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親近

  “罷了,既然今夜遇上了,那便是與二位小姐的緣分,若是二位小姐不嫌棄的話,本宮願意送二位小姐回去,也好避免出了什麽意外。”


  皇子的安排,誰能推拒,兩人謝恩後,便隨著五皇子往住處走去,五皇子的人在前麵的圍廊上等著,見幾人一道過來,忙上前打燈開路,不讓多餘的人靠近。


  路上也會說些無傷大雅的事情,這樣一來一回,即便是不曾多說話的辛萱,都和五皇子相熟了一些,卻也沒忘了,最是無情皇家人,淺嚐輒止的關係最是穩妥。


  二皇子的無疾而終,五皇子的淡淡改變,都隻有他們自己心中清楚,究竟到了合適才算有結果,隻不過因為他們的刻意隱瞞,這些意料之外的事情,終究沒有造成什麽影響。


  憐兒出來之後,知道付悅離沒地方可去,便找人把她叫到身邊,即便是這般直接的審視,付悅離也隻是有些局促,並未失了禮儀。


  看她這小兔一般的樣子,倒是有些當初和紫馨初見時的場景了,嘴角微微一勾,不由得笑了出來,但就是這麽一笑,讓付悅離所有的淡然付之一炬。


  “罷了,你莫要這般擔憂,本宮對你沒什麽心思,隻是覺得今夜發生了這些事情,蘇小姐定然是要去蘇府那邊,你自己一個人在那邊的院子裏待著,少不得會聽那些閑言碎語,想帶你去個地方。”


  憐兒大發善心的解釋,讓付悅離提著的心才慢慢放下,隻要不是找自己做什麽不應當的事情就好,畢竟自己人微言輕,即便今夜在大殿上那麽說,也是因為身邊有蘇姐姐,要隻有自己……


  想到這裏,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顫,大概結果根本無法預測了,行了個禮乖順的跟到憐兒身後,穿過一道道回廊,最後站到一個小院子門外。


  此處並沒有那麽多服侍的人,但見到憐兒的時候,皆是一一行禮,進到裏麵,才發現亭台中亮著一抹燈芯,桌邊坐著一位女子,在這樣的陰影中,變得如同迷霧一般。


  那淺色的宮裝,襯的她的身子越發纖弱,好似吹來一陣風,便會隨風而去一般,如瀑般的長發披散在身後,發髻間隻有一款簡單的白玉簪,這般素雅卻讓人心神微蕩。


  這裏間坐著的人不是阮桃又是誰,這般打扮和那神秘的桃夭別無二樣,隻可惜從來無人見過,更不知桃夭的蹤跡。


  付悅離看著這般美麗的景致,好似失了神一般,定定的站在原地無法再動分毫,憐兒走了幾步,見他沒有動作,這才回去拉了她向前走去。


  恰是這旁若無人的動作,讓付悅離心中一顫,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被公主這般對待,好像從母親去世後,再沒有人會如此溫暖自己了吧。


  別怪付悅離此刻沒有想到蘇晴雪,實在是平日裏即便兩人同吃同住,共同參加宴會,但總是合乎禮儀,總害怕會給蘇晴雪帶來禍事,如此一來這般肆意,今日倒是頭一次。


  阮桃已經聽到了她們的動靜,淡淡回身看著她們走近,知道憐兒會來,卻沒想到竟然還看到了付悅離,果然蘇晴雪今夜被叫回蘇家了嗎。


  兩人走近後,臉上的狀態全然不同,憐兒和往常一般隨意坐下,付悅離卻是有些局促,之前從未曾有過這種單獨的相處,更莫說是和身份這麽高的人。


  阮桃見她如此,詢問的看著憐兒,剛剛既然能把人帶過來,就證明已經安撫好了,怎麽這會還是這樣,難不成是自己太可怕了?


  就在阮桃自我懷疑的時候,憐兒拉著付悅離坐下,自顧的拿著酒倒酒,那一行的三個杯子,依次放在三人麵前,這一番動作行雲流水,壓根不像第一次做。


  付悅離還想起身,卻被憐兒一把拉了回去,看都沒看她一眼,淡淡的開口勸著。


  “你放心吧,王嬸不是那種會端著的人,要不然今夜你也不能那麽輕易的淘到上次,更何況王嬸的性子最好,若是她喜歡你,日後絕對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這麽一說,阮桃好像能掌握生殺大權的人,但對於這話,兩人隻是淡淡一笑,不過經過這麽一鬧,付悅離的情緒雖放開了一些,但對著公主和王妃,仍舊無法肆意。


  阮桃淡淡一笑,也不接著她的話說,反而是把點心擺好,每個動作都做的極為優雅,剛剛那抹異樣,又橫亙在付悅離心頭。


  “你家中沒有母親,我也是,你被繼母繼妹欺辱,被父親放棄,我也是,你害怕顛沛渴望安心但又不願輕易信任,我也是,但若想自己過得開心,最起碼你得知道,你想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得強大起來。”


  這突然的聲音,讓付悅離回了神,看向阮桃的時候,已經不知該做何種情緒,自己的擔憂她全都明白,她也能解了自己的心結,這位王妃,確實好是神奇。


  那幾個我也是,徹底的讓自己的心向她偏,眼中的擔憂恐懼變成了一抹溫暖,難得有人能與自己這般相處。


  “王妃,其實,我不害怕如今的處境,隻是不願被繼母繼妹當做獲取榮耀的工具,她們的計較我都清楚,之所以一直隱忍不發,隻因為我沒有和她們對抗的能力。”


  是啊,若是有的選,誰願意在這種年紀便處處為自己圖謀,誰願意放著那大好的身份不要,處處小心翼翼的。


  這麽說起來,阮桃和付悅離皆說起過往的那些事情,寥寥幾句中,卻不難發現那些無奈與不得已的堅持,那些變動沒能將個性消磨,必然會成就一番不同。


  誰都不知道,就是這種惺惺相惜,讓日後的付悅離成為阮桃行醫路上的另外一份助力。


  說到此處就不得不說,付悅離的母親,家中世代行醫,祖父是太醫院有名的院首,母親也曾身付醫術,卻因為遇到付父,一門心思的想要下嫁,這才有了之後的事情。


  而付悅離雖然沒有機會跟在外祖身邊,但母親幼時的教導,還有那些不受人看中的醫書,便是唯一的慰藉,故而在醫術上同樣有自己的出彩。


  隻可惜她瞞的緊,又因為府中人的不重視,根本沒有人知道此事,日後被阮桃發現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無意中撿到一個什麽寶貝。


  再說回此時,兩人這種相同的處境,瞬間拉進了不少關係,憐兒就在一邊聽著,臉上是隱隱的心疼,宮裏所有人都會寵著自己,卻不知道在外麵還有那麽多人會受苦。


  這麽想著,喝酒的勢頭越發的猛了起來,兩人這才看了過去,見她雙頰的紅暈,阮桃叫了赤霞來,把她手中的酒換成果釀。


  此次來行宮,鳳玦與阮桃都清楚,定然會出事,身邊隻有紅羽一人,根本無暇顧忌兩人的狀況,這才在雲雨閣叫了與紅羽一般的赤霞過來。


  紅羽是玦王府的老人,依照舊例守在鳳玦身邊,赤霞在此之前都未曾出現過,暗中守著阮桃更為保險,今夜這邊沒有旁人,隻好赤霞親自上手。


  憐兒感覺到味道變了,不悅的眉頭微微一簇,看著兩人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臉上溫度越發的高了,但卻根本不在意。


  “王嬸,你怎的不讓我喝酒了,今夜本就是找我來喝酒的,你都不讓我喝,那還喝什麽酒。”


  這麽說著,就去搶阮桃麵前的酒杯,可阮桃怎能讓她如願,使力拉開她的手,暗處拿了銀針在她腕間紮了一針,除了一旁緊緊盯著的赤霞,就連憐兒本人,都沒能感受到分毫。


  但就是這個動作,讓她的宿醉得到了緩解,腦子輕快了不少,見兩人還在笑著,這才想起自己做了什麽,一時間有些羞憤。


  “王嬸,你欺負我。”


  這麽一說,便坐在那裏,再不多言語,阮桃看著心中隻想笑,但還是忍了下來,此刻可不能惹惱了她,這才好生哄著。


  耶律莎過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忙湊上前去,膩到了阮桃身邊,順勢把旁邊的最後一隻就被拿過放到麵前,給自己斟滿酒,喝了足足三杯這才開口。


  “你們今夜有這種活動,竟然不提前和我說,得虧我覺得那邊太悶了,想著能來你們這邊躲個清閑,這般肆意怎麽能少了我。”


  在突然出現一個男子的時候,付悅離就驚得攥緊酒杯,不知道這是哪裏來的人,但聽到女子的聲音,緊蹙的眉頭才淡淡的散開,眸色中帶上了打量。


  耶律莎也不端著,“我是匈奴公主,這次出來是跟著王兄偷偷前來,所以隻能做此種打扮,還請付小姐莫要介意,也幫我保密。”


  付悅離聽著她這番解釋,心想自己還不如不知道,卻還是鄭重的點點頭,畢竟能與王妃還有公主如此親近的人,定然不會是壞人,又因為大家共同的秘密,關係瞬間親近了不少。


  大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就這麽短短的一會,就把這才初識的兩人,放到心中可以信任的地位,直到日後想起,才驚覺自己人生中的這份肆意,帶來了怎樣的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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