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事成

  “二十萬。”鳳玦毫不猶豫地接道。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這下,不僅是底下的客人們,就連端著形象,平日裏都不會做過於誇張的表情的姑娘們,都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是玦王與丞相之子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即便是國家一年的稅收,也不過一百萬兩黃金。


  而隻是眨眼之間,這兩人便將價格抬成了如此恐怖的數字。


  “子淳,本王近日裏對琵琶頗為感興趣,便要勞你割愛了。”鳳玦朝著丞相之子顧子淳遙遙舉杯道。


  得了台階下,那顧子淳倒也識趣地道:“王爺客氣了,君子自當成人之美。”


  此番往來之間,本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雖然顧子淳賠笑時,他那本就極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配上他那滿臉的橫肉,實在有礙觀瞻。


  “那麽,木槿姑娘今晚的時間,便歸玦王所有了!”老鴇已是笑得見牙不見眼,臉上似開了朵花一般燦爛。


  與之相反的是,在台上靜坐著,看似低頭害羞不語,實際上正壓抑著自己掉頭就跑的衝動的阮桃,就沒有她那麽開心了。


  真可謂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本以為計劃可以順利進行,不料半路殺出個鳳玦來。


  若不是她之前見識過師父所煉製的易容丹的功效,還以為藥效提前了一個半時辰便過期了,自己被鳳玦認了出來。


  “木槿姑娘,王爺正等著你呢,還不快過去伺候?”


  身側傳來老鴇的連聲催促,阮桃隻得硬著頭皮,走下了台。


  隻是她還是使了一個小手段,沒有從距離鳳玦較近的一邊下去,而是刻意舍近求遠,從顧子淳身旁繞行。


  阮桃步履緩慢,行走時盡顯柔美嬌弱,端的是一副弱柳扶風之態。


  行至顧子淳身側時,她像是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跤,一個趔趄便朝著顧子淳身上倒了過去。


  美人主動投懷送抱,顧子淳臉上的笑意都快要溢出來了。


  卻不想,阮桃隻是趁著離他極近的時候將早已準備好的藥粉悄悄灑在了他身上。


  爾後,她裝作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的樣子,行禮道歉:“妾身一時不慎,驚擾了公子,還望恕罪。”


  這下,顧子淳已經伸出的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好不尷尬。


  但礙於鳳玦的存在,他也不好發作,隻是從鼻子裏噴出氣來,幾不可聞地道了句:“無妨。”


  計劃達成,阮桃自得地攏了攏袖中已然空了的小紙包。


  待看向鳳玦時,她本因計劃成功而雀躍的心情又被一盆冷水澆滅了。


  即便是在阮桃故意的拖遝之下消磨了些時間,但她最終還是得走到鳳玦身邊。


  “妾身見過王爺。”阮桃沒有避開鳳玦的目光,逃避隻會顯得更加可疑。


  她隻是柔柔弱弱地笑著道:“方才聽聞王爺似乎對琵琶之曲有所造詣,不知需要妾身做些什麽?”


  鳳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知怎地,這位“木槿姑娘”的身上,總有一種令他非常熟悉的氣息。


  “先為本王倒杯茶吧。”


  接受著他審視的目光的阮桃,努力地使自己從容下來,執起壺柄將那一壺色調純正的西湖龍井一滴不灑地穩穩倒入杯中。


  使喚著她倒了茶,鳳玦卻沒有喝,隻是一手把玩著杯子,一邊看似很有興趣般繼續觀看著台上的表演。


  阮桃被他冷落在一旁,倒也樂得清閑,心底裏盤算著要如何脫身。


  誰知未過多時,鳳玦又像是互相想起身邊有這麽一個人似得說道:“本王倒有些好奇,木槿姑娘是如何入了這雲雨閣的?”


  “妾身本是商賈之女,卻恰逢變故,一昔之間家道中落,身邊奉承之人也都翻臉不認人了,妾身無處可去,故而淪落風塵。”


  聽著這番顯然是試探的話語,阮桃心念一動,很快便現編出來一段叫人聽了心生不忍的話語來。


  鳳玦臉上卻沒有絲毫動容,隻是淡漠地點點頭:“既然如此,本王便為姑娘贖身,並保姑娘下半生衣食無憂,如何?”


  這若是換了身世果真那便淒慘的女子,此刻怕是已千恩萬謝地跪下了。


  但阮桃卻不能那麽做,她隻是在秋月的幫助下混入了這一比賽之中。


  那雲雨閣的賣身契裏,可沒有“木槿姑娘”這一個人!

  眼看事情便要敗露,阮桃情急之間跪了下來,聲淚俱下道:“妾身感念王爺恩情,隻是媽媽有恩於木槿,此時離去,豈不是不仁不義!”


  “嗯。”鳳玦倒也沒有繼續為難她,但望向她的眼神明顯多了些什麽。


  “既如此,本王便也不強求了,起來吧。”


  “謝王爺體諒。”阮桃收放自如,拿出手帕擦拭了一番眼角的清淚,款款起身,繼續像個精致的裝飾品一樣乖巧地立在一旁。


  又是過了好一會,久到花魁大賽已近尾聲,而阮桃的腿也因為久站而變得酸軟起來。


  “你退下吧。”


  鳳玦突兀響起的聲音令阮桃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莫不是幻聽了,這位玦王一擲千金將自己買下,就是為了讓她倒一杯茶,以及站上這麽大半天?

  “是。”


  但,既有脫身之法,豈有不應之理?

  阮桃毫不猶豫地應了,還規規矩矩地又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按照原計劃,阮桃將那一身礙事的衣服換了下來,回到了原先與秋月以及師父商量的房間。


  待見到師父無量道人與約定好接應的另一名真正的“木槿姑娘”,阮桃已然累得癱倒在了椅子上。


  本以為計劃能進行得比較順利,誰知遇上了鳳玦,這下她耗費的心力便更多了。


  阮桃將換下來的衣裳交與那位姑娘。


  她此次是借了這位姑娘的牌子,為了不牽連這位姑娘,特地改了名號,並沒有使用這位姑娘真正的名字。


  好在參與花魁大賽的牌子隻有雲雨閣的標誌而無具體姓名,這才讓她鑽了空子。


  事不宜遲,在那位姑娘蒙了麵扮做“木槿”推門出去之後,阮桃便也與無量道人一齊離開了雲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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