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古書

  正午的暖陽傾灑在枝葉上,投下斑斑駁駁的光點。


  早已穿戴整齊還不忘將那本古書納入懷中的阮桃,跟隨著推開房門的紅羽,走進了鳳玦為她準備的房間之中。


  屋外楊柳依依,和風習習,屋內卻是別有洞天。


  一人高靠牆的長櫃由貼滿了藥材名的抽屜組成,隨意拉開一個抽屜便是滿滿當當的藥材。


  種類不一而足,隻隨意掃一眼便可看見幾十個名字。


  長櫃前靠窗處則是一石製台子,其上擺設著碾子、杵、杵臼與乳缽等物,凡是可以用到的工具幾乎一應俱全。


  阮桃環視一周,又看見了擺滿醫書的書架以及倚靠在角落的石磨,甚至還有一張鋪得整整齊齊的床。


  倒還真是準備得十分周全。


  這還不算完,紅羽又旋了一圈書架旁擺設的花瓶,令其轉了個個兒,床前一處空地上的地板便往上一抬,露出隱藏的密道來。


  密道內寂靜無聲,牆上兩側竟奢侈地鑲嵌著兩排夜明珠。


  阮桃慢慢走下台階,卻被驟降的溫度冷得一個激靈。


  她抬頭便看見了擺在架子上的數種珍貴藥材,甚至還有一種極為珍稀的冰靈草,也安安靜靜地待在那不起眼的架子上,散發著淡淡幽光。


  冰靈草的根係上甚至還帶著采摘時一同挖出來的泥土的。


  架子旁是四五個裝滿了冰塊的木桶,各類藥材都用最為穩妥的方式保存著。


  可以看得出來,鳳玦是準備這些藥材可是花了血本的。


  待大致瀏覽了一遍目前有的藥材後,阮桃便跟著紅羽回到了房內。


  “王爺吩咐過,房內一切皆全權交予王妃處理。”


  紅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向她行了一禮便退下了,臉上始終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


  阮桃卻是對她有些好奇起來。


  紅羽是鳳玦的貼身丫鬟,一向負責的隻有鳳玦的衣食住行等鎖碎事物。


  卻不知為何,連這本應該由鳳玦親自前來或是派暗衛等心帶領的研製解藥之所卻也是由她領路。


  她的身份,可能並不是一個負責處理雜事的丫鬟那麽簡單。


  但直接詢問並不是穩妥之舉,作為煙籠樓的主子,阮桃自然也有可用於獲取情報的渠道。


  由於種種的意外拖延,阮桃也是有一段時日沒有去過煙籠樓了。


  她當即決定,今日便約了師傅去煙籠樓好好商討一番。


  念及於此,她尋了一處偏僻的位置,便掏出了懷中特製的木哨吹響。


  哨聲並不尖銳,反而是一種極為空靈遼闊的聲響,聽在耳中非常舒服。


  阮桃等了一會,眼前的天宇之上卻並沒有出現任何影子。


  她也並未特別在意,想來自己放養的那個小家夥是出去覓食了,一時不在附近。


  時辰還早,聯係師傅見麵也不急於這一時。


  故而阮桃又回到了鳳玦為她準備的地方,坐在桌前,開始仔細翻閱起那本古書來。


  古書的扉頁上依次排列著林林總總的蠱名,她略微瀏覽了一遍便看起後邊的內容來。


  在所有蠱蟲之中,最為有名是金蠶蠱。


  顧名思義,金蠶蠱的形狀與蠶一般無二,其外表宛若覆蓋著一層金箔一般光芒燦爛。


  養蠱之法是在五月初五陰氣最重的時候,將捕捉的毒物盡數放於小缸之中埋下,並數月焚香祭祀,曆經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成蠱。


  成蠱可令人胸腹絞痛,痛苦不已,直至七竅流血而死。


  依此描述倒是與鳳玦所中蠱毒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隻是此書行文之間對這類蠱毒嗤之以鼻,似乎並不將其放在眼中。


  接下來,阮桃便細細地將一整本書都看了一遍,對各類蠱蟲以及製法都了解得七七八八。


  隻是書後還遒勁有力地寫著幾個大字:製蠱用毒有反噬之憂,切不可逆自然規律而行,切記,切記。


  待到她看完這一行字,天色已然到了日薄西山之時


  阮桃活動了一下有幾分酸痛的頸脖,起身出門,再度吹響了那一枚木哨。


  未過多時,嘹亮的鷹啼響起,一隻通體雪白的鷹便輕巧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感覺到自己肩上一沉,阮桃將事先寫好的字條放進竹筒中,並綁在了白鷹的腳上。


  她伸手理了理白鷹的翎羽,果不其然在它的嘴角看到了細碎的肉沫,忍俊不禁道:“方才我叫你卻未見你過來,果然是去哪兒偷吃了,看你這一身的肉,仔細哪天飛不動了。”


  白鷹極有靈性地“嗚嗚”低叫了兩聲,似是有些委屈,不安分地撲棱著翅膀。


  “好了好了,快些去吧,小白。”阮桃又在它頭上揉了一把,隨即催促道。


  白鷹聽話地扇動翅膀,未過多時便衝上了高空,消失在已被夜色悄悄侵占的蒼穹之中。


  阮桃望著它遠去,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角。


  小白是她年齡尚幼時,與師傅一同救下的一隻幼鷹。


  那時它似是遭遇了什麽陷阱,兩邊的翅膀上都是血跡,那一身漂亮的羽毛也折斷了不少,恰好掉落在她的庭院裏。


  阮桃看見它時,它正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見它可憐,阮桃在師傅的指導下為它包紮好了傷口,一直喂養到它痊愈。


  本想將這隻幼鷹放歸山林,它卻依依不舍著好一會才飛離。


  無量道人那時恰好送了阮桃一個木哨,阮桃寶貝得緊,時不時便掏出來吹那麽一聲。


  於是這鷹便也記熟了木哨的聲音,竟在某一次阮桃吹響木哨時飛了回來。


  自此以後,幼鷹便伴隨著阮桃一起長大,也成為了她口中的小白以及她和師傅之間傳遞消息的信使。


  小白極其聰明,隻在阮桃身邊不遠處活動,並且會有意識地躲避陌生人。


  傳訊已畢,阮桃回了主屋,吩咐了一句下人道自己今日要早些休息,將床鋪偽裝成有人的樣子,便換上了夜行衣。


  雖然王府的守衛比之阮府還要森嚴不少,但以阮桃的輕功,也隻是多費了幾分功夫,便借著夜色的掩護,順利地從缺口處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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