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滿城黑氣
那道人走到司域麵前，行了一禮道：“小道是城南天一觀的觀主李玄奇。南水縣城位置偏遠，能夠看到修士的機會不多，我見閣下神華內斂，靈光護體，不知是哪一派的同修哪？”
司域內心稱奇，這李玄奇居然能看出他是修士，一般來說，修士在外表上與凡人無異，能夠以肉眼分辨修士者，大多數都是中品以上了，此人年紀看起來不到三十，莫非是道門中的天才？不過天才怎麽會到這南水小城來，也許是有辯靈類的法器也說不定。
不過眼前這彬彬有禮的模樣和剛剛在店門口潑婦罵街般的架勢也實在反差太大了吧，司域鄙夷的看著李玄奇，而且還是道門中人，本城的道觀觀主.……那不是我的直接競爭對手嗎，有沒有這麽巧，他露出了巫門修士見到道門修士最簡單直接的禮儀——司域眉頭一皺，鼻孔朝天，正想開口說話。
李玄奇又搶著說道：“閣下既然不方便說也不打緊，隻不過我是好意提醒閣下，我觀閣下眉心鬱結，剛才給閣下手卜一卦，閣下，近日可能有災禍哪，你也知道，我道門的占卜之術，最為靈驗.……不若，舍點錢財，小道可保你平安。”
司域一怔，旋即了然，這可能是他當巫祝也要學習的一大門藝術：騙術。
道門確實在占卜一道上確實頗為精通，不過，司域可是沒看到李玄奇有任何動作，又何談“手卜一卦”呢？這騙得也太敷衍了吧！
換做別人可能會上當，但是作為一個巫師，司域沒有功夫聽一個連黃姑魚都買不起的道士瞎扯淡。
他直接了當地攤手道：“李道長，你看我這樣，是有錢的樣子嗎？”
李玄奇一愣，確實，司域身上確實穿著最下等的麻製衣服，頭發也因為好幾天沒洗了而顯得油光鋥亮，整個一邋遢模樣。
“怎麽會呢，我不可能看錯.……修士怎麽可能這麽窮呢”，正說道，他忽然想起什麽，圍著司域轉了一圈，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指著司域大叫道：“我知道了，你是巫師！”
說罷往後推了一步，朝司域投來鄙視的目光。
對嘛，這才是道士和巫師之間相處的常態嘛！司域滿意的點頭，同時也向李玄奇投以鄙夷的目光。
“這城裏怎麽就來了一個巫師呢，真是晦氣。”李玄奇擼了擼袖子小說說道，聲音恰到好處地讓司域聽到。
說罷轉身就準備走，想了想又回過頭說道：“我可真沒匡你啊，我觀你神色雖正，然氣色不佳，氣色隱於皮內，如果不是我道門慧眼，也無法分辨，此時為秋，氣色以青為吉，然我看你，氣色青中帶白，這白也白的不純正，如粉亦如雪，主兵災矣.……你真不考慮請我護持一二？”
司域一驚，但是還是假裝淡定問道：“如果我該有禍患，閣下又如何護我？”
李玄奇說的有鼻子有眼，讓司域將信將疑，他用手輕扣眉心，施展起望氣之術。雖然望氣者，無法自望，但是也能從周圍人或者環境的凶吉當中推測出自身的氣運。
簡單來說，如果整個大環境都隱有凶兆，身在其中的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望氣術一開，司域眼前進入了朦朧一片色彩交融的世界。在望氣術下，不論是人還是山川湖泊等自然事物，都將以氣的方式呈現，人的身體本身，反而如影子一般淡薄，望氣者要做的，就是在朦朧一片中，找到要望的氣。
眼前看到的場景，卻不禁讓司域悚然大驚，隻見眼前是一片青紅交界的世界，但是，在一根根青色、紅色氣運之中，都隱隱纏繞著一絲黑氣。司域將目光聚焦到李玄氣眉心，隻見其眉心位置紅光噴湧，顯然是身據大氣運之人，但是在紅光之中，清晰可見的看到黑色絲線如一根小蛇一般纏繞在紅光之後。
司域轉身四望，看周圍的每一個人，不管整體氣運如何，都被一絲黑氣纏身。
這不可能，司域驚悚的想著，望氣術裏，不望凶吉，隻望氣運，對於凡人來說，長遠一點可以說運勢，短一點可以說運氣。同一個人身上不可能又是氣運噴湧而又氣勢不佳，具體來說，不可能同時在一個人的氣運之中既看到紅色又看到黑色，但這種情況下卻出現了！
更不可思議的事，自己眼前所見的人都被黑色氣運纏繞，這是怎麽一回事？
在南山鄉的時候自己就見到全鄉的人都纏繞黑氣，還沒有太在意，以為隻是因為吳家嫂子中邪祟之事讓南山鄉氣運不佳。可如今偌大的南水城都是如此，又是怎麽回事？
不會是自己穿越時的異變給望氣術弄壞了吧？
耳邊還聽得李玄奇還在絮絮叨叨說著：“小道是道門七品，在這南水城中應該是武力值最高的一檔了吧，咱們巫門道門是一家，兄台隻需要小小的交點保護費，不對，是住宿費，我就讓你到我天一觀住下，相信在我的護持之下，再大的麻煩也會迎刃而解。如果沒有錢財，法寶也行，我拿去變賣……”
“咦，對了，據說上一任巫祝因為欠債太多跑路了，兄台不會是來接任的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咱們得先把錢付了，如果你想要住在巫廟的話，這段時間我可不保你安危啊。”
本來司域還在思考著，李玄奇的話隻是在耳朵邊飄過，但是有幾個詞敏感地進了腦袋，他牙疼道：“你說什麽？欠債？”
“你不知道嗎，你們南水城的巫祝據說不僅借錢修房子，還欠了長樂坊的賭債和雲良閣的嫖資……嘖嘖，真是個狠人哪。”
“不說這個了，住宿費的事情，咱們說好可得先付款，我可不做賒賬的生意。”李玄奇又念叨起他的生意。
司域一愣，誰說要給你送錢了，他忽然靈光一現，“李兄，我是城北巫廟廟祝司域，剛才呢，不小心用望氣術觀察了一下你，雖然你整體運勢上佳，但是近期可能會有不小的災禍哪！”
他有板有眼的模仿者李玄奇之前的語氣，心想反正如果望氣術沒壞的話，我說的就是實話。
李玄奇一愣，他倒也知道巫門從九品就能修煉望氣術，他猶疑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接著忽然悲戚地自言自語：“那我最近豈不是不能去長樂坊了？”接著就轉身朝江味坊跑去：“老徐，老徐，還是賒賬吧，你放心我一旬之內保管籌到錢！”
司域正待接著忽悠，準備到李玄奇那蹭點飯，誰知道把人嚇怕了。
這做個江湖上行騙的巫師也不咋好弄啊。
他不由有些擔心自己在南水城的巫祝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