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若有曾經
老夫人說罷，無心再看他們的神色，便由著丫鬟扶自己回房，走過每個地方時，總能想到之前蘇蓉在的時候，嘰嘰喳喳的和自己說著那些外麵的事情，那樣的日子真好，真好啊。
寧遠山看著自家母親瞬間蒼老的背影，再看向兩人的時候，目光中盡是憤恨，到最後還是兩袖一甩，轉身離開。
這個府中的事情，都是以老夫人和寧遠山為尊，兩人這樣的態度，弄得寧夫人裏外不是人，寧裴軒確實感覺似乎缺了什麽一般，心中有一瞬間的空洞。
“母親，兒子先回去了。”
若真的說起將軍府，那絕對是整個鳳國的一樁美談，蘇將軍和蘇夫人是在戰場上相遇。
那時的蘇夫人是個不愛紅裝愛戎裝的梁家小姐，自家爹爹就是當時駐守邊境的梁將軍，恰是邊境告急之時，偷偷扮做男子裝扮跟著梁將軍上了戰場。
等到梁將軍發現自家女兒的時候，再送回去也來不及，無奈之下隻能由著她的性子，盡可能的讓她跟在自己身邊。
而彼時的蘇將軍，還是軍隊中的一個將領，初時還不覺得將軍身邊那位少年有什麽異樣，但在之後的每場戰爭中，總能發現她的計策招招致勝，對其更是越發的敬佩。
一次敵國突襲時，梁小姐在計策上雖有所長，但在武學上，卻也無法以一敵十，在緊要關頭還是當時的蘇將軍冒著危險上前搭救，在那之後兩人的關係便越發的近。
直到戰勝回朝，梁將軍特意請蘇將軍到將軍府時，才發現那位足智多謀的少年，竟然是這樣一位嬌俏女子，兩人的婚事自然順其自然的定了下來。
之後的很久，蘇將軍還能想到，當時第一次見她做女子裝扮的樣子，那一聲“蘇統領”，是這許多年來最難以忘卻的聲音。
二人成親後一人在都城，一人在邊界，相守的日子雖少，但蘇夫人始終甘之如飴，有了蘇蓉後更是傾注了所有的愛。
在蘇蓉及笄後的不多時日，蘇夫人染病不治而亡，蘇將軍從千裏外回來守著再未曾出征，隻為了能好好守護唯一的嫡女，直到這會，將軍府中仍舊沒有另外的女子出現。
蘇將軍和蘇夫人的感情，養的蘇蓉心中愛恨分明，故而此次更是順心而為。
蘇蓉和蘇將軍回了將軍府後，看著那熟悉的院子，說出了一句讓蘇將軍無比動容的話。
“爹爹，記得小時娘親總和我說，她不應該被這所謂的規矩束縛，若跟著你一同在邊境，哪怕日子清苦，但心裏是甜的，往日娘親錯過的日子，就讓女兒來陪您吧。”
蘇蓉的話，讓蘇將軍陷入了一陣回憶中，腦海中都是蘇夫人在一瞥一笑，那個在戰場上不輸任何一位男子的女子，最終還是為了自己放棄她的追求，既然蓉兒有心，自己何必迂腐。
其實鳳帝早有意想讓蘇將軍帶兵出征，怎奈何他一直放心不下蘇蓉，這才一直待在京城，此刻沒了那些牽掛，自然恢複了往日戰場上的雄姿。
“好，為父明日就和皇上請旨，不日啟程去往邊境。”
這一夜，蘇蓉和蘇將軍，都在回憶著記憶中那位絕美的女子，聽他講他們的故事，不同於母親講的那般細膩，但卻另有一番風情。
之後的日子，蘇蓉在將軍府中過上了未出嫁前的日子，雖說外麵鬧得沸沸揚揚，但因著蘇將軍的刻意隱瞞，更或者說是蘇蓉的毫不在意，些許時日後便沒人再去關注。
在這樣的安逸中，自然得到了鳳帝頒布的，讓蘇將軍鎮守邊境的旨意，蘇蓉當即著手解決府中的大小事務，除了管家以及幾位常年在府裏的人，其他人盡數給了銀子送出去。
將行裝收拾好後，才恍覺心情也被整理好，索性無事便給阮桃寫了封信，畢竟自己不日離開，她還有許多要忙的事情，下一次還不知何時才會再見。
接待匈奴使者的事情，總算落罷，其他的事情交由那些禮官處理也無傷大雅，現下最重要的是需要確定鳳帝對匈奴的態度。
要說建交之事，最重要的還是兩國互換文書，鳳帝一日不接見使者，這件事情一日難成，總是這麽拖著，還不定會出什麽狀況。
不過這些事情有鳳玦操心，還有煙籠樓那邊會照看著，阮桃倒也不至於太過擔心，就是通商的事情一日不成，心裏都是一日不安。
就在阮桃因為這些事情心煩的時候，蘇蓉的信卻是被送了進來，看到阮桃親啟四個字的時候，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打開匆匆看過，果然不出所料。
“我已經和寧裴軒和離，因為老夫人向著我，倒是沒受什麽委屈，陛下許爹爹去邊境鎮守的旨意已下，此次我也會隨行，日後廣闊天地任我飛，你且放心就好，若有事給我來信，我自會傾盡所能相助。”
蘇蓉已經回到了之前肆意的樣子，連寫出的字都沒了那份刻意的偽裝，甚至這短短幾句話中，都已經看到她騎馬馳騁的樣子，似乎是被她的情緒所感染，那份煩躁也變得煙消雲散。
既然她要隨著蘇將軍一同出征，啟程的日子也就是這幾日，又惦記著耶律莎心心念念的想去陶念那邊，故而幹脆給幾人下了帖子，明日在玦王府一聚。
雖說明麵上說的是在玦王府，但到了這裏之後，外麵的那些人怎會知道究竟去了哪裏，而陶念那邊才是最終的目的地。
讓紅羽找了紫馨過來，心中已經在考量著，是不是可以讓她過去和司徒空一起，找些人幫著收拾一下，盡可能在耶律楚離開前，能把那個鋪子開起來，也好讓他們放心。
其實昨夜讓紫馨去請蕭杏，也是紅羽一直在說，她的能力卓越，在府中的事情已經能夠很快上手，想著能試探一番，卻沒成想，最後的結果卻是超乎自己的意料。
既然如此，隻需要看她心中的意願便好，見她過來之後，仍舊和初見時一般，乖順的站在自己麵前，但仔細看過去，已經沒了最初那種事事小心的感覺，如此倒也甚好。
“紫馨，近幾日在王府你也已經學了不少，若是我和你說，想讓你出去幫我管理鋪子，你可願意。”
在來之前，紅羽已經和她說過，這次王菲是想給他一些事情去做，但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是去管理鋪子那麽重要的事情。
張了張嘴，驚訝的有些說不出話，隨即緊促的擺手，臉上的急切讓紅羽都不由得彎了彎唇角。
是自己很可怕嗎，阮桃這麽想著，也是這麽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不解的問道：“怎麽，是我的話有什麽問題嗎，還是說你不願意，要真是如此的話……”
“不是，不是。”
還不等她說完，紫馨便打斷了她的話，越發想要解釋的時候，才越發覺得不知該如何開口。
“奴婢不是不願意，是，管理鋪子那麽大的事情，奴婢怕做不好。”
這句話說到最後，聲音變得極小，也不知是被之前的事情嚇怕了，還是去管理鋪子這件事，本就很嚇人。
“紅羽說你在管賬上有自己的方法，而且很多事情做起來也很是條理，隻是一間鋪子，不打緊的，更何況還有人在一邊幫著，有問題回來問我也可以，隻看你是不是願意就好。”
紫馨還想拒絕，畢竟能來這裏服侍王妃就已經很難得，而且她的性子還那麽溫順，沒有架子，哪裏還能奢望那麽多。
可紅羽卻是猜到了阮桃的心思，雖說紫馨是公主留下的，但本質上也是王妃自己想要的人，王府中的添置都有自己的規製，而她恐怕本就是為了那個鋪子準備。
如此想著，上前拉了拉紫馨，沒有讓她把下麵的話說出來，見阮桃沒什麽異議，這才開口勸慰著。
“紫馨，不管是服侍王妃，還是去幫王妃管鋪子，都是同樣重要的事情，更何況王妃現在正在需要人手的時候，你這麽一直推辭不是在幫王妃，而是在耽誤她的事情。”
這句話一說罷，紫馨的臉色再一次有了變化，要是因為自己耽誤了王菲的事情，那可真就萬死不辭了，頗是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王妃，奴婢願意去幫您管鋪子，但是大小事務還是請王妃親自決定才好。”
在紅羽開口的時候，阮桃才發現，原來和這種小姑娘商量事情才是最費勁的，她答應了的那個瞬間不自禁鬆了一口氣。
要說找人，定然還有更合適的，但紫馨一則是憐兒攪混水帶回來的人，另外因為她本就是商賈之女，這些事情更容易上手，最重要的是從她身上，看到了更多未知的東西。
不過這也是阮桃第一次發現，原來勸人還可以像紅羽這般，這樣的遊離不過一瞬間而已，當即拉著兩人坐下，和她們說起關於那個商鋪布置時要做的事情。
若隻是聽說，阮桃還沒有特殊的感覺，但此刻每當自己提出一個想法時，紅羽能很快地明白也就罷了，就連紫馨都會一反常態，順勢提出的一些建議都是自己未曾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