺客,刺客跟著,我們,我們無法進去,隻知道,知道,水患災害嚴重,流民確有,確有其事。”
說罷,兩眼一閉,再次暈了過去,吳勉還想繼續用那種藥,但卻是被二皇子攔下,他已經說出所有他知道的事情了,沒必要遭受這般折磨。
“表哥,罷了,他已經盡力了,再有多的也說不出來了,水患流民的事情,既然父皇都已經知道了,就算不得什麽秘密,那些山匪想來也是真的存在,隻是,那些官員想來接下來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他們二人在府中的猜測,外麵的那些人根本不清楚,可這種焦灼的處境,卻是讓二皇子感受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蘇大人那日回去後,特意找了秦將軍還有莫大人幾人湊在一處,說起宮裏皇上和自己吩咐的那些事情,心裏也滿是唏噓。
“怎麽就恰好是這個時候呢,那些流民毫無預兆的出現了,消息也直接傳到宮裏,在那之前咱們都一點消息都沒有聽說,你們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說起這件事情,秦將軍又想起那幢無頭冤案,本是不相幹的兩件事,卻是不知為何,被他硬生生的聯係到一起,說不準那些都是同一人所為呢。
恍惚間閃過一個不可能的設想,但轉瞬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隻覺得是自己這幾日太過疲累,腦海中有些混亂罷了。
他這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樣子,竟是讓旁邊的幾人一起跟著著急了起來,沒好氣的問著,究竟是想到了什麽。
在幾人的目光注視下,極為不確定的說著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可在說出來之後,又覺得也有些道理。
“我總覺得,這些人有沒有可能和當時行宮遇刺的人是同樣的主使者,或者說,他們背後都有同樣的一股勢力,而此次流民突然出現,不過是有人加速了這件事情的發生。”
他這話說的不清不楚,但在這裏坐著的都是官場上浸淫許久之人,哪裏能聽不出言語中的那份意有所指,氣氛瞬間陷入了一陣靜謐。
那日之後,幾人都派了自己的親信前往,路上雖然略是凶險,但總歸沒有受到什麽大的傷害,也總會有消息傳回,時不時的就會湊到一起,交換一下彼此的想法。
遇到澇災是事實,有那些山匪也是真的,可遠遠沒有傳聞中那麽可怕,更沒有最初幻想的那麽嚴重。
“你們說,這件事有沒有可能是為了壓下玦王妃的那件事情,若不然按照正常的速度,最起碼這會京中才能聽到一些音信。”
莫大人是唯一一個,與阮桃沒有關係的人,同樣是可以最為客觀地看待這件事情的人,畢竟不管是蘇大人還是秦將軍,回到府中總能聽到自家夫人的嘮叨,自然會在冥冥之中心有偏向。
這句話卻是讓幾人又回想起當初大街上沸沸揚揚的流言,那中間對阮桃的惡意,已經讓人到了不寒而栗的地步,若僅僅隻是如此的話,倒是沒必要過分深究背後的人是誰。
這一夜,讓幾人徹底的把這件事情放到心上,即便是看著旁的消息,腦海中都會浮現出流民與阮桃的兩種不同重影。
在鳳帝問起的時候,蘇大人將心中已經打過無數次腹稿的話說出,聽到最後,本就深邃的眉變得越發緊蹙。
“你的意思是,這些事情全都是真的,那些官員真的敢在真的眼皮子底下欺上瞞下?”
蘇大人其實想說,這本就是最常見的事情,可為了不至於讓鳳帝越發暴怒,隻好轉移著他的視線,說起平定山匪的事情。
說到這裏,鳳帝就被他的那些建議所吸引,與他商議起接下來的事情,但心裏卻是在想著,都已經過了這麽久,蘇大人那邊都有了眉目,可老二,為何還是沒有絲毫的動靜。
蘇大人不知道自己這麽一說,竟是給已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二皇子,又來了當頭一棒,處境變得越發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