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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大術大仁

  拋卻其他醫學方麵高大上的名頭不談,當看到中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醫政管理局局長這一頭銜時,老沈就不淡定了。


  老沈作為十四中的校長,套改之前行政級別是處局級。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講,老沈同誌自稱局長也是沒有問題的。


  但局長和局長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他那個處局和人家中央部委的部局級完全不能相提並論,說是雲泥之別也不為過。


  而且衛健委就是所謂的衛生部。


  醫政管理局一聽就是部裏的強力部門,直接管理各級醫療機構。


  老沈實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搞個什麽學術會議,會有教育部的規劃司、綜改司之類部門的領導參會。


  更別說,自己與他熟絡得如同忘年好友一般了。


  這時候,老沈終於明白,為什麽之前那位老教授對這位中年人如此恭敬了。


  就算不看行政職務,單論學術水平,後者也更在前者之上啊!


  中科院院士,英國醫學會外籍院士,這是什麽意思,老沈還是明白的。


  隻是,這位專家也太低調了。


  英國醫學會外籍院士這麽大一個名頭居然列在了最後麵,要不是自己眼尖,根本看不到啊。


  老沈覺得,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了!


  然而,這個世界就是變化得如此之快,以至於老沈的嘴巴再也沒有合上過。


  美國UCLA分校醫學院國際交流部部長特魯多,英國醫學會終身教授萊恩·安德森……


  在王斌之後,居然又有兩位西方專家被壯漢架了上來。


  對於特魯多,張子凡同樣打了個招呼,至於老安德森,就連屁股都沒有抬起來。


  老沈愣愣地看著這一切,幾乎都要懷疑這些人是不是都是校方找來的托了。


  這時候,老沈看到,一個高挑的倩影走過。


  這正是被張子凡抓了壯丁的柳小南。


  除了很有攝影攝像天賦的麻醉科醫生蘇飛翔,柳小南也是一位攝影愛好者。


  為了記錄野外昆蟲和花鳥的數據,除了筆記繪圖之外,攝影也是必須精通的技藝。


  此時,她正拿著單反相機,尋找合適的拍攝角度。


  “小南同學……”


  老沈對柳小南有些氣惱,此時也早就放在了一邊,他連忙向她詢問情況。


  小南不以為意的告訴沈校長,台上那幾個老家夥,一多半都是有求於張大哥的。


  按她的話來說,就是有來蹭飯、有白嫖的嫌疑。


  比如說王斌,他雖然對浩然醫院多有照顧,但更多的,還是希望能夠與張子凡進一步深入腦功能研究的合作。


  UCLA的特魯多,則希望能夠每年再增加幾個專項通道的名額。


  價錢倒是其次,關鍵是數量,每季度1至2例手術的配額,實在太少了。


  如果能搞到更多名額,特魯多就能愈發鞏固自己在醫學院的地位。


  去年幫校董兒子聯係到一台手術,已經讓他嚐到了甜頭。


  至於說老安德森,這貨就比較迷了。


  按理來說,他的兒子與張子凡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時至今日,小安德森也沒有向《浩然內刊》編輯部做出過任何正式的道歉。


  不過老安德森卻低調的頻繁來華,在浩然醫院比較薄弱的心血管內科方麵,提供了許多幫助。


  看在他會診疑難病例不收一分錢會診費的麵子上,張子凡也在浩然醫高專裏給他留了一個客座教授的位置。


  當然,這麽詳細的情況柳小南是沒辦法簡短地解釋清楚的。


  不過經過她大致的介紹,老沈還是明白了,這幾個還真都是超級大佬。


  張子凡對最老那位專家恭敬有佳,根本不是因為他的學術地位。


  純粹是因為這位老專家曾經對張子凡有提攜之恩罷了。


  柳小南抱歉了一聲,拿著單反相機繼續忙碌去了。


  老沈神色複雜的坐回了位置。


  不過這時候,他發現自己好像被一雙熱切的目光聚焦了。


  之前對他愛理不理,十分高冷的那個印度人,一下子變了一副麵孔。


  “您是十四中的校長?我在加利福尼亞就聽說過貴高中了,這是一所世界聞名、亞洲一流的精英學校,我個人一直非常向往……”


  世界聞名?


  亞洲一******英學校?

  此時,老沈的表情隻能用一張圖來形容。


  那就是,

  黑人???.jpg

  而之前還是精英模樣的印度人,一下子恢複了本性,搖頭晃腦地講述著自己是多麽歎服於十四中的辦學理念。


  期間,他還熱情地遞過了名片。


  “羅素·胡安,雖然是一個西班牙名字,但我是美國聖地亞哥最著名的外科醫生,也是加利福尼亞亞裔聯合會的副會長!”


  羅素醫生,就是聶老爺子弟弟在美國做手術時,原本的主刀醫生。


  由於那次特殊的經曆,他與特魯多和羅伯特搭上了線,獲得了去UCLA進修的機會。


  經過十個月的進修,如今的羅素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社區醫院的小醫生了。


  現在他跳槽到了聖地亞哥最吸金的私人門診做主刀醫生。


  而此時,這位在北美極其成功的印度精英,卻像極了為了省下一點嫁妝錢,而極力向外鄉人推銷女兒的印度老農。


  (ps:印度婦女地位極低,出嫁時娘家必須要準備一大份嫁妝,以確保女兒嫁入夫家後不會受到虐待。


  如果嫁妝金額過少,丈夫毆打甚至將自己的妻子虐待至死,在印度也不算是什麽新聞,而且符合傳統禮法。


  當然,近年來,在孟買等大城市中,這樣的情況已經有所改變。)

  ……


  搞了好半天,老沈終於明白了這個印度人在搞什麽名堂。


  他居然在走後門,想要賄賂自己。


  原因是,他想讓他的女兒插班就讀十四中,以便日後能順利考入張子凡教授的大學。


  ……


  老沈渾渾噩噩的收下了名片。


  名片上是他最熟悉的,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英文。


  但這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明明這些單詞都認識,可湊在一塊兒了……


  怎麽就完全看不懂了呢!


  S市雖然不是魔都、羊城那種外國人極多的城市,但人數也不算少。


  個別外國孩子在當地念高中,也是有的。


  隻不過,十四中既不是重點高中,也不是國際學校,更沒有什麽雙語教學。


  《中小學接受外國學生管理暫行辦法》這部法規,老沈同誌可是幾十年都沒有用到過。


  ……


  就在老沈琢磨自己學校怎麽就享譽國際了的時候,身邊的阿三兄卻忽然騰地站了起來。


  “安東尼·福奇?”


  不僅僅是他,就連老沈另外一邊坐著的九院大夫,居然也失聲驚呼著,站了起來。


  老沈左右看了看,知道肯定又是主席台上整的幺蛾子,連忙也站了起來朝上麵看去。


  隻見這時候,又出現了一個矮小精幹的外國人。


  這一回,張子凡終於再次挪了幾步,與這個“安東尼·福奇”握手。


  老沈如今已經學乖了,絕對不去瞎猜這個家夥的學術地位了。


  張子凡這家夥,根本就不按學術地位而改變態度。


  然而,老沈又猜錯了。


  張子凡如此尊敬福奇博士,就是因為他在學術造詣,尤其是傳染病防治上的傑出成就。


  福奇的到場,無疑讓在場認識他的人全都驚訝不已。


  主席台上的幾人更是如坐針氈。


  與那些狂妄自大的美國佬不同,福奇博士是一個非常內斂低調的人。


  麵對其他幾位客座教授的極力謙讓,他竭力謝絕。


  不過讓特魯多他們坐在福奇博士前麵,這簡直是把他們放在火上烤,眾人的態度也異常堅決。


  最終,福奇博士與王斌教授一左一右,坐在了校方領導的邊上。


  而可憐的老安德森,則隻能由工作人員臨時搬來桌椅,加在了最邊上。


  至此,五名校領導,五名客座教授已經全部到齊。


  劉建明宣布,大會的第一環節,浩然醫高專開學典禮正式開始。


  ……


  要說受到的震撼,其實還是與會的專業人士更大。


  浩然醫高專的新生們根本不認識什麽安東尼·福奇。


  而且身為00後,對於老外也沒有太多的崇拜感。


  隻不過一下子看到這麽多簡介駭人的專家到場,作為浩然醫高專的學生,還是心有榮焉的。


  作為一個高等學府,開學典禮一開始,除了介紹校領導以外,自然就是奏樂部分了。


  稍有底蘊的學校,除了奏國歌之外,還會演奏校歌。


  眾所周知,浩然醫高專脫胎於浩然醫療集團,而浩然醫療集團始立與1994年的新農都菜市場李麻子豬肉鋪邊上,有著悠久的曆史傳承。


  曆經張有財、張子凡兩代領導人的英明發展,才有了如今的規模和聲譽。


  因此校歌這種東西當然得有,也必須得有。


  張子凡寫的詞,葉詩怡做的曲,火箭軍文工團老師做的最終修改,之後花錢請東海省交響樂團與民樂團錄的音。


  葉詩怡一年來做了非常多的原創音樂,口碑相當炸裂。


  以她的曲風來做校歌,當然是缺乏厚重度的。


  但部隊文工團中軍旅音樂人的修改,融入鐵骨錚錚的意境。


  這樣,這首曲子既有年輕人的銳氣,又有百折不屈的毅力,更能體現浩然人的精神。


  經過昨天的突擊培訓,新生們跟著曲子勉強能哼。


  一曲曲畢,接下來是校長講話。


  張子凡自然是不會搞什麽長篇大論的。


  他提出了八字校訓:“求是求實,強健中華”。


  這與醫學院常見的,類似於“仁心仁術”之類的校訓差別很大。


  對此,張子凡表示,仁當存於心而敏於行。


  若無孑然世界之視野,胸懷家國之氣度,則手中之術皆為小術,心中之仁皆為小仁。


  隻有求是求實,不斷追求真理,腳踏實地地追求醫學一道的前路,將目光放在為全人類求真知的高度上,才能將小術轉變為大術。


  強健中華,是說我輩浩然學子,應當牢記祖國培育,明事理、知進退,在取得成績時,不能腳下發飄,脫離人民,更不能隻為資本炫術而忘記初心。


  隻有做到這一點,才能將小仁轉變為大仁。


  有大術有大仁,這才是浩然學子的風骨。


  張子凡簡短的講明自己的辦學理念之後,便將話題轉換到了實際工作中。


  他談到了大家最關心的就業問題。


  張子凡確認了浩然醫高專招生時的,關於保證就業分配的承諾有效。


  同時強調,這不意味著接下來三年,大家可以心安理得地得過且過。


  保證分配不代表寬進寬出。


  如果不能按照要求完成學業,修滿學分,學校方麵將會嚴格按照校規校紀,處理相關學生。


  這讓台下出現了一陣小小的噪音。


  因為在國內,大學一般都是嚴進寬出的。


  民辦大專更是如此。


  大家幾乎默認,報考民辦學校,是不可能被退學的。


  除非這個學生嚴重違反校規校紀。


  如果僅僅隻是成績不好,校方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一馬。


  因為,如果有辭退學生的“惡名”傳出,勢必會影響下一年的招生,進而影響學校的財源。


  這是一種雙輸的結果。


  你好我好,大家好,這才是民辦學校的真諦。


  但浩然醫高專偏偏要較真,這讓學生們始料未及。


  不過還不等他們有反對的聲音出現,張子凡立刻拋下了一枚大炸彈,將學生的牢騷不滿統統炸碎。


  張子凡直接公布了浩然醫院各高位的薪酬、福利待遇。


  對於張子凡來說,這不是什麽不可說的秘密。


  他也從來不搞職工收入保密協定這一套。


  醫院與互聯網企業不同,極少出現新老員工收入倒掛的情況。


  在其他一些企業,老板習慣壓榨有家庭、有房貸、不敢辭職的中年員工,給他們較低的薪水。


  而對於無牽無掛,隨時都會撂挑子走人的年輕人,反而有某種意義上的“畏懼”,因此會給他們更高的薪水。


  這樣就出現了所謂的薪資倒掛。


  這顯然是不利於企業穩定的。


  因此老板們需要隱瞞這個事實,便采取了所謂的薪酬保密製度。


  但對於醫院來說,中年醫生收入高於年輕醫生,這幾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除非遇到個別的開掛的家夥,一般來說,中年醫生的能力絕對是高於年輕醫生的,而不像其他企業,年輕員工能力超過前輩是家常便飯。


  沒有保密的需要,而且浩然醫院本身是張子凡獨資的私人醫院。


  所以,張子凡談論薪酬毫無壓力。


  對於生活條件優越的“後浪”,詩和遠方、理想和夢,這些能夠打動他們。


  但對於浩然醫高專的新生中,那些來自於普通家庭,甚至是貧困家庭的孩子們,工作和金錢,始終是第一位的。


  聽到張校長如此接地氣的介紹,許多新生在心中,一種名為“歸屬感”的東西正在慢慢發芽。


  總得來說,十五分鍾的講話中既有牛奶麵包,也有鮮花和詩畫。


  而無論家庭貧窮還是富裕,新生終歸還保留著學生的那份純真,心中對於理想依然抱有熱情。


  因此,即便張子凡畫下了超過一所醫高專實際的大餅,大部分同學依然聽得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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